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墓園?
那里作為離縣唯一的喪葬地,在我眼中從來都是避而遠之的地方,不是膽子的問題,是我對死亡這種事有著深深的忌諱,當(dāng)然大多數(shù)人同樣如此。
而現(xiàn)在,這個不靠譜的貨居然告訴我深夜到那里去,我心里咯噔一聲,本能就想拒絕。
“干嘛非得去哪里?”
誰知道這貨要去干嘛,大晚上去墓地,是人都知道不正常好吧,還騎著個這破自行車,怎么看怎么詭異。
“因為咱們就是要去那里送外賣啊。”
外賣你大爺!這簡直一個袖珍棺材好吧?拿在手里就夠嚇人了,居然還要去墳地?
我的火氣蹭蹭往上竄,覺得這貨就是在耍我,正要開罵跳車,李遠聲卻笑嘻嘻的開口了。
“錢不想要了?聽說銀行又催你了,還要起訴?你關(guān)機可不是辦法。乖乖坐著吧,一會還得干活呢,我去墓地只是拿個東西,你在外面等就可以。”
這幾句話,讓我驚疑不定,他是怎么知道銀行催我還要起訴我的,更知道我關(guān)機拒接電話?
李遠聲的形象,這一瞬間突然又變得神秘起來,我當(dāng)下不再說話,決定先跟著他看看再說。
因為那十萬塊對我真的是太重要了,我絕不能放棄。
一路無話,只有破自行車吱呀吱呀響個不停,我嚴(yán)重懷疑它能隨時散架。
北方秋夜是很冷的,尤其風(fēng)大,李遠聲還好,我卻有點穿薄了,好在縣城也沒多大,當(dāng)來到墓地外圍時,李遠聲捏住車閘,我則順勢跳下。
李遠聲瞧著我雙手互抱,縮著脖子的樣子皺了皺眉頭,說:“你這可不行啊。”
“怎么?”
“你穿的少了,待會是扛不住的。”
沒等我問他,就見李遠聲從背后拿出一件綠色軍大衣來,當(dāng)時我就愣住了,直到他給我披上,我才問道:“你,你這軍大衣從哪里拿出來的。你沒拿包啊。”
“不該問的別問。”
李遠聲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又捏著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后直勾勾瞅著我。
“事先跟你定個條約。”
“第一,你這次只帶了眼睛和耳朵。第二,時刻跟在我身后,別亂跑。第三,不管一會遇到什么人,什么東西,不用理會,一切有我操辦。”
李遠聲語氣凝重,表情嚴(yán)肅,讓我一時間心頭打鼓,緊張不已,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能告訴我究竟是干什么嘛?”
到這時候,我要還以為是送外賣,那就是我腦子有坑了,李遠聲的神秘和詭異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我隱隱約約意識到了此行將會讓我的世界觀崩塌,面對未知的危險,我一時間身子微微發(fā)顫。
說實話,我不是不能接受一些可能超自然的東西,畢竟已經(jīng)讀過很多這方面的小說,我一直認(rèn)為這世界上是有一些神秘地帶存在的。可想到極有可能馬上要去面對它,我還是萌生了懼意。
李遠聲卻搖了搖頭,繼續(xù)交待著:“現(xiàn)在我不會告訴你的,這也是對你的一次考驗,說實話,我對你一點信心都沒有,也許你還有很多疑問,但現(xiàn)在最好憋著,完事后我會告訴你一切。”
我木然點著頭,李遠聲從我手里拿過袖珍棺材,說了一句等著,就轉(zhuǎn)身快步走進了墓地之中。
我趕緊把軍大衣裹好,這叫一個暖和,一時間那種惶恐竟然減輕了一些。
李遠聲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他朝我走來的時候,我敏銳的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袖珍棺材不見了,但我并沒有發(fā)問。
依然是李遠聲騎車帶著我,我們一路橫穿縣城,到了城南,在一家超市前的路邊停了下來,此時已是深夜十點多,縣城人流少,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行人了。
李遠聲穩(wěn)步走到路中間,手指著地上,側(cè)身說道:“把它搬開。”
我順著手看去,赫然是一處井蓋,當(dāng)時我就無語了,你別告訴我還要當(dāng)耗子入下水道。
可李遠聲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讓我確認(rèn)了這個事實。
好吧,誰讓你是頭,不說其他,我這錢還得指著你,搖了搖頭,我彎腰抓住井蓋兩側(cè),費了一番力氣總算把它挪到一旁。
“下去吧。”
下去?誰下去,怎么下去,我???
