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早就懷疑這一節(jié),但是之前的種種情況使我不愿意往這方面想。
如今這思緒就像開了閘的洪流一般噴泄而來,按照這個思路一直往下想,不由越想越心驚。
當時爺爺明明知道是小翠故意叫張大侉子去十里磨盤,但是卻沒有怪小翠,包括那天聽過爺爺說那些話的人,連問都沒有問過小翠一句。后來陳道長過來,只是說小翠沒有跟張大侉子同房,卻不問緣故。
當時我以為是陳道長算出來了,而現(xiàn)在想來,似乎一切都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簡單。當小翠跟我進門的一瞬間,陳道長就開始神情奇怪,除了小翠的生辰八字,其他的連問都沒有問,身為一個陰陽先生,這么做難道不奇怪嗎?
可能,他們有某種默契,或者,因為什么原因而達成了一種共識。
我覺得我有必要去找一下小翠,問問清楚,畢竟這跟爺爺?shù)乃烙袪窟B,我必須要弄清楚。
想到這兒,我坐起身來看了看外面,天已大黑。我知道這時候去找小翠肯定是有點不方便,但是此時的胸口像堵著一塊大石頭,連呼吸似乎都無比困難。
我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抓起手電筒就出了門。
今天的風有點冷,農(nóng)村里本來就沒有路燈,卻趕上今晚卻沒有月亮,猛向前望去,黑魆魆一片。我聽見不知從哪里傳來的狗叫聲,忽遠忽近。
我看到眼前頭什么影子一閃,把我嚇了一跳,拿手電筒照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
聯(lián)系到這幾天發(fā)生的種種怪事,我感覺頭皮有點發(fā)麻,不由加快了腳步。
來到小翠家門口,看到屋子里透過來的燈光時,我的心方才安寧了下來。我關(guān)掉手電,舉手就敲門。沒想到手剛剛碰到門上,那門就“吱”一聲開了。
我愣了愣,舉步走進了院子,并開口叫了一聲小翠的名字,并沒有得到回應。
我來到亮著燈的屋子前面,透過窗戶向里看,也沒有見小翠的影子。看來小翠并沒有在家,可是這大晚上的,小翠能去哪兒呢?
這時候,只聽側(cè)邊腳步聲響動,把我嚇了一激靈,猛地拿手電一照,不由怔住了。眼前這人,居然是夏彤彤。
這夏彤彤不是大蓮的同學么,怎么會在這里?
看起來夏彤彤是剛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濕著,身上也只是穿著很單薄的短衫。
我有點尷尬,夏彤彤也是臉色通紅。
我趕緊把手機關(guān)上,問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夏彤彤說:“大蓮她家沒那么多的屋子,王強住了一間,所以大蓮就讓我跟小翠姐住在一起。”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小翠呢?”
“不知道啊,剛剛還看見她呢,你找小翠姐有事?你是她男朋友?”
我沒有想到這么好看的大美女居然這么八卦,說道:“別瞎說,都是沒影的事兒。”
夏彤彤“哧”一聲笑道:“我都聽說了。”
看著她側(cè)著頭擦著頭發(fā),雪白的脖頸映入我的眼睛里,我心跳有點加速。
“你聽說啥了,聽說的都是假的。”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回著話,“小翠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實在的,我不太敢在這兒待了,因為我感覺自己受不了夏彤彤的眼睛,一直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我,讓我全身不自在。
夏彤彤說道:“你就等會唄,可能她一會兒就回來了。”
她依舊看著我,一臉笑意。
我說:“算了吧,明天再說。”說著我就向外走,來到門外,我長長舒了口氣。
說起來在夏彤彤面前,我突然感覺到有一種壓力,我說不上來,但是壓力的確是存在著。
我回頭看了看,而后快步向回走。剛剛走沒有幾步,就聽見夏彤彤一聲尖叫就傳了出來。
我汗毛都快豎起來了,飛奔著跑了回去,一看院子里的情景,不由傻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張大侉子站在院子中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彤彤,一動也不動。
因為死的時間長了,他臉上的皮肉都有點腐爛,從身上散發(fā)出一陣惡臭味。
而夏彤彤則坐倒在地上,瞪大眼睛與張大侉子對視著,似乎是嚇壞了,連我進來都沒有看我一眼。
看到張大侉子,我也有點打怵,遠遠地繞著他從一邊來到夏彤彤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她居然沒有回答我。
我把手往她肩上拍了拍,夏彤彤猛地一聲驚叫,差點把我嚇得坐在地上。
一看是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著張大侉子:“那……那……”
我見她沒事,便回頭看向張大侉子,卻見張大侉子看到我,咧開嘴笑了起來,這一笑不要緊,一條條蛆蟲就從張開的嘴里爬了出來,一會兒的功夫就爬滿了半張臉。
這一下,我也真是嚇壞了,但是夏彤彤在這兒,我也不能丟下她撒丫子就跑啊,當下定了定神,大聲向張大侉子喝道:“大侉子,怨有頭債有主,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先看清楚眼前的人!”
