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佳琪嚇得臉都白了,看到路被堵住,只好又退了回來,重新站在我身邊,兩只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地問:“這下可怎么辦?”
其實(shí)我自己都很慌亂,所以下意識想回答我怎么知道?但一看到她那緊張的表情之后,又把話硬生生吞回去了。別看胡佳琪在學(xué)校的時候那么囂張,誰都不放在眼里,那是因?yàn)橛汹w鵬在后面給她撐腰,可如今跟趙鵬翻臉了,加上又在學(xué)校外,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她一個女孩子又怎么能不害怕。
想到這里,我強(qiáng)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安慰胡佳琪道:“別擔(dān)心,他們不敢怎么樣的。”
誰知道我話才剛說完,趙鵬的一個小弟就發(fā)出了一聲冷笑,說不敢怎么樣?這里又不是學(xué)校,周圍又沒什么人,把你廢了都沒人會來管。
另外一個人則有點(diǎn)不耐煩,說跟他廢話什么,把這小子的手腳打斷,再把胡佳琪拖回去,等趙鵬把她玩兒夠了,說不定還有咱們一口湯喝。
說完,這人的視線開始在胡佳琪身上肆無忌憚的亂掃,由于胡佳琪出來的時候換了衣服,此刻身上穿的是超短褲,還有一件露臍的襯衫,所以這人看完了她纖細(xì)圓潤的長腿,又去看她盈盈一握的柳腰,接著繼續(xù)往上,看向她那說不上傲人,但也算得上飽滿的胸口。
胡佳琪跺了跺腳,絕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羞怒,如果換在學(xué)校里的話,我想她肯定要破口大罵了。
此時此刻,看著那兩個人拿著棍子圍了上來,我緊張之下,腦筋急轉(zhuǎn),低聲對胡佳琪說:“你身上帶有香水嗎?”
胡佳琪一愣,立即明白了我的想法,快速打開跨在腰間的包包,從里面摸出了一只比拇指大一點(diǎn)的藍(lán)色瓶子,悄悄塞在我手里。
下一刻,我捏著那瓶香水,對準(zhǔn)一個已經(jīng)來到面前的人的臉部,用力噴了一下,對方瞬間就發(fā)出了一聲慘叫,捂住眼睛蹲在了地上。
我大喊了一聲“跑!”,立即拉起胡佳琪,沿著左邊的一個路口,頭也不回狂跑而去。
除了那個被我噴了眼睛的人還蹲在地上,另外一人已經(jīng)很快反應(yīng)過來,罵了句草泥馬之后,提著棍子就追了上來。
好在為了翻墻方便,胡佳琪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平底鞋,這會兒跑了幾分鐘,跑出了好幾百米,除了有些氣喘之外,倒也沒有什么狀況發(fā)生。
倒是身后那個人還在緊緊跟著,一邊追一邊罵,什么樣的臟話都有,還讓我們最好不要被他追上,否則一定要讓我們知道什么叫做絕望。
胡佳琪畢竟是女孩子,平時在家估計(jì)也是嬌生慣養(yǎng)的,體力有點(diǎn)差,再繼續(xù)跑了幾分鐘之后,臉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我心急如焚,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多了,街上空蕩蕩的,連個行人都沒有,喊救命也不一定會有人來幫忙,再加上人家手里有棍子,又是高三的,長得比我壯許多,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這可怎么辦?