我抬頭看向李遠聲,卻見他點了點頭,我的臉色當(dāng)時就變了,要是平時我還沒什么,可今晚明顯是要接觸那種東西的,先下去萬一當(dāng)了炮灰咋辦?
誰知道李遠聲卻哈哈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才指著我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就是不經(jīng)逗,笑死我了,哈哈!”
完了,這貨又開始不靠譜了,我突然對今晚的行動充滿了畏懼,跟著這貨,會不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遠聲笑罷,沒再理我,而是先行進入了黑黝黝的洞口中,我也緊跟著下去。
從來沒有下過這種地方的我首先聞到的就是刺鼻的味道,一剎那差點沒嗆得吐了。
由于我手機沒電,身上沒有照明設(shè)備,只能緊緊靠著李遠聲,奇怪的是他也不用手機照明,腳步卻不慢,我跟著頗有些費力。
下來之后,我發(fā)現(xiàn)其實我們并沒在真正的下水道中走幾步,李遠聲好像打開了什么東西,我們拐進了一處地道之中,這地道剛好夠一人高,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對未知的恐懼讓我緊緊跟著李遠聲,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地道好長,李遠聲的腳步也很快,我來不及問什么,只是一味跟著他,不敢落下分毫。
不知道走了多久,半個小時還是更多,當(dāng)我猛地撞到李遠聲后背時,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停下來。
“怎么,已經(jīng)到了嗎?”
“剛才我怎么說得,你沒有帶嘴巴。”
李遠聲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我被他嚇得立刻閉上上嘴巴,開始四下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
然而這是徒勞,這四周黑咕隆咚的,打量個屁。
哎?
我突然發(fā)現(xiàn)頭頂是空的,抬手摸去,卻摸不到頂,而再準(zhǔn)備摸時,李遠聲突然咳嗽了一聲,我立馬收回了手。
咔嚓!
一束微小的火苗突然出現(xiàn),而后昏黃的光四下散開,驅(qū)散了周圍的黑暗。
借著光我看到李遠聲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藍色的蠟燭,沒錯,是藍色的蠟燭,說實話,我還從來沒見過。
更詭異的時刻,當(dāng)我盯著那蠟燭看了一會后,突然覺得頭好暈,身子幾乎立不住了。
“別瞎看!”
李遠聲低喝了一聲,用手遮住了我的眼,頭暈立刻消失了。
“只要你不一直盯著,就沒事。”
我點了點頭,沒敢再看那蠟燭,這也太邪性了。
“等著吧,算時間也快到了,對了,把你的大衣裹緊一點,一會傷到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李遠聲用沉沉的語氣吩咐著,我發(fā)現(xiàn)他只有在這時候才稍微靠譜點,同時將大衣裹的更緊。
說實話,即使是這樣,我仍然能感覺到絲絲寒氣鉆進我的身體,很難受,你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的暖意在一點點被寒氣吞噬。
這時候,我才看到我們身處的地方頭頂被挖出了一塊缺口,當(dāng)然是在本身地道洞的基礎(chǔ)上,也并沒有挖到地面去。
靜靜的等待著,我們倆誰都沒有再說話。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李遠聲突然皺起眉頭,嘀咕了一句:“可算是來了。”
話音剛落,我的眼睛猛地瞪大。
在我倆前方的地面上,一個禿頂?shù)娜祟^露出地面,仰面對著我倆,嘴咧得老大,用一種陰森森的笑容說了一句。
“呦,可真準(zhǔn)時,東西呢,拿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