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一幫小青年都沖羅陽這邊瞅了過來,橫眉立目。
然而“長毛妖皇”聽見這聲音,愣了一下,卻馬上看著羅陽咧開了嘴。
這一剎那,這貨仿佛瞬間從一個邪魔外道,返璞歸真。
“哥!”
“刷!”
妖皇嗷地一嗓子,直接沖過來,給了羅陽一個熊抱。
羅陽呵呵一笑,先是抱了他一下,然后緊接著卻是一把蒿住了妖皇的頭發(fā),抬腳蹬了出去。
“小癟犢子,我tm上次跟你說什么了?你這綠毛兒還沒給我剪了?”
妖皇被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馬上再次現(xiàn)出原形,“曹”了一聲一骨碌爬起,兩眼珠子瞪得嚇人,同樣一腳朝著羅陽踢了過去。
“滾雞ba蛋,你二爹都不管我,你管得著么?”
“源哥,咋回事?削他不?”
這時候,一幫同行的牛鬼蛇神已然駕到,一個身高馬大的家伙,一指羅陽問道。
“蓬!”
話音方落,妖皇一腳踹了過去:“削你妹妹,這我哥。”
“那你倆咋干起來了呢?”
“曹,這都日常打招呼。”妖皇笑道。
一個長得其實底子不賴,但化得跟妖精似的小太妹“曹”了一聲:“你們哥倆打招呼的方式挺別致啊。”
妖皇是羅陽二叔(這邊叫二爹)家的孩子,也就是羅陽的親堂弟,叫羅源。
這小子比羅陽小一歲,現(xiàn)在在個野雞學(xué)校上職專,羅陽回來以后,兩人在老家見過一面。
雖然中間也有通過電話再聯(lián)系,但這會兒再見面,格外親熱。
“哥,你這是要干嗎去?。?rdquo;
妖皇吊兒郎當(dāng)?shù)貑柕馈?/p>
“有點兒事耽誤了,到現(xiàn)在沒吃飯呢。”
羅陽暫時無視了妖皇頭上那一撮綠毛。
“走,我陪你喝點兒。”
“額,源兒,咱不是剛吃完么?”
“曹,再吃一遍!”
……
餃子館里,一個不咋地的包間,羅陽與眾妖同座。
“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傻大個兒叫趙昊,自封趙日天,這猴兒精叫姜明亮,這個……”
坐下以后,羅源開始把這幫小青年介紹了一遍,最后一指那個小太妹:“她……俺們的班花,你就喊她灣仔碼頭就行了。呵呵,這都是我能一起吃屎的朋友。”
妖皇再次肆無忌憚地作起妖來。
“來,喊陽哥。”
說罷,指著羅陽,大大咧咧地吼道。
羅陽這會兒,有點兒跟不上節(jié)奏,看著小太妹一臉懵逼:“灣仔碼頭?她家賣水餃的唄?”
“啥???陽哥你有點兒小清新哈。就她,連交了三個男朋友,分了以后,那仨小子都出柜了,故名“彎仔碼頭”,哈哈……”
那個身高馬大的趙日天,指著小太妹咧嘴道。
“趙日天,你再嗶嗶,信不信我咔嚓了你,讓你也改改取向?”
小太妹無比彪悍地狠聲道。
羅陽這時候,一口茶水已經(jīng)吐出來三次了,跟這幫人坐一起,只感覺自己猶如唐僧,已然身陷魔窟。
“來,陽哥,人家敬你一個,源兒可沒少拿你那些光輝事跡吹牛比。”
小太妹態(tài)度一轉(zhuǎn),仿佛瞬間從白骨夫人變成了兔子精,笑嘻嘻地沖羅陽道。
“額,行,那就走一個。”
羅陽依然呆萌地舉起酒杯。
大家伙兒都是年輕人,湊一塊三言兩語,就熱絡(luò)了起來。
看得出來,這幫人跟羅源關(guān)系都挺好,能不能一起吃屎不知道,反正還真就陪著再把午飯給返工了一遍。
而羅陽繼空腹干了半斤多白酒以后,腹中又添無數(shù)馬尿,這頓飯吃的挺熱鬧。
飯后,眾妖散去,包間里就剩下了羅陽堂兄弟倆。
“哥,大學(xué)上的挺好唄?”
羅源的小眼神帶著點兒羨慕問道。
似乎,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有個大學(xué)夢,甭管他是多渣的一個刺頭學(xué)生。
“還行吧,也就混個證,你又不知道,我高中基本沒上。”
羅陽打了個酒嗝,無所謂地說道。
“哥……你真牛比,蹲了三年,出來還能混個大學(xué)上,我大爹他還有神馬不滿意的?”
羅源貌似喝的有點兒多,吐字不清地說道。
曾經(jīng)羅源也問過這中間咋回事,怎么羅陽還能進的了大學(xué),不過羅陽一直神神秘秘,只字不提,源兒也就不再問了。
“對了,國慶放假,你回去不?”
羅源喝多了,貌似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回去了,你自己回吧。”
羅陽莫名有點兒煩躁地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誒,我就問問你,你這綠毛兒怎么還沒剪,要我?guī)兔Σ唬?rdquo;
說著,羅陽一把抓起源兒的那一撮綠毛兒,手上使了使勁兒。
“曹,你別捅咕我哈,撒手,不然我干你!”