這樣想著,我回頭看了一眼,可是不看還好,一看我就大吃了一驚,發(fā)現(xiàn)趙鵬那個小弟已經(jīng)追到了屁股后面,臉上滿是狠戾,獰笑一聲,就將手里的棍子朝我腦袋打了過來。
我把頭一偏,躲開了,但棍子卻打在了我左肩膀上,因?yàn)閷Ψ接玫牧夥浅4螅艺麄€肩膀立即像撕裂一樣痛了起來,也不知道傷到了哪,左臂完全失去了力氣。
我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穩(wěn),右手捂著左肩被打的地方,痛得直冒冷汗。
“你倒是跑啊。”那個小弟冷笑一聲,雖然也在喘著粗氣,但體力明顯比我和胡佳琪好很多,抄著棍子朝我走過來,咬牙切齒說:“看你爹我今天怎么弄死你!”說著又一棍朝我打了過來。
我本就受傷,沒了抵抗能力,加上行動遲緩,面對趙鵬小弟這一棍下來,躲無可躲,唯有閉眼等死。
可就在這時候,我眼前一花,只聞到一陣香風(fēng)撲鼻而來,一個人影毫無征兆地?fù)踉谖颐媲?,那棍子重重打在她后背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更打得她慘叫一聲,整個人撲倒在我身上,雙手扶著我肩膀,可卻無力支撐自己,慢慢滑了下去。
我睜大了眼睛,低下頭,看著胡佳琪躺在我腳邊,臉色像紙一樣白,好看的眉毛已經(jīng)鎖在一起,額頭布滿了冷汗,將幾縷頭發(fā)浸濕,嚴(yán)密貼在了細(xì)嫩的臉頰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胡佳琪,吶吶自語道:“為什么?”
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里,我每天都要受胡佳琪的欺負(fù),桌子上,被她用筆扎手臂;桌子下,被她用小腳狠踩;平時稍微惹得她不高興了,不是一巴掌拍我頭上,就是一拳錘在我肩膀。
這段日子里,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她欺負(fù),甚至漸漸還覺得,她拿筆扎我的時候,其實(shí)也沒多用力,拿腳踩我的時候,也沒那么痛,反而因?yàn)楦峭?,班上那些看我不順眼的男生,卻很少再欺負(fù)我了。
所以,盡管她看不起我,鄙視我,覺得我是個廢物,可我依舊沒有特別討厭她。
只是我想不明白,胡佳琪明明那么討厭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此時此刻,又為什么會幫我擋住這一棍子?
“愣著干嘛?”胡佳琪看著我,發(fā)青的嘴唇帶著顫抖,很吃力地?cái)D出幾個字:“還……還不快跑?”
我腦子一片空白,呆呆看著她,說我跑了,你怎么辦?
胡佳琪就很苦澀的笑了一下,說不然呢?你那么窩囊,那么廢物,留在這里能干嘛?你是我喊出來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你走吧,我跟趙鵬回去,他就不會為難你了。
說著,胡佳琪掙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從地上支起身。
不知為何,看著她眼中那認(rèn)命似的絕望和無助,我整顆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陣陣抽搐著,也不知是疼痛還是什么,只覺得她臉上那痛苦的表情,跟兩年前村子外的河邊,李霜被陳超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臉上的時候,一模一樣。
兩年前,我因?yàn)樘C囊,眼睜睜看著李霜為了我,被陳超拿刀劃過臉,卻不敢站出來。
兩年后,我又因?yàn)樘浫?,眼睜睜看著胡佳琪替我擋住這一棍子,痛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兩個畫面,兩個女孩子,表情一樣的苦澀,一樣的絕望,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
在這一刻,我只感到一團(tuán)火在我胸口熊熊燃燒,讓我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前所未有的憤怒開始在我身上蔓延,令我視線一片血紅。
尤其是兩只長滿了毛的手臂,滾燙滾燙的,充滿了腫脹的感覺。
“??!”
我大吼一聲,忘了所有恐懼,也忘了肩膀的疼痛,整個人瞬間站起,兩步走過去,重重一拳打在了趙鵬那個小弟的臉上,當(dāng)場把他打翻在地。
“操你媽,敢還手,爹弄死你!”
趙鵬那小弟捂著被打的地方,一翻身爬起,立即將手中棍子朝我頭部打了過來。
我看著他,雙目好像在噴火,連呼吸都是燙的,又大吼一聲,伸出手去,竟然在半空中把那打過來的棍子牢牢抓住了,然后用力一拖,把棍子拖過來,再遠(yuǎn)遠(yuǎn)扔開。
那小弟被我奪了棍子,一下有點(diǎn)懵,可我正在氣頭上,又一拳打在了他臉上,再次把他打翻在地之后,絲毫不給他機(jī)會,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左手掐住他脖子,右手作拳,開始一拳接著一拳打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