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同學(xué)似乎有些猶豫,很快還是前面說話的那個同學(xué)說道:“好像就是那具尸體。”
邢隊長連忙問道:“為什么說好像?”
“當時我們抬出來的時候,就有些害怕,還有那種刺鼻、刺眼的味道,我們幾乎是閉著眼睛抬出來的。”這位同學(xué)很快就說道:“再次回到解剖室,我們都聽李教授講解,也沒敢仔細看那具尸體的臉。”
邢隊長沒有立即出聲追問,思忖了一下才接著問道:“那你們在抬出尸體之后,離開了多久?”
另外一個同學(xué)說道:“我們抬出來之后就去了一樓大廳,給同學(xué)們打電話,聯(lián)系李教授,前后大約十多分鐘的時間,很快有同學(xué)過來,我們就一起回去了。”
邢隊沒有接著問,讓這兩個同學(xué)出來,找另外一個同學(xué)進去詢問。
我基本上也聽清楚案發(fā)過程,簡直有些不可思議,用聳人聽聞來形容也毫不為過,拉著大雷子來到一旁,小聲問道:“這是昨天晚上的案子?你出現(xiàn)場了嗎?”
“我昨天值班,正好和邢隊長一起去的。”大雷子有些神秘地說道:“說起來你都不信,這個案子真是詭異極了,確實是尸體殺人了!”
“???”我驚呼出聲:“真有這種事情?”
大雷子點了點頭,咧著嘴說道:“我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學(xué)生們都在大廳,尸體和李教授都在解剖室,李教授已經(jīng)斷氣兒了,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但沒有指紋,和浸泡過的尸體基本吻合?。?rdquo;
我聽得一陣陣的發(fā)暈,嘟囔道:“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尸體殺人,這怎么可能?。?rdquo;
“我也不信,可是現(xiàn)場的情況不由人不信??!”大雷子的眼睛里也掠過一絲驚恐,接著說道:“那一樓沒有其他出入口,這些學(xué)生親眼看到尸體扼住李教授的脖子,尸體上散發(fā)著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刺鼻氣味,還能有假?”
我呆住了,還是第一次聽說尸體能殺人!
“邢隊可不是白給的,立即勘查現(xiàn)場。”大雷子滿臉詫異的神情,緊接著說道:“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下了解剖床的痕跡,李教授就是被尸體掐死的,但王法醫(yī)就不是這么說的了。”
我一下子來了興致,連忙問道:“王法醫(yī)是怎么說的?”
“王法醫(yī)說,以往他見過死而復(fù)生的人,那都是醫(yī)學(xué)上所說的假死。”大雷子也有些暈頭的樣子,晃了晃腦袋說道:“可是在福爾馬林中浸泡過良久的尸體,是根本不可能殺人的,但王法醫(yī)也不過就是給出這個結(jié)論,對現(xiàn)場無法解釋??!”
我聽得更是有些發(fā)愣,邢隊長在我市也是數(shù)得上的老警察,偵破過很多起大案,經(jīng)驗豐富自不必說,王法醫(yī)也非常厲害,在專業(yè)這一塊上,在省內(nèi)都是數(shù)得上的,兩個人都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這個案子未免太過離奇了!
正要接著問大雷子,邢隊長從辦公室出來,步履匆忙,抬頭正看到我們倆,遠遠地對我們揮手說道:“你們倆,叫上老魏和小冷,跟我走!”
我興奮極了,知道這可能是去現(xiàn)場再次勘查,連忙答應(yīng)一聲,拉著大雷子回去叫人。
老魏叫魏金勇,是我們隊里的老警官,同樣經(jīng)驗豐富。
至于小冷,她叫冷彤,也是我前文中提到的老搭檔,非常漂亮,身材也好,冷傲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比我們早來幾天,那時候還不很了解,只聽說她很厲害,家里也很有背景。
我們五個很快下了樓,上車直奔醫(yī)大。
大家都看出來邢隊臉色不好看,也都沒吭聲,大雷子就有些忍不住了,舔了舔嘴唇問道:“邢隊,你說這能是個靈異案件嗎?”
“靈你頭啊?你見過尸體殺人?都特么是胡扯!”邢隊狠狠瞪了大雷子一眼,訓(xùn)斥幾句才自言自語般說道:“不過這個案子太過詭異,有很多常理難以解釋的地方,我們一定還有遺漏的線索!”
