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雖然是國際化的大都市,但依然有著許多并非很繁華的城中村。
比如夏城南邊海域的一個漁村里。
漁村里的一個小旅館里。
陸小魚將鴨舌帽壓得很低,往旅館前臺放了一小疊鈔票。
“三間房。”
坐在前臺里的老媽子歡喜地咧開嘴,將三把鑰匙遞了過去。
一般來說,這種類型的小旅館,不會特意要求你出示身份證,相對的,價格可能會高一些。
“先休息一晚,養(yǎng)好精神。獅頭,你和我輪流值夜。”陸小魚道。
獅頭點點頭。
陸小魚與周麟一間房,葉紫舟一間,獅頭也單獨一間。
幸好一夜無事。
陸小魚揉了揉眼,戴上鴨舌帽,往旅館樓下走去。
突然聽到旅館門口傳來嘈雜的聲音。
陸小魚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老乞丐,正癱在旅館門口曬太陽捉虱子。
旅館老板是個粗壯的中年男人,怒叫著一把抓起老乞丐,欲要往遠處扔去。
老乞丐如有千斤一般,無論旅館老板如何使力,紋絲不動。
陸小魚面色凝重,往樓上走去。
獅頭正推開房門。
“追來了。”陸小魚小聲說道。
獅頭走到樓梯口看了一眼,沉聲說了兩個字,“高手。”
“你帶著周麟和舟舟往后門走,我攔住他。”
獅頭沒有猶豫,回身走去。
老乞丐已經(jīng)嬉笑著跑進了旅館里,旅館老板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頭追著,卻無能為力。
沒多久,老乞丐跑到了陸小魚身前。
“喲,抬頭見喜,大爺,賞個錢吧。”老乞丐咧開嘴笑道。
陸小魚沉默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小疊鈔票,放到老乞丐手上。
“太少太少,你要賞我八百萬。”老乞丐依然笑著道。
陸小魚冷哼一聲。
旅館老板已經(jīng)提了一根木棍跑過來,怒氣沖沖地打在老乞丐身上。
老乞丐動都沒有動,木棍卻碎成了幾截。
旅館老板驚懼地呆住,被前臺的老媽子往回拉走。
“陸小魚,你是叫陸小魚吧,嘿,別生氣別生氣,我們幫主要見你。”老乞丐笑道。
陸小魚笑了一下,“我可不想去虎穴。”
老乞丐似乎早就料到,很清脆地打了一個響指。
頓時,旅館外,十幾個乞丐聚了過來。
“去,將剛剛跑的那三個人,每人打斷一條腿。”
聞言,陸小魚動怒,一把揪起老乞丐的身子。
“好腕力!老朽這千斤墜的功夫,居然難不得你。年輕人,不過你最好別動手。”
老乞丐說著,長嘯一聲,往陸小魚拍出一掌。
陸小魚急忙揮手格住。
砰!
暴虐的力量震得陸小魚往后退去。
老乞丐卻紋絲不動。
“年輕人,我們沒有惡意,你應(yīng)該慶幸,今日來尋你的是丐幫,而不是世家或者其他勢力。”老乞丐道。
陸小魚咬著牙,盯著老乞丐。
“放心吧,幫主見你,是因為其他的事情。嘿,陸天海的兒子,我叫你一聲賢侄也不為過。”老乞丐繼續(xù)說道。
聞言,陸小魚身子一頓。
這老乞丐認識父親!
陸小魚雙手卸了力道,無論如何,這一趟,必須要去。
“別為難我朋友,我跟你走。”
“自然。”
......
夏城里,有一個很奇怪的城中村。
這村里,行行走走的,居然全是乞丐。
白日出村討食,夜晚回村休息。
這極有意思的村子,被許多人戲稱為乞丐村。
乞丐村的正中,是一間清朝的老祖屋,占地面積極大。
洪九指有些失神地蹲坐在地上,用一根小竹枝撥弄著面前的篝火堆。
這時,外頭有守哨的乞丐來報。
“幫主,王長老回來了。”
洪九指拍了拍手,理了理身上的麻衣,站了起來。
陸小魚不斷打量著置身的乞丐村,覺得極為奇怪,寸土寸金的夏城,這偌大一個乞丐聚集地,居然沒有人來動遷開發(fā)。
王長老回過頭,看了陸小魚一眼,似乎看出陸小魚的心思,笑道,“我丐幫香火,能延續(xù)千年,自然也是有些力量的。”
陸小魚點點頭,隨著王長老走到一間極大的老祖屋前。
王長老喊了一聲。
屋里傳來一個極為沙啞的聲音,“讓他自己進來罷。”
陸小魚沉默了一下,邁開步子,獨自往老屋里走去。
他看到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乞丐,正站在一堆篝火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來了。”
陸小魚嗯了一聲。
“我叫洪九指,是丐幫幫主。也是你父親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陸小魚身子頓了一下。
“我知道你來夏城是為了什么,不過,我會勸你回去。”洪九指道。
陸小魚冷笑,“我陸家十幾口人命,你一句話就要我泯恩仇么!”
