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的夏城忽然變得悶熱起來。
陸小魚抬起頭看了看天,右手握了一下,一場(chǎng)嘩啦啦的小雨在夏城大學(xué)周圍落了起來。
洪長(zhǎng)生愜意地緩出一口氣。
陸小魚從保安亭里探出頭,看著一個(gè)熟悉的鐵塔般影子冒著雨跑了過來。
“陸小魚!小姐失蹤了!”獅頭狂吼道。
陸小魚從窗子里躍出去,揪住獅頭的衣領(lǐng),怒目而視。
獅頭壯碩的身子癱在雨中,雙目赤紅地吼道,“我也不知,小姐昨日要來尋你,王長(zhǎng)老不讓,小姐便偷偷跑了出來。等我發(fā)現(xiàn)時(shí),小姐已經(jīng)失蹤了一夜。”
陸小魚晃著頭,拼命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他很肯定,葉紫舟被綁票了。
綁票,要的不是贖金,是要他陸小魚踏出夏城大學(xué),離開莫子壽的視線。
洪長(zhǎng)生已經(jīng)走了過來。
“長(zhǎng)生,莫爺爺上課了?”陸小魚轉(zhuǎn)頭問道。
“莫爺爺今日要上一堂大公開課。”洪長(zhǎng)生苦笑道。
陸小魚嘆了一口氣。
這時(shí),校門口一個(gè)繡著龍字的黃衣人,閑庭信步地?fù)沃鴤阕吡诉^來。
“陸先生,家主要見你。”
陸小魚冷笑一聲,“何事?”
“哦,好像是陸先生有一個(gè)朋友在龍家做客,對(duì)了,是女性朋友。”
陸小魚擺擺手,黃衣人瞇著眼睛笑了笑。
獅頭仰著臉,怒瞪著黃衣人。
“家主說了,只請(qǐng)陸先生一人過府。”黃衣人又道。
陸小魚咬著牙,冷冷看著黃衣人。
黃衣人揮了揮手,一輛車停在陸小魚面前。
“陸先生,請(qǐng)上車。家主的脾氣不好,時(shí)間拖久了會(huì)生氣的。”
洪長(zhǎng)生扯住陸小魚的衣服。
陸小魚撥開,沖洪長(zhǎng)生笑了笑,彎身上了車。
葉紫舟,我來救你了。
......
龍?bào)E有些得意飲了一口紅酒,抬起頭,看著站在下方垂手的龍福。
“阿福,這事做的不錯(cuò)。”
龍福笑了笑,“家主寬心,此次定要將這陸小魚千刀萬剮。”
龍?bào)E仰頭,“不不不,記得要先剁手,剁了手,這龍鱗之力便是我龍家的了。”
笑了一會(huì),龍?bào)E似是不放心,又問道,“阿福你查清楚了么,這小妞后頭當(dāng)真沒有人?”
龍福垂手,“家主寬心,不過是北江一個(gè)小家族,聽說連其家主葉城虎都失蹤了。”
龍?bào)E緩出一口氣。
這時(shí),外頭傳來一陣剎車聲。
龍福瞇起眼。
龍?bào)E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陸小魚很冷靜地下了車。
“陸先生,稍等,家主即刻出來。”黃衣人道。
陸小魚冷冷地應(yīng)了一聲。
“喲,陸家小哥,你可算賞臉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龍?bào)E得意地停下步子,看著陸小魚道。
“我來了,放人。”陸小魚道。
“那個(gè)自然,不過陸兄弟,我是個(gè)生意人,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太草率可不好。”
陸小魚笑了笑,“直說吧,龍崽子,你是要龍鱗之力么?”