大雷子被罵得無語了,還偷著撇了一下前面的邢隊,老魏則無聲地笑了起來,就連冷彤大美女都微微咧了一下小嘴兒,看不出來是要笑,還是哂笑的開端,很快就收了回去。
我沒有笑,邢隊的話正說到我心里,我也不信什么尸體殺人,雖然自己未必有老警官經(jīng)驗豐富,但在警校時也是學(xué)霸級別的人物,還是想去看一看。
警車一路通行無阻,很快停在州市醫(yī)大一幢教學(xué)樓大門前,不遠處還有很多學(xué)生在指指點點,看著這邊小聲議論著什么,看得出來,臉上都帶有一絲驚懼的神色。
案發(fā)地點在一樓右側(cè)走廊最里面,盡頭處是一堵墻,走廊右面是四扇大窗子,高一米五左右,左面有兩個大教室,都鎖得好好的。
最里面就是解剖室,兩張解剖床,一個器械柜,一個消毒柜,其余就是幾把椅子,解剖床旁邊的地面上,還畫著人形圖案,應(yīng)該是李教授死亡的地點了,看起來也有些詭異。
停尸房在解剖室里面的一個套間中,后面有一個大鐵門,一根鐵棍上掛著一個明晃晃大鎖頭,在里面鎖得死死的。
邢隊長抱著雙臂,目光冷峻地掃視著四周。
我沒跟著他們在解剖室尋找,仔細看了看走廊里的幾個窗子,上面都布滿灰塵的,這個造不了假,證明確實沒有人出去過。
兩個教室的門也都鎖得很緊,而且距離里面解剖室的門很遠,昨晚現(xiàn)場勘查的時候,一定也打開仔細看過。
我這才回到解剖室,想去里面的停尸房看一看,之后再看解剖床,其中一張解剖床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大雷子看我一直沒閑著,忍不住問道:“你來回找什么呢?線索能在外面?”
我腳下沒停,隨口答道:“我看看人是從哪里出去的。”
大雷子頓時把嘴撇得老高,問道:“人?你怎么就確定有人出去過?”
我慢下腳步說道:“推理!這是我上學(xué)時縉教授教給我們的。”
我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上大學(xué)那會兒,我確實是學(xué)霸,縉教授建議我讀研,甚至讀博,對于我過早參加工作,還感覺非常惋惜。
邢隊長正來回掃視著,本來沒有在意我,聽我這么一說才抬頭問道:“你倒是給我說一說,怎么一個推理,你們縉教授是怎么教你的?”
“在案子發(fā)生之后,沒有太多線索可循之下,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是判斷是與非,排除干擾因素,這樣不至于走彎路。”邢隊長也問起來,我就不能不說了:“眼前我就是這么判斷的,尸體殺人,是不是?”
連同邢隊長在內(nèi)的幾個人,都連連搖頭,示意不是,大家當然都不信。
我點頭說道:“那么殺人時,解剖床上躺著的一定是活人,不是尸體,是不是?”
這次邢隊長猶豫起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證明我的話沒錯,一定是活人,不可能是什么尸體扼死了李教授,冷彤大美女等人也都紛紛點頭。
“李教授被扼死,同學(xué)們被嚇跑,而我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看到是尸體。”我接著說道:“停尸間福爾馬林中的尸體不多不少,活人在殺了人之后,不可能躺回福爾馬林中充數(shù)等死,是不是可以說,有人在這期間逃走了?”
我說完之后,大家都紛紛點頭,只有大雷子一個人搖頭。
邢隊長顯然對我的推理非常感興趣,也看到大雷子搖頭,瞪著大雷子問道:“你搖什么頭?小小說的哪里不對?”
大雷子一愣,連忙嘿嘿笑著說道:“我沒說不對,我搖頭的意思是,活人不會躺回去等死??!”
大雷子的解釋,把幾個人逗得都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你從哪里搖頭???是不是缺心眼?”邢隊長瞪了大雷子一眼,隨即看著我點頭說道:“你還真有些門道,但這里面也存在問題,比如說,尸體身上的福爾馬林味,還有被浸泡過的痕跡,這是瞞不過李教授和學(xué)生們的,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這個可以解釋。”冷彤脆生生的插口道:“福爾馬林又稱甲醛,長時間接觸對人體有害,但是短時間接觸,或者是短暫的浸泡一下,只要不浸入眼睛,對人不會產(chǎn)生太大傷害,甚至有消毒的功效。”
我也點頭說道:“對,福爾馬林本來就有這些功效,而且短時間浸泡和長時間浸泡的區(qū)別不大,不仔細看,很難區(qū)分。”
邢隊長身子一震,急忙和魏金勇對視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也明白邢隊長等人的意思,是尸體身上的浸泡痕跡和散發(fā)出的福爾馬林氣味,讓邢隊長一直困惑不解,走入一個誤區(qū),認為尸體在福爾馬林中長時間浸泡過,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冷彤說,短暫浸泡不會有太大傷害,提醒了邢隊,兇手很有可能是短暫浸泡過后,來冒充尸體,并非長時間浸泡。
兩個學(xué)生在抬過來尸體之后,還去大廳打電話聯(lián)系同學(xué),也就是說,兇手有足夠的時間來短暫浸泡,偽裝成尸體。
邢隊長在短暫的震驚之后,很快就回過神兒來,看著我和冷彤說道:“我確實進入誤區(qū),不過你們這么解釋之后,問題又隨之而來。”
我和冷彤都盯著邢隊長,不知這里面又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從學(xué)生們的敘述中,也提到過尸體的腿動了一下,這應(yīng)該算作活人偽裝尸體的證據(jù)。”邢隊長思忖著說道:“在兇手殺死李教授之后,學(xué)生們確實被嚇跑,但也很快在膽大的同學(xué)帶領(lǐng)下,再次回到解剖室,前后不過三四分鐘。”
魏金勇此時點了點頭,接過去說道:“那時候?qū)W生們看到的,應(yīng)該就是尸體了,兇手一個人,怎么可能在完成殺人之后,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再去福爾馬林中拖一具尸體回來,李代桃僵,而且不留痕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