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我的確被他的話給驚到了。
如果失蹤的這些女人,都像王強說的是極陰之命,那么這意味著什么?
我隱隱感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正一點一點的在我眼前展現(xiàn)開來,這令我有點無措。這種無措并非突遇鬼怪的那種驚懼,而是被人算計并蒙在鼓里的一種壓抑和恐懼。
王強看著我,小眼睛里閃出的光芒帶著一種自信,似乎在說我說知道你會是這個表情。
停了一會兒,他說道:“最主要的是,那個小翠也是極陰之命,所以這意味著什么,你應(yīng)該也想到了。”
我猛然說道:“你是說,小翠也會失蹤?”
王強點了點頭:“按照現(xiàn)在的發(fā)展來看,的確是這樣。”
我不由陷入了沉思,如果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么小翠的事,爺爺和陳道長肯定都會知道,因為他們無一不是知道小翠四柱八字的陰陽先生。或者說,他們在有意無意的隱瞞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這件事應(yīng)該相當(dāng)要緊,因為至死他們都無一例外的守口如瓶。
我看了王強一眼,看他臉上陰晴不定,突然想到,這個家伙來到我們村,可能也是只為了這件事,那么他跟這件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想到黑貓的告誡,我覺得眼前的王強身上,也有一些外人不知的秘密,不然他不會來到這里。
也許看出了我的疑惑,王強說道:“現(xiàn)在你在懷疑我,認(rèn)為我到這里來圖謀不軌是吧?其實我找你來,也是因為在這個村子里,我只信你一個人。別問我為什么,我三王爺看人,還沒有看走眼過。”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看他的眼神,坦率而真誠,不像說假話。
但是我依然覺得他這話說得過于場面了,他這種人,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相信別人。說到底,可能是昨夜?fàn)敔斄艚o我的銅心加印把他給驚到了。
果然,他頓了一頓說道:“你也不用瞞我,我知道你的背后除了你剛剛說的爺爺,應(yīng)該還有高人。你雖然有銅心加印,案頭點血,但是在我看來,你根本就沒有領(lǐng)悟到里邊的真諦。反而那張符,卻是有意思得緊。”
他這么說著,抬頭一直看著我,看得我很虛。
然而我不可能告知他,那張符是一只貓給我的,即便是我真的實話實說,王強也斷然不會相信。
“可問題就是,那五雷天心,威力雖然大,但是卻有時效。按照當(dāng)時的情況,你那張符在你身上怎么也有一個星期了吧,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張符并不是給你的。”
王強說完,從桌上拿了個蘋果,用小刀削起皮來。
他的眼睛并沒有在蘋果上,但是削起皮來又快又準(zhǔn)。
我現(xiàn)在覺得眼前這個死胖子簡直就是一個偵探一樣,通過一個又一個極為細(xì)小的線索,追本溯源,這種能力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具備的。
他說:“按照時間來推算,你的這張符寫成的時間,應(yīng)該正是陳老道作法的那兩天,這樣看來,這張符應(yīng)該是你背后的那個人,要你交給陳老道救命的??墒遣恢罏槭裁矗銋s沒有交出去,導(dǎo)致了陳老道命喪黃泉。所以說起來,陳老道的死跟你,可是有間接的關(guān)系。”
說到這兒,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我則看著他,不由心驚膽戰(zhàn)。
我一直為此耿耿于懷,沒有想到王強卻一語道破。
我有點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王強笑了笑,咬了口蘋果。
“我沒有想說什么,只是想,陳老道的死跟你有關(guān),但歸根結(jié)底,也是因為十里磨盤。你爺爺,包括張大侉子,都是因此而死,你想置身事外,恐怕不可能。而現(xiàn)在最為可疑的線索,就在小翠身上,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跟我合作?在我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王強的來歷和目的之前,我根本就不考慮這個問題。
村子里的事已經(jīng)夠亂了,我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慮,王強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三王爺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叫王強,而2011年被你們村買來,后來又失蹤的那個女人,叫王蘋。你有沒有想到什么?”