龍?bào)E嘴角抽了一下,看來這基本的客套完全沒必要。
“自然,我說過了,你自斬雙手,我便不再追究。”龍?bào)E道。
龍福不動(dòng)聲色地瞇了瞇眼。
“你不會(huì)放過我的,以你龍崽子的性格,巴不得立馬將我千刀萬剮吧。”陸小魚打趣道。
龍?bào)E冷哼一聲,拍拍手。
兩名黃衣人推搡著被蒙住嘴巴眼睛的葉紫舟走了過來。
“給你三分鐘。”
龍?bào)E似乎怒極,不再?gòu)U話,垂下頭看表。
龍福踱著步子,一只手鎖上葉紫舟的喉頭。
一名黃衣人怒睜著眼,將一把利刀丟到陸小魚面前。
葉紫舟說不出話,使勁地掙扎著身子。
龍福不耐煩地一掌劈在她后背上,葉紫舟頭一歪暈了過去。
“你最好別動(dòng)她。”陸小魚咬牙道。
“小子,當(dāng)初滅你陸家,你個(gè)小雜種茍且偷生了這么多年,早該燒高香了。死了吧,這龍鱗之力放你身上,簡(jiǎn)直是暴殄天物。”龍福淡淡道。
龍?bào)E冷笑開口,“還有兩分鐘。想清楚陸小魚,我就是想看你像一條狗般向我磕頭,你不做的話我便親自出手了,結(jié)果一樣。來吧,把雙手砍了,我考慮一下還可以放了這小妞。”
龍福的手又往葉紫舟的喉頭上加了幾分力,添了幾縷淤青。
陸小魚默然,舉起雙手。
一時(shí)間風(fēng)雨大作,吹得龍家的大院子里,樹搖草飛。
龍?bào)E瘋狂大叫,“看,這就是龍鱗之力!呼風(fēng)喚雨!我龍家再續(xù)輝煌,指日可待!”
陸小魚閉上了眼。
陸小魚睜開眼,仰頭長(zhǎng)嘯。
右手成掌,往龍福劈去。
“八截掌!”
龍福大駭,想不到陸小魚敢鋌而走險(xiǎn),慌忙格起雙手擋住。
砰!
龍福狼狽地往后摔去,一個(gè)蒲扇般大的掌印印在他的胸口,震碎了衣衫。
陸小魚急忙跑過去,扶住葉紫舟往前跑。
龍?bào)E怒極反笑,大吼一聲,頭上生出無數(shù)白須,身子像沾了一抹銅色。
“化龍!”
龍?bào)E敏捷地躍起,往陸小魚撲去。
......
一個(gè)戴著面具的人,身子虛浮在半空中,冷冷看著院子里發(fā)生的一切。
那面具極為奇異,像一朵地獄的魂印之花往四周攀枝蔓延。
傳說魂印之花,又名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彼岸花的花語——綻放死亡之美。
龍家院子里,陸小魚沒跑出多遠(yuǎn)。
被化龍的龍?bào)E撲在了地上。
“陸家的雜種!你爹死的時(shí)候,也是像一條狗一般,四處地逃??尚尚?!”龍?bào)E尖叫道。
陸小魚怒吼著將拳頭打在龍?bào)E身上。
“小雜種,繼續(xù)打,老子化龍的龍軀豈是你這小雜種打得動(dòng)的!”
葉紫舟醒了過來,見狀不斷用身子撞著趴在陸小魚身上的龍?bào)E。
龍福已經(jīng)躍了過來,一巴掌將葉紫舟扇到地上。
龍?bào)E狂喊,將陸小魚的右手掰了起來,狠狠地往后扭去。
陸小魚疼得怒吼。
“龍福!與我一起用力!”龍?bào)E吼道。
龍福躍來,與龍?bào)E同時(shí)將陸小魚的右手往后扭去。
啪!
