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掌門人譚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見是從我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起身就要走,我趕忙給他打開了門,笑嘻嘻把這尊大神給送了出去。
我一個小鬼,可不想跟抓鬼界的老大哥有任何瓜葛,鬧不好到時候他一個不高興,隨手扔張符箓,我這條鬼命可不保。
看著譚童離開,我一顆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去,回想起他說的這個希夷,同時也陷入了沉思,世間真的有這樣的鬼怪,能讓龍虎山的掌門人追查三年都不能降服,而且斷頭案和古井拋尸案,居然都有他的參與,并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調(diào)皮鬼希夷?
我默默的關(guān)上了門,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讓沙發(fā)上一躺,半年時間都被埋在土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看看自己的鬼軀,也沒有什么變化,我安心的閉上眼睛,終于能在自家的沙發(fā)上,好好的睡一覺了!
在永安巷過了三天安穩(wěn)日子,平靜的生活因為黃莉的到來,又被打破了……
這小女警還是那般雷厲風行,我正躺在大槐樹旁曬太陽,她跨著大步子往我面前一站,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我,臉上表情嚴肅。
“干嘛?”我瞇著眼睛問道,心里卻想著,不會又有什么大案子吧!
“有案子,被害人的鬼魂我已經(jīng)找到了,想叫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說話倒是直爽,不過看她的表情,這案子恐怕不是那么簡單。
“又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案子,不是大案子你也不會來找我……”
我有意吐槽道,沒想到一向不吃虧的黃莉這次居然也沒有反駁,而是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夾,擺在了我的面前。
“不算是什么大案子,但卻很是蹊蹺,你自己看吧……”
我打開了文件夾,默默翻看起案宗。
“死者周詩情,天江醫(yī)學院的一名大三學生,一個星期前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學校的標本實驗室,死因是……被嚇死的?”
我抬起頭,看著黃莉,眼神中充滿著疑惑,但得到的,卻是黃莉一個肯定的眼神。
“這案子宮隊單獨交給了我去調(diào)查,不過一個星期過去了,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才想到讓你幫幫我……”
我低頭繼續(xù)翻著文件,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周詩情,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藏在了擺放標本的柜子里,全身赤裸,身上一共有二十四道傷口,但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她的死因是腎上腺素飆升,內(nèi)膽破裂,心肌纖維撕裂導致心臟驟停,簡單的說,就是被嚇死的!
“她遇到了什么,居然會被嚇死?”我把文件夾合上,疑惑的問道。
黃莉搖了搖頭,又從包里拿出了兩張照片遞給了我,說道:“這就是周詩情本來的樣子,另一張是發(fā)現(xiàn)死尸時的現(xiàn)場照片,根據(jù)法醫(yī)尸檢判斷,她身上的二十四道傷口,分別有利刃刺傷十三道,割傷四道,判斷用剪刀剪開皮膚造成的傷口兩道,斧錘之類的鈍器重擊后背和臀部有三處淤傷,還有咬傷兩處,都在前胸!”
聽了黃莉的描述,我后脊背都有些發(fā)寒,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虐殺,兇手必定是個極度心理扭曲的變態(tài)。
法醫(yī)判斷,周詩情的死亡時間是在11月7號凌晨12點到早上6點之間,身上的傷口也都是新傷,而且都是在她活著的時候造成的,但至于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居然會被活活嚇死,這可就不得而知了!
“你現(xiàn)在查到什么線索了,確定了犯罪嫌疑人了嗎?”沉默了片刻,我才緩過神來,長嘆了口氣問道。
既然是一個星期之前的案子,黃莉肯定也做足了功課,她剛才還說,找到了這個死者的鬼魂,看來是在此之前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查出真兇。
黃莉把文件夾和照片全都收了起來,對我一擺手:“跟我走吧,上車,邊走邊說……”
我猶豫了一下,見著黃莉已經(jīng)往永安巷外面走,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一邊心里還安慰道:“算了算了,誰讓他是老林欽點的傳人呢,就當是幫助老林了……”
黃莉只要來找?guī)兔Σ榘?,我就無法拒絕,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了什么。
甲殼蟲車上,黃莉給我介紹了她這一個星期所調(diào)查到的情況。
這個周詩情屬于那種十分普通內(nèi)向的宅女,除了宿舍和教室,基本上不外出,也不參加社交活動,不過她倒是有個外地的男友,據(jù)說兩人感情很好。
她的舍友的口供提到,周詩情是11月5號晚上離開的宿舍,說是男友從外地來看她,要在外住幾天,之后就再也沒有跟她的室友聯(lián)絡過。
最為離奇的是,在11月7號中午的時候,她的室友居然收到了周詩情的視頻通話,視頻里周詩情出現(xiàn)在標本室,說自己可能下午的課不上了,讓其代為點名。
而法醫(yī)的結(jié)論是,11月7號凌晨的時候,周詩情就已經(jīng)死了,一個死掉的人,怎么可能還可以跟人開視頻呢?
