說話之人,正是陳然!
那名回春堂的少女,秀眉一蹙,不快道:“你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shù)?”
“錯了,就是錯了。”
陳然搖了搖頭,對那名美婦說道:“你丈夫的病,不能用這個藥方進行抓藥,亂吃會出大事的,我給你重新說一副藥方,你按我的來。”
但是,令陳然沒想到的是,沒等他說完,那美婦就冷著臉奪回了藥方,還刻薄的諷刺道:“人家白紙鳶神醫(yī)可是回春堂的天才少女,她怎么會出錯,我看你才是故意來搗亂的吧?給我讓開!小心我報警抓你!”
“對,人家白神醫(yī)治過的病人,比你小子見過的病人都多,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白神醫(yī)?”
“我見過他,他也是醫(yī)生,之前在街道上擺攤,號稱包治百病,可惜啊,沒人來找他問診,我看,他是嫉妒白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高超,才來這里攪局的。”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語氣越來越尖酸。
白紙鳶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道:“原來你也是醫(yī)生,呵呵,我本應(yīng)該把你趕出去,不過,見你是第一個敢質(zhì)疑我的人,我今天就讓你輸?shù)男姆诜?mdash;—來人,煎藥!”
她聲音落罷,馬上就有幾名回春堂的弟子,按照她之前所寫的藥方飛快開始煎藥。
見此一幕,美婦感恩戴德。
回春堂親自煎的藥,絕對能將火候、用量把握到極致,這絕對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其他患者,也是一臉艷羨。
同時,還不停的對陳然的方向,冷嘲熱諷的指指點點,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仿佛已經(jīng)斷定,陳然是來搗亂的。
任依依氣得粉拳緊握,賭氣的要帶陳然離開。
她不明白,陳然明明是好意提醒,卻挨了一頓羞辱,連她都為陳然感到不平。
陳然卻搖了搖頭,示意她還不能走。
雖然他現(xiàn)在也很想一走了之不管這堆爛事,可是,他要是真走了,一會兒出了事,他可不相信這個白紙鳶神醫(yī)能夠擺平。
很快,藥湯煎好了。
幾名回春堂的弟子,喂痛苦不堪的患者喝下。
半碗湯藥喝完,那名患者便止住了咳嗽,面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
見此一幕,許多人立刻拍手叫好,連呼神跡。
端坐的白紙鳶,慢悠悠對陳然問道:“閣下,你認為我出的藥方有問題?現(xiàn)在,怎么說?”
白紙鳶話音一落,馬上有奉承之聲接連響起。
但陳然面色的仍舊不變:“我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你!”
白紙鳶氣得不打一處來,她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如此嘴硬和無賴。
我?guī)煶谢卮禾?,醫(yī)術(shù)高深,連我?guī)煾付颊f我是百年難遇的醫(yī)術(shù)苗子,我開的藥方會有錯?
你是什么東西,竟然敢質(zhì)疑我??
陳然的話,并沒有什么重量,反而引起了數(shù)聲譏笑。
幾名回春堂的弟子,面色不善道:
“事到臨頭,你還不趕緊給我家白師姐道歉!”
“不能輕饒他,這小子必須跪在白師姐面前,磕幾個頭賠罪才行!”
“我看他就是個江湖騙子,這種小雜種簡直該死!”
……
見他們說話如此難聽,任依依不禁蹙眉。
她是相信陳然的。
她知道,陳然不是一個喜歡胡說八道的人,尤其是這種人命關(guān)天的事。
就在她剛要為陳然辯解什么的時候,只聽“噗”的一聲,剛剛還好好的患者,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一幕,幾乎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就連一直得意微笑的白紙鳶都愣住了:這是什么情況?
“白神醫(yī),我老公他怎么了?!”
那名美婦臉色馬上煞白起來,聲音開始顫抖。
她就算不懂醫(yī),也看得出來,她老公的病癥,比進來之前還要嚴(yán)重!!
“我……”
白紙鳶朱唇輕啟,一時間,竟然語塞。
她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這完全和她預(yù)想的不一樣啊!
難不成……真的是我開錯藥了??
就在這時,陳然嘆了一口氣:
“你開的藥方是:龍膽草3克,白花蛇舌草、蒲公英15克,烏梅、甘草各10克,當(dāng)歸、杭白芍各10克,每日一劑,溫水煎服,對吧?”
“如果是尋常胃病,你的藥方,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名患者,他是早有病根的急性胃炎,多發(fā)且難以根治,用你這種藥方,非但無法治病,反而會適得其反,損害他的腸胃,吐血都是小事,你該慶幸他沒有丟掉這條命!”
“白醫(yī)生,你身為回春堂的弟子,醫(yī)術(shù)高超,本不應(yīng)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就是因為你的托大,你幾乎害死了一條人命!你還不知錯嗎?!”
陳然的聲音,越來越冷,最后,幾乎如冬日的寒風(fēng)般,令人徹骨勝寒!
白紙鳶的臉色,也隨之越來越難看。
從這一席話中,她如遭雷擊,終于驚醒,明白了自己犯了何其低級且嚴(yán)重的錯誤。
冷汗一時間迅速冒出,浸透了她的襯衫。
周圍的人也都聽傻了。
他們沒想到,陳然竟然真的懂醫(yī)術(shù),而且,說得有理有據(jù)。
撲騰!
