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然我一把年紀(jì)了，這么晚了不去睡覺？”老婦人笑著說道。

“一把年紀(jì)了。”路宏看著老婦人佝僂著的背，笑了，說道：“你這樣，累不累？”

“累不累？你猜。”老婦人話語有些俏皮。

“我不猜。”路宏還在笑：“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雪國來的吧。”

“嗯，你還挺關(guān)心我的嘛。”老婦人說道：“怎么，開始關(guān)心起你奶奶了？”

“嘿，別鬧。”路宏說道：“那么說，是你告訴那姑娘我是黑傭兵的？”

“對呀。”老婦人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話說，我什么時候，成了黑傭兵了？”路宏笑著問道。

“當(dāng)然是昨天啊。”

“昨天？昨天什么時候？”

“我告訴那姑娘你是黑傭兵的時候。”老婦人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著，但是那個正經(jīng)卻在路宏看來卻很好笑。

“怎么，她是你在雪國的故人嗎？”路宏問道：“看樣子，你還挺了解她。”

“故人？她當(dāng)然不是。”老婦人說道：“不過，她跟我倒是挺有淵源。她來之前，她的哥哥就來找過我。她哥哥拜托我找個人保護她的安全。她哥哥是我的舊友。”

“她哥哥？”路宏問道：“怎么。她還有個哥哥是你這么個大人物的舊友？”

路宏說的時候，臉上掛著一絲調(diào)侃的笑。

“你又笑我了。”老婦人說道：“我算什么大人物。”

“怎么？你還不算大人物了。你都快比你爺爺都厲害了。你爺爺都不會讓我去當(dāng)個黑傭兵。”路宏笑著說道。

“嘿嘿。”老婦人嘿嘿笑了兩聲，然后說道：“要不是你自己想去，我怎么可能叫得動我的大九爺你，你說是吧。”

“嘿，聽你的意思，你還是做了件好事，給了我個機會了。”路宏說道。

“怎么，不是嗎？說得你不想去似的，又是佳人，又是正好是雪國人，而且還不是個一般的雪國人。”老婦人說道。

“不是一般的雪國人，你知道她的身份？”路宏問道。

“我說了，我認(rèn)識她的哥哥。”老婦人說道。

“嗯？她哥哥是誰？”路宏問道。

“你很想知道？”

“當(dāng)然，我沒猜錯的話，她要找的人應(yīng)該也是她哥哥。”路宏說得時候，突然想到了千璃，在想起了千璃對燕子的稱呼和一些事，大概猜到了燕子是誰。

“你這么聰明的人，我想你大概猜到了他是誰了。”老婦人說道。

“沒想到你居然會和這種人接觸。”路宏臉上流露出一種不屑，然后說道：“這個人不是為天下人所不齒嗎？”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老婦人說道。

“了解他又怎么樣？弒父的畜牲難道還能洗得干凈？”路宏說道：“我是不明白你怎么會還和這種畜牲聯(lián)系，怎么你爺爺不管你了嗎？”

“你不了解的事，你不要亂說。你所聽到的一切都是傳言。依靠傳言去評判一個人，你真是無知又傲慢。”老婦人說道，聲音有些憤怒。

路宏沒再繼續(xù)討論燕子的哥哥，繼續(xù)說下去也是無謂的爭吵。

“不說這件事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惡龍嶺。”路宏問道。這件事，很重要，如果這個人在惡龍嶺，而燕子如果是去報仇的話。那這次的行動就不是一般的危險。

“不知道。”老婦人說道。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險。他來了葬龍山脈，為什么不跟我們說？”路宏語氣很重。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老婦人說道。

路宏沉默，他雖然有一萬個理由告訴她為什么，但是一個都說不出來，因為這個時候，她肯定不會和你講道理。

“不過，我能告訴你，他很安全。”老婦人說道：“他決計不會做出傷害他妹妹的事。”

“既然他知道他妹妹在，為什么不自己暗中保護他的妹妹？”路宏問道：“就算十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用得著讓你拜托我保護他的妹妹？”

“你是在問廢話嗎？”老婦人情緒很激動。

路宏沒說話，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他是一只被無數(shù)獵人盯著的狼，到處都是危險，他暗中保護他的妹妹，只會讓他的妹妹更危險。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老婦人稍微平靜了下說道。

“你是不是要去雪國？”老婦人換了個話題說道。

“嗯。”

“我勸你這個時候別去雪國，是不是沒有用？”老婦人說道。

“是。”路宏回答得很簡練：“不過。”

“嗯？不過什么？”