洪九指嘆息一聲,“你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蟻能噬象,葉能渡海。為何你就覺得,我陸小魚做不到?”
洪九指豁然大笑,“我知你身兼龍鱗之力,神龍一鱗,威不可當,你是這樣覺得對么?”
洪九指話剛說完,很平常地揮了揮手。
陸小魚只覺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往自己迎面打來。
左手聚風成盾,風盾化成粉末碎開。
陸小魚重重地往后摔去。
“花臉怒蛟九指丐,火鳳暴龍?zhí)迫?,黑衣舊,長衫白,五子鬧東海。”洪九指朗聲唱道。
陸小魚從地上站起來,喘著粗氣。
“明白什么意思么?”洪九指問道。
陸小魚搖搖頭。
“你要找的‘青臉’組,帶頭人便是花臉,不僅在夏城,哪怕放眼整個世界,也是功夫第一的,且不說他手下青臉的眾多高手,即便你與他單打獨斗,也不過是送死而已。”洪九指淡淡說道。
“他是誰?叫什么?”頓了一下,陸小魚問道。
“不知,無人見過他花臉面具下的臉。當年你父親加入青臉,便是他親自點名的。你父親倉惶離京之時,來找過我,很遺憾,我護不住他。你父親怕連累我,偷偷回了北江,可惜,沒多久便被滅了門。我曾去尋過,也以為陸家人都死了。”洪九指說道。
陸小魚將拳頭捏得死死的。
“有何疑問,我知的,便都會說與你聽。”洪九指道。
“龍家扮演什么角色?”陸小魚咬牙問道。
“龍家?一枚棋子而已,這正是花臉聰明的地方,讓世人以為,陸家是被龍家大族滅門的。”
“何家呢?”
“何家?沒聽過,畢竟龍家下面,可是養(yǎng)了許多狗。”
“聽過葉城虎這個人么?他被人帶來了京城,可能和青臉有關(guān)。”
“青臉行事周密,我會幫你留意一下。”
“青臉是個什么樣的組織?”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青臉里的人,有身兼要位,有一方富賈,有隱世的高手,花臉曾邀請我加入,我拒絕了。”
陸小魚雙目赤紅,“我要如何找到花臉?”
洪九指沒有立即回話,沉默了一下,“不知。”
陸小魚死死看著洪九指。
洪九指重復(fù)了一遍,“不知。”
陸小魚扭轉(zhuǎn)頭,往外走去。
“陸小魚,我教你一套拳法。”洪九指淡淡說道。
陸小魚頓住身子。
“花臉怒蛟九指丐,火鳳暴龍?zhí)迫?,黑衣舊,長衫白,五子鬧東海。這是夏城明面上的十三個高手,如你所見,我也上了榜,要不要學(xué),你自己想清楚。”洪九指打著哈欠道。
“龍家是暴龍么?”陸小魚冷聲問道。
洪九指點了點頭,“暴龍是龍驟,攪海勁巔峰。”
“很厲害?”
“算厲害吧,我要打贏他,頗費一番手腳。”
“還有你要小心一個人。黑衣舊,是一個殺手。你的賞金可不少,八百萬。我很肯定,他會很樂意干掉你,然后去龍家領(lǐng)賞金。”
陸小魚沒有應(yīng)聲,殺手,他遇過不少了。
“記得,見一個穿黑衣的歪嘴老頭子,早些避開。”
陸小魚默然點頭,隔了一下,開口問道,“你與花臉比,如何?”
洪九指面色蒼白,說道,“他讓我一只手,我可以堅持五十招。”
陸小魚不再問,往門外走去。
“嘿,你這驢操的,咋這么倔呢?跟你老爹一模一樣!”洪九指怒道。
“你的功夫打不過花臉,我不想學(xué)。”陸小魚回頭道。
洪九指目瞪口呆,然后氣急敗壞地拾了地上的打狗棒,要追過去教訓(xùn)一番。
門外的王長老見狀,急忙好說歹說地將自己忽然暴走的老幫主勸住。
“陸小魚,我不知你如何得了龍鱗之力,自然,你可以仗著它打敗許多人。但你要記住嘍,外力終究是外力,最終要靠自己身體的力量。”
洪九指看著陸小魚的背影,朗聲道。
陸小魚聞言,心中升起一絲頓悟的感覺。
自己以前,一直依仗著得來的龍鱗之力。
雖然能打敗許多人,不過都是些三流角色,若是碰到真正的高手,連一戰(zhàn)之力都沒有。
比如龍瞎,一個崩山勁的瞎子,都能將他逼入絕地。
而與他不死不休的龍家家主龍驟,已經(jīng)是攪海勁巔峰。
若被他尋到,豈不是只能坐以待斃。
陸小魚咬著牙。
我不想再做一只亡命天涯的狗。
花臉怒蛟九指丐,火鳳暴龍?zhí)迫?,黑衣舊,長衫白,五子鬧東海。
終有一日,我也要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