那名美婦直接跪在了陳然的面前,哭道:“這位小先生,你救救我老公吧,你一定有辦法,只要你能救得了他,我出多少錢都可以?。?rdquo;
這時,她已然沒有之前,在陳然面前的尖酸、刻薄模樣,哭的梨花帶雨,令人心疼。
“放心吧,我會救他的。”
陳然嘆了口氣,來到了那名患者的身邊。
他還在吐血,臉色如紙一般蒼白。
陳然眉頭皺了皺。
如果是之前,用他的藥方,吃幾次就能藥到病除。
現(xiàn)在這情況,顯然是不能等了,用尋常方法根本已經(jīng)無力回天,陳然必須要動用陳家先祖留給他的仙術(shù)。
于是,陳然食指與中指并攏,飛快的在患者身上幾處穴位上一點而過。
每一指落下時,都會有一縷真氣,打入患者體內(nèi),形成一道暖流,逐漸溫潤被損傷的腸胃。
幸好陳然現(xiàn)在是內(nèi)勁境界,能夠施展這樣的仙術(shù),否則,連他也沒有辦法救下這個人了。
但是,看見陳然的動作,許多回春堂的弟子卻嗤之以鼻。
陳然現(xiàn)在的舉動,在他們的眼里,根本就是在隨意瞎點,這樣能治病才見了鬼。
“師姐,如果這患者真的死了,我們倒是可以將一切都推給這小子,就說是他亂動,點到了患者的死穴,與我們也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一名回春堂的弟子,趴在白紙鳶的耳邊給她出主意。
白紙鳶秀眉立刻一皺,剛要駁斥他,就見陳然已經(jīng)長長吐出了一口真氣,面有疲憊道:“好了,他沒事了。”
陳然還是第一次施展仙術(shù),沒有想到,這幾指,竟是對身體有這么大的消耗,連他都有點吃不消。
陳然聲音落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名患者。
只見他的身體不停抽搐,最后,竟然一翻白眼,暈死了過去。
這一幕,把那名美婦嚇壞了。
“你把我老公怎么了,我老公要是出了事,我饒不了你??!”
美婦憤怒的攥住了陳然的脖領(lǐng),瘋狂的叫著。
回春堂的一名弟子更是看準(zhǔn)機會,一拍案板,甩鍋道:“是他殺了人,把他抓起來,一會兒扭送進警察局!”
好巧不巧的是,此人剛剛說完,本來暈死的患者,卻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小蘭,我怎么了……”
他瞇著眼睛,虛弱的問道。
見此一幕,美婦一驚,周圍人也都瞠目結(jié)舌。
“你沒事吧,老公?”
美婦經(jīng)歷了太多大喜大悲,本都已經(jīng)心死,這時,幾乎已經(jīng)帶了哭腔,生怕下一刻,男人便一頭倒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之前喝完那碗藥,我的確難受至極,幸虧后來有人點了我身體幾下,讓我體內(nèi)有股暖洋洋的感覺,現(xiàn)在我覺得好多了,胃也不疼了。”
男人說完,美婦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怪了陳然,原來,這真的是一位神醫(yī)!
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了陳然的脖領(lǐng),跪在陳然的面前,嗵嗵嗵的磕了幾個頭,痛哭道:“剛才多有冒犯,小神醫(yī)莫怪,我是太著急了……真是謝謝你不計前嫌救了我老公,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時,其他路人,也知道是自己錯怪了陳然,都有點尷尬。
“小兄弟,我剛才嘴賤,說了點不該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這位小兄弟才是真正的神醫(yī)啊,姓白的算什么玩意兒,一介女流之輩,也學(xué)別人看?。亢喼本褪遣葺讶嗣?。”
“對,如果一開始按這小兄弟開的藥方抓藥,根本就不會有這么多破事。”
“姓白的臭娘們兒真他媽是一坨狗屎,我就沒見過這么不負責(zé)的醫(yī)生,還回春堂的弟子呢,真給回春堂丟臉,幸好有這位小神醫(yī)在此,否則就出人命了。”
……
面對憤怒的路人,白紙鳶俏臉越加蒼白,連連鞠躬道歉。
回春堂的弟子們,為了壓下此事,給了很多人不少好處,終于讓他們閉上了嘴,并答應(yīng)不將此事傳出去。
白紙鳶心亂如麻。
她還是第一次失手,導(dǎo)致如此嚴(yán)重的醫(yī)療事故。
不過,她并不覺得,是陳然醫(yī)術(shù)比她高超。
在她眼中,陳然那幾指真的無比普通,看起來就像是回天乏術(shù)后的隨便幾指,沒有什么門道。
看著許多圍觀的群眾,都對陳然無比尊重的樣子,白紙鳶心中有點不舒服了。
“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沒有他,我也一定能救下這名患者。”
白紙鳶心中自言自語道。
這時,她根本就沒有感謝陳然的心情,反而覺得,是陳然多管閑事,搶了本該屬于她的風(fēng)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