這也是黃莉始終想不通的地方,她說的如此玄乎,我撇了撇嘴,難道這里面又有什么靈異因素不成?
我蹲在副駕駛座上,打斷了黃莉,徑直問道:“哎,她的那個男朋友,有沒有查過?”
“她男友在外省,根本沒有來天江市,調(diào)查過了,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而且在5號到7號之間,他和周詩情一直都在用微信聯(lián)系,就跟平常一樣,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樣。”
“這個好解釋,可能是兇手在用她的手機……”
“不對,他們并不是用的文字,而是發(fā)送的語音,我也查過那些聊天記錄,周詩情的男友很確信,那聲音就是周詩情本人的!”
“這就奇了怪了,難不成她在一邊慘遭虐殺,還能一邊發(fā)語音聊天?”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個慘遭虐殺的人,還能跟男友像沒事人一樣語音聊天。
一個在凌晨被殺的人,當天晚上竟然復活了過來,還能跟室友視頻,要說這里面沒有靈異的因素,我自己都不相信。
說話間,黃莉一個漂移,甲殼蟲車已經(jīng)駛進了天江市醫(yī)學院,這是一座新建不到十年的高等學府,很多建筑都充滿著現(xiàn)代氣息,一路上都是些青春面孔,黃莉顯然來過很多遍,駕輕就熟,順著校內(nèi)道路左拐右繞,終于是在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筑前停了下來。
實驗樓。
三個大字并排貼在樓外墻上,看來這里應該就是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標本室所在了。
我剛準備下車,突然一道黑影從車前閃過,徑直繞到了駕駛座旁,吧嗒一聲,把黃莉的車門給打開了,一個圓腦袋探了進來,對著黃莉笑著說道:“嘿嘿,小莉,你來了啊,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
我蹲在副駕駛座上,扭過腦袋望著車外的那個人,身材微胖,小眼睛,厚嘴唇,年齡不到三十歲,但是兩鬢居然都有些白發(fā),正是何啟明。
“你怎么來了?”黃莉很驚訝。
何啟明十分的殷勤,接過了黃莉手中的背包,等著黃莉下了車,又把車門關(guān)好,笑嘻嘻的湊到黃莉跟前小聲說著什么。
何啟明如此態(tài)度,我并不覺得奇怪,但我再看向黃莉時,終于知道了半年不見,為何總覺得她變的生疏了。
黃莉跟著何啟明,低著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很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他的殷勤,而就算是何啟明不經(jīng)意的碰著她的手,她也并沒有躲閃。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下的車,怎么上的樓,怎么進的標本室,恍惚之間鼻子里充斥了一股腐臭味,我猛地清醒了過來。
就見何啟明站在一個鐵柜前,皺著眉頭說道:“小莉,你負責的這個案子,我也了解過,你不覺得她被害的案發(fā)地點很奇怪嗎,這間屋子擺放著標本,在醫(yī)學院里,這些標本基本每天都會使用到,所以,每天都會有人在這里進進出出,很顯然,這里并不是一個絕佳的作案地點……”
“我也想過,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這個柜子門根本就沒有關(guān),所以兇手應該不是為了藏尸,更加奇怪的是,這間標本室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死者的血跡和指紋,所以這應該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他們在討論著案情,我倒像是個局外人,飄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的撓了撓頭,我下意識的嗅了嗅鼻子!
有鬼氣,而且很濃郁,更似乎帶著一股腐臭味,證明這鬼并非是善茬!
我皺著眉頭往里面走了走,越靠近那個柜子,就感覺鬼氣越來越濃,腐臭味也越來越重,我緩緩的飄到了何啟明的身邊,黃莉一眼就看到我,臉色明顯一僵。
蹲下身子,我抬起鼻子使勁的嗅了嗅,沒錯,柜子里有東西!
我十分確定,指著柜子對黃莉使了個眼色。
雖然她現(xiàn)在跟何啟明的關(guān)系讓我覺得有些尷尬,但是查案歸查案,黃莉也反應了過來,往前緊走幾步,也蹲下身子,猛地拉開了那柜子的門。
轟……
都快要實質(zhì)化的鬼氣撲面而來,我本沒有做好準備,那鬼氣的沖擊力又十分的強大,我的鬼軀被直接給撞飛,幸虧我反應及時,利用穿墻之法直接穿過了身后的鐵柜和墻壁。
我掙扎著又站了起來,趕忙從隔壁又穿墻回來,再看那柜子里,我不由的長大了嘴巴。
柜子里躲著一個女鬼,渾身赤裸,全身上下有不同的傷口,刀傷,淤青,皮膚被剪破,胸前有兩個深深的牙齒印,不像是人的牙齒。
完了,居然是周詩情鬼魂,難怪黃莉說抓到了這個鬼,她根本就已經(jīng)成了怨靈邪祟,留在了身死之地,她的鬼氣能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嚴重的可能置人于死。
我驚呼出聲,就見周詩情緩緩的從柜子里爬了出來,像是只野獸,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沾血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離著她最近的何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