源兒非常邪性地嚎道:“三年前我就染了,我他嗎這是為你染的,懂不?”
“你病的不輕。”
羅陽皺眉說了一句,手上卻是撒開了。
“你說你也不問我大爹要錢,你手上錢夠么?”
妖皇這情緒,似乎轉(zhuǎn)的賊拉快,馬上語氣一轉(zhuǎn)。
“夠,我有的是錢,用你操心?”羅陽笑著拍了一下弟弟的腦袋。
聽見這話,只見妖皇竟是“噌”地一下竄起,貌似酒就醒了幾分。
“真假?那哥,你給我拿點兒唄?”
“你tmd,錢都干嗎了?”
羅陽扯了扯嘴角,聽見這話,一把將妖皇扒拉了過來,在他渾身上下摸了一遍。
最后,從這小子身上拿出一個煙盒,直接“嘩啦”一下倒扣,里面的香煙都灑了出來。
羅陽一看沒別的東西,便拿起一根香煙,湊在鼻子上聞了聞。
下一秒,他臉色才松了下來。
源兒一開始有點兒懵逼地看著陽的反應(yīng),后來反應(yīng)了過來。
“曹,你想什么呢?我不玩兒那玩意兒。”
“嗯,你小子給我輕點兒嘚瑟,有的東西,千萬不能碰,知道不?”
羅陽有點兒神經(jīng)質(zhì)地瞪著眼珠子說道。
其實不怪他反應(yīng)大,而是這三年,他所接觸的世界,已經(jīng)見過太多因為沾上這東西,所造成的人間慘劇。
所以就算已經(jīng)離開那個地方,但神經(jīng)依舊無比敏感。
那玩意,沾上了,基本就不是人了!
“曹,我有數(shù)兒,你怎么跟你二爹似的?我錢……都tm充游戲了。”
妖皇嘀咕了一句。
“行了,凡事有個度,我現(xiàn)在手里還有三千多,先給你拿一千夠不夠?”
羅陽沒好氣地問道。
“夠是肯定不夠,不過就這么地吧。”
妖皇壓根兒不知道咋跟自己堂哥客氣,舔臉說道。
“誒,對了哥,我有個來錢兒的活兒,今晚上動手,一起唄?”
“什么活?不是什么好事兒吧?”
羅陽抽了口煙,一臉凝重地問道。
自己這堂弟,跟三年前的自己一樣,貌似越來越下道了。
“呵呵,沒那么嚴(yán)重,就是搗鼓臺車。”
說起來,妖皇眼神開始放光,跟羅陽嘀咕起來。
原來在他們學(xué)校后面的一片爛尾樓,有輛老款雅閣已經(jīng)停了快有倆月了,一直沒見有人來動過,好像就撂那撂著,沒人管了。
源跟趙日天他們,就盯上了這輛車。
正好趙日天的一個遠房表哥,就是搗鼓二手車、玩兒車輛拆裝的,這不就相當(dāng)于一個銷贓渠道么?
于是,源兒他們這幫家伙,就尋思把這車整了賣給日天這表哥,一搗鼓,一人怎么也分個幾千吧。
“哥,這營生怎么樣?靠譜吧?”
源兒特興奮地問道,眼神里泛著一股貪婪。
“偷車?你以為不違法啊?”
羅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在錢上面,其實他比源兒更渴,不過做什么之前,更會考慮考慮后果。
“曹,絕對不違法的事哪有?tmd擺個攤兒還占道經(jīng)營呢,哥,你啥時候真變成小清新啦?”
羅源翻了翻大白眼,小詞兒整的嘎嘎犀利。
“再說了,你見過哪輛車扔那兒扔著,兩個月沒人開?我估計這車本來就見不得光,不知道干嗎的,用完就撇了,偷了也是白偷。到時候咱整到手,不給它整車往外賣,拆了零部件賣給日天他表哥,咱也不少掙啊。”
源說起來錢兒的事,智商貌似瞬間飆升到250,說話相當(dāng)有說服力。
這一下,說的陽都有點兒心動了,沉吟著半天沒說話。
“廢話,只能拆了往外賣零件,省的惹麻煩。”
最后,羅陽摩挲著下巴,沉聲說道。
嚴(yán)格來說,羅陽可并不是個老實人,相反,他的行徑,有時候更牲口。
有些明顯犯傻比的事兒,羅陽現(xiàn)在肯定不會干,但當(dāng)一件事,他考慮之后,覺得有七成的可行性,那他這個牲口,是絕對敢于冒險的。
“這不就得了么?哈哈……”
源兒聽見陽算是應(yīng)了,莫名的興奮。
“對了,干這事兒的人不能太多,得嘴嚴(yán)、靠得住的。”羅陽認真道。
“那必須的啊,其實這事兒到現(xiàn)在,就日天跟亮子知道。現(xiàn)在加上你,四個人。”
源兒一副那當(dāng)然了的表情,然后繼續(xù)說道:
“那今天晚上十點半,你到我們學(xué)校東門,那兒有個大花壇,咱們匯合。”
“嗯,你們早有準(zhǔn)備了吧?家伙事兒啥的。”羅陽既然打算干了,現(xiàn)在也就放開了,盡量做到面面俱到。
“那必須的啊。”
源兒神經(jīng)質(zhì)般,興奮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