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一中,學生公寓。
結(jié)束了相親,從飯館回來后,秦秀便撥通了張定桓的電話。
他很想問問這位老校長,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要知道,這張定桓能成為秦秀的靠山,拋開其背后恐怖的家族勢力以外,他本人還是一代桃李滿天下的名師。
別的不說,光清河市如今的首富跟地下龍頭兩個大佬,都是他當年親手教出來的學生,每年都要專程跑去定海市向他賀壽的。
雖然秦秀平時自命不凡,可他依舊挺好奇,像這樣一個站在上流社會頂端的人,為什么就偏偏硬要把寶貝孫女強塞給自己呢?
“張校長您好,久疏問候。”
電話接通,秦秀開門見山,一臉平靜地開口問道:“今天的相親,您是認真的?”
“呵呵,你小子,跟靈珊親都親了,現(xiàn)在還跟老夫我說這些?”
秦秀話音剛落,電話另一頭便傳來張定桓爽朗的笑聲。
聞言,秦秀眉頭微微一皺,他先前發(fā)的照片不到十秒鐘就撤回了,沒想到這老頭兒手腳還挺麻利。
這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我的脾氣您也知道,您這位孫女太囂張,我只是嚇嚇她而已,那張照片是借位拍的,做不得數(shù)。”
秦秀目光閃動,果斷否認了照片的真實性。
說實話,在相親的時候,秦秀的想法動搖過。
曾經(jīng),他只想拿了約定好的兩千萬就走,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見到張靈珊后,秦秀一時間真的還考慮過,是不是要把這妮子給收了。
但在回學校的路上仔細思索一番后,秦秀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他不想當上門女婿,更不想卷入所謂的豪門紛爭里。
“秦秀啊,照片的事情我們就先不提,靈珊那孩子從小被她婆婆驕縱慣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老夫還是希望你能讓著她一點。”
電話里,張定桓避重就輕,語氣惋惜道:“唉……你先前撤回消息的時候,老夫大概就猜到了,但是老夫還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考慮這件事,畢竟這么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能讓老夫這么滿意的孩子。”
“……”
秦秀沒有回話,他知道這故作深沉的老狐貍肯定還有下文。
“對了,最近學生會主席的工作做的怎么樣?工作量大不大?你可是咱們清河一中的招牌,萬事要以學業(yè)為重,千萬不能累著。”
張定桓出招了,他話頭一轉(zhuǎn),語氣關(guān)切,聽得秦秀一陣雞皮疙瘩。
“還行吧,不算太多。”
思索了幾秒,秦秀還是如實回答了。
“呵呵,那就好,畢竟你現(xiàn)在手里的工作量,可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大得多。”
見秦秀上鉤,張定桓笑瞇瞇的道:“我的秦會長,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老夫可以給你擔保,只要你踏入了我們張家的門,那肯定會生活得比現(xiàn)在還輕松。”
“……這是什么說法?”
秦秀皺眉,這老頭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身為常年年級第一的學院招牌,光現(xiàn)在他在學校里就已經(jīng)過得十分滋潤了。
每天隨便聽聽課,聽膩了就直接翹課去學生會里溜達一圈,哪怕睡上一覺也沒人敢管。
這么滋潤的生活,他入贅以后怎么可能比現(xiàn)在更輕松?
不被那些本家的親戚搞得焦頭爛額就算好的了。
“我們清河一中學費高昂,除了特招生以外,剩下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甚至還不乏一些商界巨擘的繼承人,這一點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吧?”
張定桓并沒有回答秦秀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講著:“你沒入學以前,清河一中建校不到十年就換了三十多位校長……”
“……”
秦秀繼續(xù)沉默,因為張定桓講的都是事實。
越是富家子弟多的學校,就越難管。
在秦秀入學以前,整個清河一中的校風其實相當混亂,不少學生仗著家里有錢有勢,甚至敢直接在教室里毆打老師,爆出了不少惡性丑聞。
而那些校長,也是因為抗不住壓力,不想讓自己的履歷染上污點,紛紛辭職。
乃至于現(xiàn)在,整個清河一中根本就連校長都沒有,全靠秦秀跟他的學生會在管理。
這也是白華為什么會這么討好秦秀的原因之一。
畢竟,就連他白華每個月的工資跟獎金,都不過是秦秀一句話的事。
“理由你肯定知道,他們沒那能力,管不住人,哪怕扯著老夫我的虎皮大旗,他們依然鎮(zhèn)不住那些學生。”
“但是,你卻做到了。”
“雖然當時只是想著能讓你在學校里能夠安穩(wěn)學習,這才把你安排進了學生會,但老夫萬萬沒想到,你只用了三個月,就從默默無聞的新生變成了學生會的首席,甚至還把校內(nèi)的風氣都給撥亂反正!”
“不需要跟老夫謙虛,像你這么恐怖的能力和手腕……就連現(xiàn)在的老夫都望塵莫及。”
說到這里,張定桓微微一頓,一雙渾濁的老眼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兩年前,當他在秦秀入學時隔半年以后,打算去學校里看看這位狀元的情況。
可剛一踏進校門,眼前的一幕就已經(jīng)將他深深震撼。
他怎么也沒想到,那些往日里桀驁不馴的數(shù)千名學生們,居然全都整整齊齊地候在操場上,站得筆直!
而這些學生的目光或是崇拜,或是敬畏,或是恐懼……
盡管他們的神態(tài)各異,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一個人!
