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倒頭就睡,蘇靈真是佩服李珍,說睡就睡,一點也不含糊,沒多大功夫,就發(fā)出了細微的鼾聲。
蘇靈坐在一張椅子上,看來一眼盯著坐窗戶邊眼睛不眨的馬書。“馬書,沒有月亮,外面黑魆魆的,你看什么。”
馬書明知道什么也看不見,可她就是想看,黑夜中雖然只能看見那院子的輪廓,她也覺得舒服。
而此刻,她內心世界已經如同潮水一樣翻來覆去。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姨父和小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兩人有文化,生活條件優(yōu)越,而且相親相愛,沒想到,一個看似穩(wěn)定的家庭結構分崩離析就是這么一眨眼的事情。
“蘇靈,這世界上有完美的愛情嗎,不吵架,不分手,一直到白頭,到死?”也許是馬書無聊吧,竟然跟蘇靈聊起了這個話題。
蘇靈感覺臉一紅,自己有資格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嗎,自己因為馬麗甘的事情妻離子散,原本他以為,他和葉素珍的愛情就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愛情。
他愛葉素珍,他們的生活平淡而幸福,但是,自從自己迷戀上馬麗甘之后,還因此拉鋸了十年的痛苦時間,葉素珍終于無法忍受,這個世界真的有完美愛情嗎?他心中怎么會有答案。
“也許有吧。”也許就是一個最好的托詞,也許就是可能,是大概率的事件,概率就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馬書還太小,一點點浪漫或者刺激就可以讓她犯下幾百次錯誤,人生路漫漫,充滿變數(shù),誰又會知道。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每一句的談著,一直到深夜,蘇靈感覺自己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兩只眼睛皮在不斷的打架,終于,他倒在了床鋪上呼呼大睡起來。
蘇靈還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和葉素珍沒有走完的人生,女兒蘇曉快樂成長,結婚,生子,女婿非常優(yōu)秀,他和葉素珍做了爺爺和奶奶,白頭到老……
“蘇靈,你醒醒,哎呀,出大事了,蘇靈……”蘇靈從美夢里面醒過來,發(fā)現(xiàn)李珍在拼命搖晃著他的身子。
“你干嘛,李珍,現(xiàn)在是睡眠時間。”
“睡個毛,馬書不見了。”蘇靈打了一個機靈。“馬書不是一直坐窗戶邊嗎,她是不是上衛(wèi)生間了?”
“我看過衛(wèi)生間,沒有人,還有,水果刀讓馬書帶走了,她會不會想不開,要去殺張志,快起來。”
馬書這個人脾氣也非常的不好捉摸,一想起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可不小。
蘇靈立馬翻身,將外衣套上就望窗戶邊看了一眼,外面一片沉靜,月不明,風不清,隱隱還有蛐蛐的叫聲。
李珍也收拾好了,拉著蘇靈。“我們得下去看看。”
話沒說完,就聽見原本沉寂在黑夜中的院子方向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就是張志的。
院子里面的燈亮了起來,房屋里面隱約看見一個人影舉刀朝著另一個人砍去……
燈又滅了,張志的慘叫聲卻沒斷,附近的燈火相繼亮了起來。
“殺,殺人了,出人命了,殺人了……”小雪近乎光溜溜的跑出了門,身上就披了一張毛毯。
啪啪啪,不知何故,院子里面的燈光全部爆裂了,張志的慘叫聲還不斷傳來。
“還傻看什么,蘇靈,快跟我來。”
兩人跑下旅館,來到小雪院子邊,院子外面站滿了人,但是沒有誰愿意打開那院門去看個究竟。
蘇靈一個飛身,飛入了院子內,將院門打開,人群朝著院子里面擠。
小雪披著毛毯坐在石階上哭泣,房屋內已經停止了打斗聲,張志微弱的呼叫救命的聲音不絕于耳。
“張志……”蘇靈接過李珍遞過來的火把就朝房間里面躥,半響之后,張志被蘇靈拖了出來。
張志已經血肉模糊,全身的刀口起碼不下于五六十,好幾刀都是朝著心臟去的。
“快報警,救護車……”蘇靈沖進去救張志的時候,房間里面光線很暗,一個人影快速的消失在那暗淡的天花板上,蘇靈想去追的,但是他有些猶豫了,那個背影雖然光線暗淡,但他卻很眼熟,那分明是馬書的背影……
難道真的是馬書殺了張志,蘇靈心中也很痛苦,所以,他抱著張志拖延了幾分鐘的時間,如果真是馬書,蘇靈是下不了手的。
張志被拖出來之后,從人群里面沖出一個人來,卻是馬書,馬書看起來渾渾噩噩的。“發(fā)生什么了,姨父,姨父……”
張志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很快,救護車來了,將張志拖走,警車也來了,現(xiàn)場被封鎖起來。
民警在搜索小雪房間的時候,除了一堆死老鼠之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那顆猴頭已經被扔到了糞坑,這么不吉利的東西張志自然不會讓它留在房間礙眼。
小雪和蘇靈等人被叫到警局去做筆錄,核實事情的經過。
從警局出來,蘇靈一直惴惴不安,現(xiàn)在沒人,他看著馬書。“馬書,你姨父是你殺的?”