張大侉子還是不動,只是站在那里一直陰森森地笑。
這笑容把我嚇得后背一陣陣發(fā)寒,見他不動,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夏彤彤此時從地上爬了起來,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大眼睛一直盯著張大侉子,似乎生怕他一下竄過來,取了我倆的命。
就在這時,張大侉子說話了,聲音比之前我聽到的更加難聽。
“陰陽路,石磨盤,十人去,一人還……”
他反反復復說著,我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了,大聲喊道:“別他媽說了,給我滾開!滾!”
張大侉子果然不說了,而后慢慢轉(zhuǎn)過身,一點點向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到他的背影,突然間有點傷感。
他也是一個可憐人,死后這么久,也沒有入土為安。而且說起來,張大侉子雖然每次出現(xiàn)都讓我害怕,卻也從來沒有害過我,只是爺爺為了驅(qū)他,交待了一條命。
我不知道爺爺?shù)乃溃袥]有關(guān)系。但是當我想到爺爺在那里猛吸一口那混合著他頭發(fā)的惡臭的濃煙時,我就感覺爺爺?shù)乃?,肯定跟那口煙有關(guān)系。
想到這兒,我心里不由難受起來。
可就當張大侉子將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我陡然間聽到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那聲音似哨聲,尖利得很,但聲音卻很小。而這時,我看到張大侉子在門口停了下來,慢慢轉(zhuǎn)回身子,當我再次看到他的臉時,看到的不再是笑,而是陰厲的惡毒。
我心頭一驚,暗叫不好,一拉怔在那里的夏彤彤,叫了聲:“跑!”
夏彤彤這才反應過來,跟著我沖進屋里“哐”一聲把門關(guān)上,飛快地栓住,順手拿了一把菜刀插在門栓上。
緊接著只聽“嘭”一聲響,一股大力直接就撞在門上,把夏彤彤和我嚇了一個哆嗦。
又是“嘭”一聲響,撞得門框都劇烈晃動。
我看夏彤彤臉色慘白,眼睛里因為極度害怕而閃動著淚水,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知道她現(xiàn)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但是我現(xiàn)在也是無計可施。
我知道像這樣撞下去,那門根本就擋不住張大侉子。
只聽“嘭”一聲響,門栓被撞斷了,插在上邊的菜刀飛了出來,擦著我的臉飛過去,“篤”一聲釘在身后的水泥墻上。
我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張大侉子,力氣也忒大了點。
我拉起夏彤彤,穿過里屋的門跑了進去,卻見床邊的不遠處,正放著一個柜子。我來不及多想,打開柜門一下把夏彤彤給塞了進去,只聽見門外腳步聲響起,我翻身也進了柜子,伸手把柜蓋合上。
這時我感覺到身下軟軟的,才想起來夏彤彤此時正在我的身下。我下意識一低頭,正好親上了夏彤彤柔嫩的小嘴。
我的腦袋“嗡”一聲,忙撐起胳膊把頭往上抬,“咚”一聲,后腦猛地磕在蓋子下,雙臂一松,又吻上夏彤彤的嘴上。
聽著門外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敢再動了,夏彤彤也不敢掙扎。我們倆就保持著這種曖味的姿式,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噴在臉上,我聽到夏彤彤的心“咚咚”跳得厲害,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緊張的。
而我更加不用說,在這狹小的空間里,柔軟的美女被壓在身下,嘴唇上感受到她身體上傳來的溫柔,身體不由發(fā)生了反應。
這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腰上被夏彤彤的小手摸了上來,心頭一蕩,緊接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我差點就跳了起來。
顯然是夏彤彤發(fā)火了,但她卻無計可施,找到這種無聲地抗拒方式。
我想說對不起,但是實在是抬不起頭來,更何況外面張大侉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哪怕腰間的疼痛再厲害,我也不敢再動了。
隨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夏彤彤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小,最后終于饒過了我。就在這時候,那腳步聲來到柜子旁邊,不動了。
我感覺身下的夏彤彤開始發(fā)抖,雙手抱住我的腰,似乎用這種方式在尋找安全感。
我腦子飛轉(zhuǎn),這種情況下,有可能下一秒,張大侉子就會打開柜子蓋,我必須要盡快想到一個對付他的辦法,否則,夏彤彤我倆肯定要死在他的手里。
突然間,我想到衣袋里之前黑貓給我的那道符!
當時黑貓叫我交給陳道長,我給忘了,因此陳道長也上吊死了。此時我不知道那符還管不管用,但是事到如今,只有姑且一試了。
想到這兒,我伸手想從衣袋里把符紙?zhí)统鰜恚蛇@樣一來,我的身體失去了雙臂的支撐,整個壓在夏彤彤的身上。
夏彤彤有點呼吸困難,鼻腔里發(fā)出“嚶”一聲呻吟,這一下不由令我魂飛天外。這他娘的也太誘惑了,我一個把持不住,順勢在她嘴上又親了一下,這次是故意的,但是夏彤彤卻沒有太過劇烈的反應,不知是因為張大侉子近在咫尺,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我知道這樣下去我非得犯下大錯不可,當下從衣袋里把符紙摸了出來,緊緊地捏在手里。
也就在這時候,柜蓋猛地打開,我一下從柜子里跳了出來,學著電視上的樣子大叫一聲:“急急如律令!”
“啪”一下,符紙就貼在眼前那人的腦門上,可定睛一看,我不由愣住了。面前的人不是張大侉子,居然是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