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可別說身體動不了,就連眼睛也睜不開。
這樣子又過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左右,我身體能動了,猛的坐起,發(fā)現(xiàn)我是在一個實驗室里。
到處都是器皿,想著胖子說的話,我立即跳下床逃跑。
整個實驗室里空蕩蕩的,一眼望到底,就只有我一個人,除了我的心跳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這里安靜的如一個大棺材。
我看到一個房間里有一個人,光著上身,插著管子躺在床上,我想到胖子說的那些生了病的人,打開門走到他面前。
待到看清他的情況時,嚇的我連連退后,眼前的一幕真是太恐怖了。
他全身光著,連頭發(fā)都沒有,只有在下身搭了半塊布,雙手臂上扎著一根針管,針管里流下來的東西,猶如白蛆一樣,一條一條的涌動著,綿綿不斷的打入他的身體里。
當那種蟲子鉆入他身體里,他的身體就猛的顫抖一下,然后平靜下來,接著又有蟲子鉆入他的身體里,他又重復(fù)著這樣子抖動的動作。
這明顯就是一個實驗者,想像著以前的我,也如這個光頭一樣,被插著管子,等待著蟲子鉆入身體里面,我就駭?shù)牟坏昧恕?/p>
我正想離去,那人的睫毛顫了顫,雙眼慢慢睜開,醒了。
他雙眼深陷,雙眼暗然無神,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蒼白無血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你怎么下地了?”
我朝他跳去,他朝我抬起的手,最后還是落在了床鋪上,他虛弱的淡笑道:“我還以為穿上這身衣服的,就都是被抬走的,沒有想到還有下地的。上次啊,我就見到他被抬了出去,你說,他也能下地嗎?”
自他叨叨的信息里,我聽出了他說的那個被抬出去的他,就是我。
他看上去一點力氣也沒有,可是他卻想說,好似這次不說,下次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開口說話了一樣。
“這樣子如活死人般的活在這里,我真想結(jié)束自已的性命,可是他們說了,若是我們敢私自結(jié)束自已的生命,就不把錢給我們的家人。都活成了這樣,只要家人好,沒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他人真好,都這樣子了,還想著自已的家人,可是我除了我自已叫韓宙外,關(guān)于我身體的這個主人,我一無所知。
“我還記得他以前的樣子,和我一起進來的,人長的很帥,還記得他住在最里的那個床鋪。”他叨叨的說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我跳到最里的床鋪,床上沒躺人,墻角邊有一張照片,是一個帥氣的小伙子,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正笑瞇瞇的望著我。
突的,心臟猶如被手抓著一樣的疼,我知道,這張照片中的小伙,就是我這具身體的主人。
把相片藏進衣服里,看向其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病人們,我眼酸酸的。
匆忙跳走,跳到轉(zhuǎn)彎口,聽到有聲音的傳來,我立即拐進其中一間房。
“那個床位的人沒用了,拖出來解剖看看,希望不要如那個一樣,里面的器官都萎縮了。”一道蒼老涼薄的聲音響起,我躲進房間的黑暗中。
“是。”
幾分鐘后,他們居然推開了我躲藏的房間,把所有的燈都打開,躲在簾子后面的我,清楚的看得到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我。
三個人,一個是胖子,一個是瘦子,還有一個應(yīng)該就是他們嘴里的教授。
一個男人被推進來,是剛才和我說話的男人,他被抬上了手術(shù)臺。
“現(xiàn)在,我要解剖,你們看清楚了。”蒼老涼薄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的響起,“上次解剖過一次,你們都沒看清,這次可要看清了。”
胖子立即應(yīng)承道:“教授,能和你學(xué)手藝,那是我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瘦子猶豫著點了點頭,偏開目光時,雙眼落在了我這邊。
我的心咯噔下往下沉,他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我吧?我憑著呼吸,壓著心跳。
好在,瘦子轉(zhuǎn)開了目光。
無影燈下,還在呼吸的男人,并不知危險的來臨。
“看清楚了。”教授拿起手術(shù)刀,按著男人的肚子,劃了下去,動作熟練。
自我這個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血自男人肚子上流下來,劃破肚皮的聲音清晰傳入我的雙耳里,駭?shù)奈业纱箅p眼,差點喊出聲。
“??!”
沒有打麻藥的男人痛的大叫,青筋暴露,雙眼猩紅,握起的拳頭朝胖子打去,輕輕松松的被胖子給按下了。
教授涼薄的很:“他現(xiàn)在沒有力氣掙扎,由他去。”
是的,瘦骨嶙峋的男人沒有力氣掙扎,他只能痛的撕心裂肺的喊叫,眼淚水自他深陷下去的眼窩處流下。
教授扒開他的肚子,把一種器官掏了出來,男人死死的瞪大眼,張大嘴,再也沒有緩過來。
我以為我看到血,會很興奮,可是此時血淋淋的場面,非但沒讓我有食欲,反而有種嘔吐的感覺。
看著這種非人的一幕,我很想沖過去,一拳要了他的命。
事實上,我沒有這么做,我的身體突然動不了了,我整個身體都定在原地。
教授把男人肚子里的器官,一樣一樣的拿出來解說,胖子做著記錄。
然后又把器官,一件一件的擺放回去:“這個人體內(nèi)的東西,還不如成了僵尸的那個?縫上。”
轟!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炸了,變成僵尸的那個,那說的不就是我嗎?
我曾經(jīng)也被這樣子給活生生的剖開過肚子,把內(nèi)臟拿出來,再又放回去?
“教授,我想問下,為什么不給他們打麻藥?”一直沒出聲的瘦子問道。
教授冷笑:“都要死了的人,還想著浪費我的麻藥。”
畜生!
若不是我不能動,我非得把我的指甲插進他的胸口里,然后把他的內(nèi)臟掏出來,問他痛不痛。
“那為什么在他們死后給他們穿清朝衣服?”瘦子并沒有被教授給嚇到,再次出聲問道。
教授冷冷的望著他:“你今天話很多,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問。”
在縫尸體的胖子也懟了一句:“就是,教授做什么自有他的用意,你只需要做好自已該做的就好。”
瘦子沒再問。
待到尸體上的傷口被縫合好后,教授親自給尸體穿上清朝衣服,沒有任何的清理,兩個字自他嘴里吐出:“照舊。”
他們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那具尸體,只有我一動不動的躲在簾子后面。
我恨我自已的懦弱,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動不了?為什么要在這里躲著?為什么不沖出去結(jié)了教授的命?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為什么?
又十幾分鐘后,我能動了,自簾子后跳出來,看著手術(shù)桌上的一片血污,我的胃里直的翻滾。
不行,我得離開。
這一次,我離開的很順利,好似有人把所有人支走了,又好似有人把門給我提前打開了一樣。
我剛逃到實驗室門口,迎面走來一個念叨的人,我和他同時發(fā)現(xiàn)對方,定定的望著對方?jīng)]出聲。
“僵尸逃跑了。”
胖子轉(zhuǎn)身落跑,還不忘大聲尖叫,我朝著他跳去,把他撲倒在地,他哭喊著讓我放過他。
說真的,我真的很想一爪子戳爛他的心,可是我沒有干過這種事,我下不了手。
我朝他露出獠牙,撕吼著,最后還是放過了他,朝門外跑去,可是保安們的速度很快,把我給攔住了。
他們手里拿著電棍,散發(fā)著電流嗞嗞的響著,把我圍成圈,不敢上前。
我以為我會有逃走的勝算,一條老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