馬書臉很扭曲,她不敢相信蘇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什么?”
“你恨他。”
李珍一直在觀察著馬書的反應,馬書伸手就給了蘇靈一耳光。“你胡說,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他是我姨父啊,即便我恨他,也不至于……”
“我在房間看見了你……還有事發(fā)的時候你去了什么地方?”
馬書表情很夸張。“怎么可能,你看見我,我能飛嗎,我能穿墻嗎?我能從那么多人注視的情況下一下子飛到院子外面嗎?蘇靈,你醒醒吧,你中邪了。”
這個的確是蘇靈想不到的事情,如果真是馬書,是不可能忽然從天花板穿越到門外的,這……
“蘇靈,不是馬書,別責怪馬書了,你看見的可能是馬麗甘……”
“馬麗甘……”蘇靈和馬書都震驚了,可能嗎。
“準確的說可能是馬麗甘的殘魂,這臟東西很邪門,她能幻化成你大腦里面所想象的樣子,否則,警察也不會一無所獲了,沒想到,這么快,她竟然來得這么快。”李珍自言自語的說。
“可她為何要殺張志?”
“我只是,只是猜測,總之,殺張志的不可能是人,現(xiàn)在只有等張志醒過來,或許還會有一絲線索。”
“我姨父沒事嗎?”李珍沒有去醫(yī)院,怎么可能知道張志沒事。
“沒事,我看過傷口,還不致命,但是可能留下很嚴重的殘疾。”
“有沒有可能是小雪。”馬書忽然提出了另一個可能。
“不可能,小雪當時在外面,我看見那個……影子的時候,不可能是小雪。”
嘎,一輛車疾馳而來,侗飛雪下車后就朝著這邊趕,侗梅花也來了,侗梅花走得很慢,她那只僅存的手臂擺動的幅度非常小。
“馬書,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侗梅花應該是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要核實張志的身份是非常簡單的。
“姨媽,我也不知道,姨父……”馬書靠在侗飛雪肩膀就哭了起來。
侗飛雪輕輕推開了馬書。“丫頭,不要悲傷,我去看看。”
侗飛雪朝著警局走去,兩個小時后這才出來。她抹了一把眼淚。“醫(yī)院那邊來電話了,人搶救過來了,我們去看看。”
第二天,張志才跟他們見面,張志面色憔悴,看見侗飛雪,他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飛雪,對不起,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為難小雪,如果這個責任要擔,就讓我張志一個人承受吧。”
“死鬼,你以為我是那種小人嗎,現(xiàn)在你還有心情談這個,說說是誰對你下的狠手。”張志的眼睛掃了一下眾人,在馬書臉上停留了好幾秒,最后才說。“天黑,我沒看見,這個人的速度非???hellip;…”
“為何只是針對你,小雪為何沒事?”侗飛雪毫不留情的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大腦很亂,當時我去掏槍,發(fā)現(xiàn)槍竟然不見了,整個事情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小雪已經受到了驚嚇,我希望……希望……”張志一陣心痛,話也說不出來了。
小雪沒有在場,確認過張志沒有大礙之后,蘇靈和馬書等人離開,留下侗梅花和侗飛雪照顧張志。
小雪住的地方已經被警方封鎖,小雪被安排在附近住下,幾人回到這院子的時候,小雪一個人可憐巴巴的站在風中,她穿得很單薄,看起來真是可憐。
“耍猴人,猴子,猴頭,人頭,猴子,耍猴人,猴頭……”她反反復復的重復著這幾個詞,然后抬頭,看見了馬書等人。
“你們……你們不要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張志,張志的人頭,張志……猴子,耍猴人……”小雪的大腦有多混亂,從她的表達就可以看出來。
“小雪,你別慌,你說,當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李珍朝著小雪吐了一口煙,小雪的情緒平緩下來。
“張志說要愛我一生……一生一世……我們睡覺,張志和我……,嗷嗷……啊……好痛……輕一點……”小雪的腦子就是直白,想到什么直接就表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