陸小魚雙目赤紅,只覺得一股鉆心的疼痛襲遍全身。
“家主!斷了斷了!哈哈哈,我龍家必定輝煌!”龍福大叫道。
龍?bào)E抓著一截?cái)嗍?,也喜不自禁?/p>
“快些!還有另外一只!”龍?bào)E大喊道。
葉紫舟在泥地上掙扎著身子,如瘋子一樣晃著自己的頭。
只覺得一種很熟悉的東西霍然消失。
陸小魚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暈了過去。
穿過一大片滲人的黑暗,眼前一亮。
他看見一大座仙霧繚繞的龍山。
無數(shù)神龍仰頭長(zhǎng)吟。
一條老灰龍突然向他蜿蜒游了過來。
它看了看陸小魚,晃著龍首嘆息。
“不要擔(dān)心,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陸小魚不舍地伸出手,發(fā)現(xiàn)自己又沒入了黑暗。
一股熟悉的力量又出現(xiàn)在身體里,順著經(jīng)絡(luò)游走。
游走到右手的斷肢處,瘋狂迸發(fā)。
陸小魚長(zhǎng)吼一聲,睜開了眼。
隱隱聽到天邊傳來一聲龍吟。
“家、家主,他右手又長(zhǎng)出來了!”龍福倉(cāng)惶喊道。
龍?bào)E看去,發(fā)現(xiàn)陸小魚右手果真又長(zhǎng)了出來,而且極其怪異。
整只右手變成深褐色,布滿了細(xì)小的鱗片,似有霞光縈繞。
“龍手?”龍?bào)E驚道。
龍福怔了一下,急忙跳開了陸小魚身邊。
龍?bào)E捧著的那截?cái)嗍?,迅速失了水分干枯,最后化成粉末?/p>
“家主!不妙!”龍福吼道。
龍?bào)E怒目圓睜,冷笑一聲,“怕什么!老子也是龍!”
陸小魚站了起來,張了張右手,只覺得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在壓抑著。
葉紫舟見狀,喜極而泣。
龍?bào)E怒吼一聲,又往陸小魚撲過來。
陸小魚憤怒地龍手一扇。
砰!
龍?bào)E往后仰摔而去。
“力量不錯(cuò)。”
遠(yuǎn)處的花臉咧開嘴,自顧自說了句。
龍?bào)E從地上爬起來,咳著血。
“陸家的小雜種,你今天必須要死!”
龍?bào)E怒吼,氣勁迸發(fā),曲手成爪。
“老子才是龍!”
恍惚間,一頭三首金龍伸出龍爪,兇狠地拍下來。
龍福哽著喉頭說不出話。
這算是龍家最后的絕招了。
陸小魚嘴角溢血,龍手死死擋住龍?bào)E的暴虐氣勁。
“小雜種!一只螻蟻!也妄想與我龍家抗?fàn)帲?rdquo;龍?bào)E狂喊,又加了幾分力。
陸小魚腳步一頓,咬著牙,將龍手握成拳。
“打死你!”
一聲刺耳的龍吟,震得龍?bào)E耳膜發(fā)疼。
再看去,陸小魚的拳頭如怒龍一般,往自己打來。
“我龍家三首金龍,刀槍不入......”
龍?bào)E尖喊道。
龍福閉上了眼,額上的花白發(fā)絲垂了下來。
龍?bào)E的胸腔,被拳風(fēng)打穿了一個(gè)血洞。
整個(gè)古銅色的身子,迅速褪色。
龍?bào)E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陸小魚。
然后揚(yáng)手怒指天空,往后摔去,身子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dòng)。
陸小魚喘著粗氣,冷冷看著。
龍福慌忙往葉紫舟躍過去,又將手鎖上葉紫舟的喉頭。
“我放了你。”陸小魚轉(zhuǎn)過頭,淡淡道?! ÷勓?,龍福面色復(fù)雜地看了陸小魚一眼,迅速往前方躍去。
陸小魚轟然倒在地上。
葉紫舟急忙跑了過來,將他扶起來。
“我......沒半點(diǎn)力氣了......”陸小魚苦笑道。
葉紫舟歡喜地抱著陸小魚的頭。
許多龍家高手見狀,咬著牙合圍過來。
“你們別想動(dòng)他!”
洪長(zhǎng)生躍落在地,看著周圍冷冷說道。 花臉踱著步子,虛浮在半空慢慢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