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真的撞鬼了?”
呂成匠遇難這件事兒,似乎已經(jīng)板上釘釘,但我還是抱著懷疑態(tài)度。
“呂成匠是昨天中午以前死的,你們是昨天傍晚見到他的,證明你們真的撞鬼了。”周永好不是嚇唬我們,而是說的實在話。
“不僅我們兩人見到他!”
幾名考古人員特別驚訝,錢鋒忍不住問了一句:“還有什么人見過他?”
“我的一個好朋友,同樣住在這套房里。”
夏月芽滴溜溜轉(zhuǎn)動眼珠子:“除了瘦皮猴以外,還有街上許多人,以及路邊攤的老板。”
“想要確定世上有沒有鬼,問一問這些人就知道了。”黃連山碰到那么多事,依然沒有改變觀念,還不相信世上有鬼。
瘦皮猴出去打牌了,當面問他昨晚的情況,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麻利的掏出手機,按下瘦皮猴的號碼,沒有透露呂成匠死了,直接問起昨天晚飯的事兒。
瘦皮猴嚴肅的說道,昨晚我們一起吃的飯,請客的人是呂成匠;自從見到呂成匠開始,他就表現(xiàn)得有點古怪,總體說來還是不錯的。
我和夏月芽沒問題,瘦皮猴同樣沒問題,確實見到呂成匠了。
為了確定真的撞鬼了,我還沒有輕易罷休,準備了解昨晚的情形,于是叫大家走出房門,去見路邊攤的老板。
沿著熟悉的路線走去,正是觸景生情的原因,我又想起一件怪事。
昨天傍晚遇到呂成匠,他說要請我們吃飯,接著走向夜市街。
夏月芽表現(xiàn)得很熱情,一邊向呂成匠介紹菜品,一邊朝著夜市街走去。
迎面走來一個時髦美女,分明眼睛看向前方,偏偏撞在呂成匠身上。
呂成匠毫無反應(yīng)。
時髦美女停下腳步,看了看和夏月芽的距離,伸手摸向旁邊的位置,像要摸住撞她的東西。
旁邊沒有任何東西,時髦美女嚇了一跳,慌里慌張離開了。
關(guān)于這件離奇的事情,我和瘦皮猴看在眼里,私下取笑時髦美女是神經(jīng)病,現(xiàn)在看來我們才是神經(jīng)病,沒有注意到其中的玄機。
時髦美女面向前方,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完全可以看見所有東西,但她沒有看見呂成匠,才從夏月芽身旁走過。
呂成匠在夏月芽身旁,當然就被撞了一下。
對于這次詭異的碰撞,時髦美女是有感覺的,發(fā)現(xiàn)情況很不對勁,才會表現(xiàn)出害怕的樣子。
這件事情反映出一種情況,可能呂成匠早就死了,因為迷戀世上某些東西,變成鬼魂顯現(xiàn)出來,除了特殊的人群可以看見,某些人是不能看見的。
關(guān)于我大膽的推測,表面上經(jīng)不起推敲,實際上有一定依據(jù),見到路邊攤的老板,自然也就得到證實。
看見涌來一大群人,老板以為是找麻煩的,起初那會兒嚇了一跳,得知我們打聽事情,才又慢慢放松下來。
老板認真的告訴大家,昨天傍晚我們?nèi)齻€人來的,沒有看見那個強壯的男人。
呂成匠就是強壯的男人,死后是個強壯的鬼,但在別人眼里完全透明,根本不能顯現(xiàn)出來。
真有這么離奇的事嗎?
不等我弄清費解的問題,路邊攤的老板又說話了,說我們先坐在明亮的地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然后坐在角落里面。
昨晚路邊攤的生意很好,老板一家忙得不可開交,隨后拿著三副碗筷靠近,說了幾句客套話掉頭離開,頓時又被夏月芽叫住,說是還差一副碗筷。
老板深深看了桌面一眼,心想分明只是三個人,偏偏要說差副碗筷。
還有一個人沒來吧!
老板馬上反應(yīng)過來,賠笑著說了一句,又拿一副碗筷過來。
正是因為碗筷的事情,老板時不時注意著角落,逐漸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大對勁。
角落放著一張八仙桌,總共坐著三個人,南方那邊沒有人,卻又放著一副碗筷。
無論吃飯以前,還是吃飯的時候,我們?nèi)硕荚诹奶?,偶爾望著南方那邊,好像在和空氣說話。
他們的腦子有病吧!
