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魂壇,或者真是一件寶貝。
回到堂屋后,我精神了不少,不像之前意識總有些昏沉,發(fā)困,全身酸軟疲憊。
“要不,你去找你那秦大爺聊聊?”
正在深思的徐不活忽然抬頭來望著我,我一愣,心想又是搞那一出,問:“原因。”
徐不活不好意識的撓著下巴,說:“你將你父親的預(yù)言和他說說,他不是也走這條路的人嗎?看他能不能發(fā)現(xiàn)突破口,你那么相信他,我就暫且信你一回。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事兒只靠我,暫時是沒轍了。”
預(yù)言成真,接連死人,我知道徐不活顯然也意識到要是再死人,局面只會變得越來越亂,不然就他之前的態(tài)度,可不會是讓我去請教秦老頭的主。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我懂得不多,僅憑徐不活一個人坐著想,的確想不出什么。他和秦老頭都是走一條路的人,但個人有個人的經(jīng)驗和水準(zhǔn),換一個人,說不得就能有發(fā)現(xiàn)。
我當(dāng)即出門奔向秦大爺家,走路上才想到昨晚的事,不由暗罵自己白當(dāng)人了。
昨晚,秦大爺將尸魈引走給我創(chuàng)造機會,將奶奶下葬后以及今天都有時間,我卻沒想到來看看他有沒有出事。
想到那尸魈讓他都緊張,非常危險,心頭不由一陣擔(dān)憂。
趕到秦大爺家,見院門開著,我心頭稍微一松,趕忙進去。屋內(nèi)漆黑一片,喊了兩聲沒回應(yīng)后,我剛放松的心又忍不住繃緊,進屋將燈打開。
堂屋內(nèi)狼藉一片,桌子翻到,茶杯落地,和昨晚我下樓來時一模一樣。
秦大爺出事了。
我的心,忽然間就像是被堵住,說不出的難受。
秦大爺要是回來,不可能不收拾屋里這些東西,現(xiàn)在什么都和昨晚一樣,表明昨晚將尸魈引出去后,人就沒回來過。
人要是沒事,我想不到秦大爺不回來還能去什么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可能是著了尸魈的毒手。
著急,讓淚水忍不住冒出來,我很后悔,后悔白天沒過來看,白天過來知道秦大爺出事,最少能讓村里人幫忙找找。
現(xiàn)在天完全黑了,村里接連發(fā)生的怪事,讓村里人一個個恨不得縮在家里不出來,誰還敢出門找?
后悔已沒用,時間很緊,雖沒抱多大希望,但我還是趕到村支書家,告知他秦大爺從昨晚出去后就沒回來。
我沒敢說秦大爺是因為引走尸魈,清楚村里人要是知道有一個人形怪物在村里,怎么都不會出門找人。
“咱們村到底是咋個了嘛,爛事一件接一件。”
村支書也火了,但還是馬上趕到辦事處用大喇叭通知村里人秦大爺昨晚出門就沒回來,讓沒睡的能出來到村子周圍找找看。
回家路上,我看到好幾戶人家,大喇叭響前都還亮著燈,大喇叭響起后燈就熄了,心頭說不出的憋屈,搞不懂世道是怎么了。
但世上并非全是冷血之人,情愿藏著的也就那么幾家人,很快,村里大半的人都打著手電出來,在村子周圍找秦大爺。
“他不見了?”
我才剛進門,徐不活就臉色有些怪異的望著我,我點點頭,將昨晚發(fā)生的事說了出來。才說完,徐不活就瞪大眼睛問:“你確定是尸魈?”
“秦大爺說是尸魈,嘴里會發(fā)出噠噠噠的響聲。”
徐不活點了點頭,說:“尸魈的確是這樣叫,他前去尸魈,現(xiàn)在還沒回來,結(jié)果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聽得這話,我心頭忍不住一沉。
這時候,徐不活臉色也變得有些復(fù)雜,說:“看樣子,我還真是錯怪他了,能為你引走尸魈,說明是真心想幫你。”
雙方間的誤會終于解開,本該高興的局面,但我現(xiàn)在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又是鬼臉魖,又是尸魈,這個藏在暗中的人,很不簡單啊。”
徐不活呢喃著又陷入了深思,屋內(nèi)也安靜下來。
想到村里人都去找秦大爺,我不可能窩在家里,拿上手電剛到門口就被徐不活喊住。
“你不能去,那藏在暗中的人顯然也想朝你下手,太危險。”
“你覺得我可能不去找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是因為我才失蹤,讓我縮在家里,對不起,我做不到。”
我扔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出門。
危險又如何?
要是因危險就縮在屋里,活著有什么意思。這事白天本來可以避免,正是因我的疏忽才拖到現(xiàn)在,我想補救,希望為時不晚。
走出院門,我看了看,似乎就后山墳地沒人敢去找,就動腳朝后山墳地走去,沒走多遠,徐不活就追上來,略帶無奈的說:“你不要命,我不可能就這樣看著你沒命。”
有個人陪著,心頭始終要安心點。
上后山墳地的路上,我又和徐不活分析起昨晚的事,以及父親的預(yù)言,繼續(xù)找尋可能存在的突破口。
到后山墳地繞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后,徐不活說來都來了,順道去奶奶墳上去看看有沒有變動。
“那是什么?”