一個站在升旗臺上,英姿颯爽,意氣風發(fā)地演講著的少年!
秦秀!
這個少年,僅僅只用了半年時間,就解決了無數(shù)知名校長十年都沒能完成的任務(wù)。
也正是在那一刻,張定桓才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秦秀納入自己的門下。
能遇到這樣的絕世鬼才,是他張定桓之幸,也是整個張家之幸!
“憑心而論,雖然這所分校規(guī)模不算太大,但老夫認為管理這所學校的難度和精力,比管理整個張家還要大得多。你有這個能力,靈珊是我的獨孫女,你進入我們張家以后,必然能過上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張定桓的聲音如同魔音,在秦秀耳邊久久回蕩。
怎么回事,這老家伙,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一個沉魚落雁的妻子,一個定海一流的世家,若是入贅以后的生活真的像張定桓說得那樣輕松,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呵呵,秦會長,老夫也沒有逼你現(xiàn)在做出決定的意思,半年時間,這半年我會讓靈珊呆在學校里,也好讓你們好好培養(yǎng)一下感情,希望畢業(yè)之后,你能給老夫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
掛掉了電話,秦秀長長地出了口氣。
“看來太優(yōu)秀,也是一種罪……”
就在秦秀感慨萬千時,手上的手機忽然又震動了起來。
“哥,今晚舅媽跟表姐她們要過來吃飯,我還要上補習班,能麻煩你到我宿舍來做下飯嗎?”
來的是條短信,署名是小蓮花。
而小蓮花正是秦秀的妹妹。
“好。”
隨手回了個字后,秦秀癟了癟嘴,拿起鑰匙出了門。
小蓮花的本名叫秦伊蓮,比秦秀小三歲,正在讀初三,兩人沒有血緣關(guān)系。
秦秀曾經(jīng)調(diào)查到,他和秦伊蓮以前都在孤兒院生活,在同時被一個女人收養(yǎng)以后,這才成了兄妹。
但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女人后來突然消失了,而秦秀跟秦伊蓮兩人除了和對方生活的記憶以外,居然也都沒有任何有關(guān)那個女人的記憶!
甚至秦秀在動用了張定桓的關(guān)系網(wǎng)后,依舊查不到收養(yǎng)他們的女人是誰……
當然,這個暫且不談。
對于自己妹妹的這個親戚,秦秀實在不怎么感冒。
要知道,在半年前,秦秀跟小蓮花還是兩個舉目無親的苦命孩子。
可就在自己的妹妹參加了初中歌唱比賽,拿了個全市第二名后,這個舅媽就尋親找上了門來。
在秦秀調(diào)查清楚,讓她們見了面以后,這舅媽更是直接就對著秦伊蓮一頓夸,甚至還準備了一場苦情計。
秦秀當然看了出來,但可憐的小蓮花閱歷太淺,愣是被哄得團團轉(zhuǎn),直接當場上演了一段“感人”的親人相認。
在那之后,這所謂的舅媽更是屢次找上門來,想著法子攀關(guān)系,總想從秦伊蓮身上撈點好處。
事后秦秀也想過要提醒這朵小蓮花,但每次一看到她那張無憂無慮的笑臉,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說不出口……
“喂?白蘭初中女生宿舍301號房間,麻煩送四份炒飯過來,其中兩份炒糊點兒,多放點小米椒。”
隨手給飯館打了個電話,秦秀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地出了門。
讓他秦秀給這種人做飯?做夢呢。
……
白蘭初中離秦秀的學校并不遠,十幾分鐘后,秦秀就到了。
在拿到市里第二后,秦伊蓮也有了自己單獨的宿舍。
而宿舍的樓管也認識秦秀,所以沒阻攔,直接就讓他進去了。
“舅媽,你讓我再考慮一下,馬上就要中考了,我還要上音樂補習班,要是現(xiàn)在再加入表姐那個樂隊,肯定就顧不上練習了,你看今天也是……”
剛走到門口,秦秀便發(fā)現(xiàn)宿舍的門虛掩著,里面還傳來了自家妹妹的聲音。
“怎么搞的,伊蓮不是要去上補習班么?”
秦秀皺眉,正想進去,里面又傳來了有些尖銳的女人嗓音。
他從門縫望去,看到了一個女人正拉著秦伊蓮的手,這人正是小蓮花的舅媽,周艷玲。
“哎呀!小蓮啊,舅媽這是為了你好!你看你都已經(jīng)拿到咱們市里第二了,再上那么多補習班又有什么用?你姐姐正好組了樂隊,那里面人都找齊了,就差你一個了,咱們是親戚,你沒事多照顧照顧你姐姐,舅媽也放心,沒準兒哪天你姐姐也能跟著你火一把呢!”
“是??!小蓮你看,表姐吉他都買好了,花了兩萬多呢,你要是不幫我……那姐姐這兩萬多可就浪費了呀!”
這時,站在周艷玲一旁的年輕女生也提了提背上的吉他,開口幫腔道。
“小蓮啊,你就當幫幫舅媽,舅媽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
周艷玲說著說著,又開始抹起了眼睛,雙腿一抖,眼看要給小蓮花跪下。
“這……舅媽你先起來,我是真的抽不出時間……”
秦伊蓮一看周艷玲這樣子,一下子有些慌了。
“不行,你今天要是不答應(yīng)舅媽,舅媽就不起來——”
周艷玲話還沒說完,面無表情的秦秀已經(jīng)推門而入。
“想跪就跪著,沒人求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