我實在討厭他一句一個關(guān)子的說話方式,如果旁邊有磚頭,我甚至想再從他腦袋上來一下。
王強吸了口氣,說道:“那是我親姐。”
聽了這話,我又一次震驚了。
聽王強說,在他十五歲那年,他姐正上大學(xué),有一天就跟家里突然失聯(lián)了。當(dāng)時也報了警,但是也沒能找到人,成了懸案。王強全家以為王蘋肯定是死了,也都接受了這個事實??蓻]過幾年,王強鬼使神差的成了出馬弟子,這時候他通過一些手段,查到他姐姐就是在十里磨盤附近出的事。
這也是他來到我們這里的原因。
聽到這兒,我才把對他的疑慮稍稍解除了一些,但是這也太巧合了一些。
王強說道:“因此我才跟大蓮過來,想查明真相。但是到這兒之后我才知道,這些事比我想象得更要復(fù)雜。其實我也知道,你爺爺?shù)乃揽雌饋砀鷱埓筚ㄗ佑嘘P(guān),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十里磨盤,如果想查明真相,就得親身去一趟。”
聽了這話,我連忙說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管你是三王爺還是五王爺或者是馬王爺,畢竟你是凡人,聽我們這里老人講,只有經(jīng)過神諭的人,才能進入十里磨盤。”
三王爺王強還真的有了一點王爺?shù)募茏?,說道:“狗屁神諭,老子是胡三太奶第七十二代真?zhèn)鞯茏?,這身份還不夠么?”
他這牛逼吹得我一愣一愣的,怎么還把胡三太奶給搬出來了呢?
見我一臉懵圈的樣子,王強說道:“這時候去還為時尚早,你不用擔(dān)心,我知道那地方邪門,所以咱們得有一個萬全的準(zhǔn)備才行。”
聽了這話,我不由站了起來說道:“誰跟你是咱們,要去送死你自己去,老子不跟你一起玩命。”
王強冷笑一聲:“恐怕這事兒可由不得你。我跟你說,你知道張大侉子為啥要找上你?為啥你爺爺臨死會跟你說這是命?我跟你說,這件事從始至終你都脫不了干系。”
王強見我不說話,接著又說:“咱們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是同一個,雖然目的不同,所以要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老孟啊,你自個兒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不過惟今之計,我覺得還得從小翠身上下手,我當(dāng)時讓夏彤彤過去,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沒有想到小翠當(dāng)晚把夏彤彤自己丟在那兒了。你說這事巧不巧?”
聽了這話,我點了點頭,雖然嘴上不說,其實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
我甚至懷疑小翠是不是知道那晚張大侉子要去,所以故意把夏彤彤留在那里。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夏彤彤,也是極陰之命格,跟小翠一樣。”
我心頭跳動得厲害,要按他說的,那張大侉子顯然是把夏彤彤當(dāng)成了小翠,但是張大侉子為什么非要致小翠于死地,極陰之女對十里磨盤意味著什么,最重要的是,爺爺和陳道長對我到底隱瞞了什么。
說起來,我也有一種即刻就去十里磨盤一探究竟的想法,但是那想法還是一下被突如其來的恐懼給驅(qū)散了。
我向王強說道:“反正十里磨盤我是不會去的,要去你去,別拉上我。”
說完,不等王強說話,我快步出了病房大門。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怕我再待下去,會被王強這個神棍給說動。其實這時候我的好奇心已到了快要爆發(fā)的臨界點了,哪怕只言片語,我可能就義無反顧地跟在王強后面,屁癲屁癲地跟他一起去看看十里磨盤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感覺讓我很難受,如鯁在喉。
如果說王強剛剛跟我說的話,沒使令我對小翠產(chǎn)生一種另外的看法,那是不可能的。不僅如此,如今連爺爺和陳道長,我也覺得他們身后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聯(lián)系,這僅僅是自我感覺,但是那感覺相當(dāng)真實。
剛剛走到半路,卻見村長帶著大蓮正往衛(wèi)生院的方向走,大蓮可能是怪我打傷王強,用白眼翻了我一眼,并沒有跟我說話。村長的臉色也很難看,向我說:“你這是剛剛從衛(wèi)生院回來?”
我點了點頭,村長把我拉到一邊,說道:“小凡啊,叔跟你說,現(xiàn)在張大侉子的事情也解決了,小翠也安全了,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你說別瞎摻合了。”
我不知道村長為什么突然之前跟我說這些,問道:“叔,正好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村長愣了愣,說道:“誰???”
我說道:“王蘋,聽說是前幾年被拐到咱們村里來的。”
沒想到聽了這話,村長臉色大變,聲音也嚴(yán)厲起來:“你聽誰說的?”
我當(dāng)然不能告訴他是聽王強說的,只是說道:“沒有,只是最近聽人議論過。”
村長小心地看了大蓮一眼,仿佛是怕被她聽見一樣。
村長輕聲說:“老侄子,你在村子里,有些事,該打聽不該打聽的,你自己心里得有個數(shù)。你問的這個王蘋,我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
聽他這么一說,我反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