還沒到奶奶墳邊,我就照到奶奶墳上趴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因為有草遮擋視線,隱隱看上去像是個人,腦海里頓時就想到秦大爺,撒丫子就朝上爬。
沖到近前仔細(xì)一看,竟然只是一件破爛衣服,心頭不由一陣失落。
徐不活將爛衣服拿起來正要扔到一邊,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衣服有些眼熟,趕忙上前接過來仔細(xì)看。
“是秦大爺?shù)囊路?,他昨晚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仔細(xì)翻看后,我很確定這衣服就是秦大爺昨晚穿那件。徐不活將衣服撐開看了看,好幾道被蠻力撕裂的口子,接著,他將衣角遞到手電下。
一灘干涸的鮮血印記,因為衣服是黑的不怎么顯眼。
衣服破裂,鮮血印記。
瞬間,我全身說不出的重,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同時想到,昨晚將奶奶安葬下山時,明顯感覺到墳頭這邊有動靜,當(dāng)時也沒細(xì)看,現(xiàn)在想來,多么就是秦大爺。
沒見到血前,我還想著秦大爺也不簡單,估計是跑到什么地方躲著了。但現(xiàn)在,望著被蠻力撕裂的衣服,以及衣服上的鮮血,我知道他多半是真的兇多吉少。
秦大爺是因為我才出的事,沒見到尸體前,我難以相信他已死亡。
衣服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秦大爺來過這周圍,我和徐不活繼續(xù)在四周找,很快就發(fā)現(xiàn)秦大爺?shù)袈涞囊恢恍?,以及一些早就干涸的血跡。
希望,隨著發(fā)現(xiàn)一點一點減小。
下山剛回到村里,我們就遇上村支書等人拿著鐵鏟口袋前往村口,他說找到秦大爺了,然后就沒了后話。
從村支書幾人的臉色,我心頭最不愿接受的事實被證實,跟他們到村外河邊的蘆葦叢里,只見到處都是鮮血,地上有一堆黑乎乎的東西腥臭之物,能看到里面有腳,有手,還有秦大爺另外一只鞋子。
死了。
真死了。
我無法想象,善良的秦大爺最終竟會落得這下場,被尸魈撕成了碎尸。
之后,村支書等人就地將秦大爺?shù)臍埡÷窳?,因為他沒親人。
至于死因,因背靠大山,野獸不少,大家都認(rèn)為秦大爺是被野獸害死。
期間,我回家拿了香燭紙錢,給他上香磕頭。
路上,徐不活一臉有事的模樣,我問怎么了,他緊皺眉頭,有些不解的說:“說不上來,總感覺這場死亡有點怪。”
怪事,多得數(shù)不過來,心情低落,我也就沒多問,繼續(xù)思考父親留下的預(yù)言,想著那藏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誰。
尸魈是他在控制,找到他,就相當(dāng)于找到了殺害秦大爺?shù)膬词帧?/p>
出了這些事,我完全沒睡意,想到李大哥因給奶奶抬棺而死,我就去他家給他守靈,正好替換了幫忙守靈的人。
凌晨一點多,見母親和劉大姐很疲憊,我就催她們?nèi)バ菹?。她們剛到房間睡下,徐不活也摸了來,說李大哥死得不正常,擔(dān)心尸體出問題,正好和我作伴。
后半夜,正迷迷糊糊的打盹,一陣噠噠聲忽然將我驚醒。睜開眼,徐不活已站在門口盯著外面,再熟悉不過的噠噠聲繼續(xù)在院子外面回蕩。
尸魈來了,我趕忙跑到門口。但尸魈沒進來,似乎是環(huán)繞李大哥家繞圈。
等了一陣后,噠噠聲忽然就消失了,徐不活稍作猶豫,拿起三根香點燃就走出去,我緊緊的跟在他身邊,覺得這樣才安心些。
到小院外,徐不活手持燃香,在小院門前的空地上,腳踏罡步,不知道干什么。
不經(jīng)意間,我轉(zhuǎn)頭朝屋內(nèi)看了一眼。
這一看,頭皮刷一下就麻了。
平躺著的李大哥,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坐了起來。
“詐,詐尸了。”
正在踏罡步的徐不活聽到我的話,一步躥來門口,看到坐起來的李大哥,怒罵一聲該死就沖進堂屋。
徐不活沖到李大哥身旁剛要施展指決鎮(zhèn)壓這場詐尸,李大哥僵直手臂一揮,將徐不活打翻在地。
接著,李大哥就跳到地上沖出來,我正準(zhǔn)備阻攔他,他使勁一躍,從低矮的圍墻上翻了出去。
我和徐不活追出去,外面早已沒了李大哥的蹤跡,天黑漆漆的,完全不知道他朝什么方向跑了。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噠噠聲。
尸魈在屋內(nèi),我和徐不活轉(zhuǎn)身直奔小院門口,但才剛走出兩步,屋內(nèi)接著就傳來母親驚恐的叫聲。
腦袋嗡的一聲,我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