老板覺得有點奇怪,碰了碰老婆的手臂,示意她看角落里面。
老婆狠狠瞪了老板一眼,叫他不要多管閑事,他就不再關(guān)注我們,又去招呼其他顧客了。
快到八點半的時候,我們總算吃完飯,順理成章付了飯錢,本來事情發(fā)展到這里,也就算是完全結(jié)束,不料還要嚇人的事兒。
當晚老板回到家里,開開心心清點鈔票,忽然發(fā)現(xiàn)三張冥幣,頓時嚇得目瞪口呆。
足足過了幾十秒鐘,老板才回過神來,把老婆叫到身邊。
經(jīng)過再三辨別,確定收到三張冥幣,兩口子氣得吹胡子瞪眼,又在詛咒將錢調(diào)包的混蛋。
老板罵著罵著,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我們?nèi)肆恕?/p>
原來他們不是和空氣說話,是和不干凈的東西說話,至于收到的三張冥幣,肯定就是他們給的。
通過老板的暗示,我想起付錢的事。
眼看我們?nèi)顺燥柡茸?,呂成匠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抽出四張放在桌子上面。
聽到金香玉叫喊結(jié)賬,老板樂呵呵跑了過來,說是二百八十五塊錢,只收二百八十塊錢。
金香玉遞出三張百元大鈔,等到老板找回二十塊,隨同另外那張百元大鈔,一起塞進呂成匠手里。
幾張百元大鈔沒問題,僅僅過去幾個鐘頭,居然變成三張冥幣,如果說呂成匠還活著,恐怕不會有人相信的。
老板的話聲落下,無可奈何搖了搖頭,說是就當自己倒霉,白白請人吃了一頓。
我的心里過意不去,準備支付這頓飯錢,正當掏出褲兜的錢包,黃連山遞出三百塊錢,說了幾句客套話,示意老板收下。
等到老板收下錢后,我們離開路邊攤,想起呂成匠忽然死了,心情都是特別沉重。
“雖然呂成匠死了,我們卻能看見他,是不是太奇怪了?”錢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大家。
金香玉嘆了口氣:“我們和他有感情,所以才能看見他。”
只要某些人有感情,其中一人突然死人,另外的人就能看見嗎?
譬如瘦皮猴和呂成匠,兩人昨天傍晚才認識,絕對談不上半點感情,怎么就能看見對方?
我不贊同金香玉的說法,但是不會反對她的,畢竟呂成匠遇難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恰好這個時候,黃連山的手機響起,卻是打撈公司打來電話,說在江里找到一具男尸,錢包里面有張工作證,證明他就是呂成匠。
聽到不幸的消息,所有人打起精神,鉆進路邊的車子,朝著壯闊的江邊開去。
涼風習習的江邊,總共站著十多個人,圍住地上一具男尸。
這是呂成匠的尸體,身上穿著衣服褲子,肢體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整張臉龐白無血色。
昨天見到呂成匠,他的臉龐就這模樣,原來是張死人的臉龐。
幾名考古人員很傷心,紛紛圍繞呂成匠身邊,情不自禁哭了起來。
黃連山伸出顫抖的手掌,摸了摸呂成匠的臉龐,挺起身子走向旁邊,癡癡望著壯闊的江面,像是恨透那些致命的江水。
“人死不能復(fù)生,黃教授節(jié)哀順變。”我靠近黃連山身旁,忍住鼻子里面一股酸意,勉勉強強安慰他一句。
“小呂的死,我有責任。”黃連山的語氣很低沉,證明既悲傷又愧疚。
聽到幾名考古人員哭泣,夏月芽受到一定影響,盡管表現(xiàn)得淚眼朦朧,卻沒忘記安慰黃連山:“大家心里并不好受,黃教授用不著太自責。”
黃連山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五名助手當中,小呂最老實的,辦事利索,話也不多,可惜……”
黃連山忽然哽咽了,相信在他內(nèi)心里面,除了悲傷就是愧疚。
再次安慰黃連山兩句,夏月芽碰了碰我的手臂,說話音量小了幾分:“你覺得他什么時候死的?”
聽到夏月芽的問題,黃連山突然轉(zhuǎn)過身子,走到呂成匠身邊蹲下:“你們別再傷心了,讓我檢查一下尸體。”
作為一名考古工作者,長達幾十年和墳?zāi)勾蚪坏溃粌H了解各種古董,而且了解某些尸體。
黃連山檢查呂成匠的尸體,是想確定他的死亡時間。
呂成匠的死亡時間,大致分成兩個時段,要么撞上幽靈船的時候,要么尋找八具干尸的時候。
想要弄清呂成匠的死亡時間,按照常理來說不算太難,難就難在他是死在水里,很難通過尸體變化得出結(jié)論。
無法確定呂成匠的死亡時間,我們同樣沒有閑著,仔細想了想那晚的情形,覺得他是撞上幽靈船死的,畢竟有個情況值得注意。
撞上幽靈船的時候,所有人失去意識,醒來過后躺在岸邊,接著尋找八具干尸,并在午夜回到市區(qū)。
我們坐在一家路邊攤,如狼似虎吃著晚飯,呂成匠卻和昨晚一樣,根本沒吃多少東西。
幾名考古人員透露,呂成匠吃東西挺厲害,即便是在平常時候,也不至于那么斯文,才會斷定他早已喪命,之所以還會出現(xiàn),主要就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