“為什么要說這個時候，雪國要發(fā)生什么嗎？”路宏問道。

“雪國的暴風(fēng)雨要來臨了，一定會掀起驚濤駭浪。”老婦人說道：“不知道你這一葉扁舟會不會被這巨浪打碎。就像十幾年前的林國和霜國，看樣子雪國也避免不了了。”

路宏聽見這句話，臉變得陰沉起來。十幾年前的林國和霜國發(fā)生的事，沒有人會忘記。許多人的命運就因為發(fā)生的那些事改變。

捏在手上的桂花糕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被路宏捏碎了。老婦人看著路宏的反應(yīng)，眼神出現(xiàn)了些許的變化。

“我走了。”路宏一口吃完手上捏碎的桂花糕說道。

老婦人點了點頭，開始吃起了桂花糕。

路宏從椅子上下來，從后門走了出去，關(guān)上門，走了大概幾百步路，回頭看了眼，裁縫店的燈依舊亮著。

此時，路宏又繼續(xù)走了幾十步，拐進了一個巷子里。巷子里，漆黑一片，連月光都打不進來，什么也看不見。沒有店鋪，也沒有人往。就是一個死巷子。

路宏沒有點火，一個人站在巷子里。

等了約莫一刻鐘，一只黑貓?zhí)诉M來，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九爺。”這個聲音很輕，也很低沉。

“你來晚了。”路宏說道。

“遇見了點事。”

“怎么樣，有什么新情況。”路宏問道。

“有，最近小姐跟一個陌生劍客有過一次不尋常的接觸。”

“陌生劍客。”路宏用手摸了下自己下巴，問道：“有聽見他們說什么？”

“沒有，這個劍客很謹(jǐn)慎。他用了默聲術(shù)。”

“默聲術(shù)。”路宏說道：“你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

“應(yīng)該沒有。暫時沒有跡象表明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也許只是因為這個劍客謹(jǐn)慎的習(xí)慣。”

“哦，這個劍客大概什么樣子，多大年紀(jì)。”路宏問道。

“約莫二十三四歲左右，別著一把用布包起來的劍?？床怀鰜硎鞘裁磩?。但是從體格和手看來，絕對是一個用劍的高手。而且，我和他對視了一眼，從我的經(jīng)驗來看，絕對不是簡單人。”

“那你有沒有安排人手跟蹤這個人？”路宏問道。

“有，但是被發(fā)現(xiàn)了，我讓他們撤了。這個人太危險，沒辦法繼續(xù)跟蹤。”

“哦，我知道了。沒辦法跟蹤就算了。你在這邊繼續(xù)監(jiān)視小姐。這段時間我會不在寨子，有什么情況你自己做決策。做不了決策，你直接向老爺子匯報。”路宏說道。

“是。”

“對了，你聯(lián)系下小雞，明天我會到惡龍嶺。”路宏說道。

“是。”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路宏說完。一只黑貓?zhí)狭朔孔由希谝箍罩邢Р灰娏恕?/p>

路宏披上黑衣，帶上黑面巾，戴著黑色氈帽，低下頭踱著步，走回了家。

街上依舊很熱鬧，路宏雖然打扮的神神秘秘，但是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里，不想透露身份的人很多。像這樣裝扮的人并不少。

走出這個鎮(zhèn)子，便是深林。深林里，一個人也沒有。路宏走的很快，深夜，一個人在這種地方走路，并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走了半個時辰，路宏便走到了自己家門前。他的家在寨子的外圍，周邊沒有一家房子。孤零零的一座，還熄了燈。

路宏輕悄悄地推開門，幾乎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然后輕悄悄地走上樓，看了眼燕子睡的房間，并沒有異常。也是，畢竟在路宏的設(shè)計里，燕子這個時候是決計不會醒的。

路宏推開自己房門，然后脫下衣服掛在衣架上，躺在床上，便睡了。

第二天，陽光從窗外打了進來。路宏睜開眼，看了看外面。走下床，穿好鞋，穿好衣服，走出房間?？戳丝囱嘧幼〉姆块g，燕子還沒醒。

路宏從二樓走了下去，外面還刮著風(fēng)雪。即使在屋子里，還是有些冷。路宏從儲藏室里拿出木柴，放在壁爐里，點燃了火。

點好火，路宏走進廚房。從米缸里舀了一勺煮粥的米。路宏將米放進冷水里。然后從食材柜里拿出冬菇，用清水洗干凈，切成小塊。

然后拿出上次沒吃完的鹿肉，切下一塊，切成肉絲。

撈出冷水里的米，放入兩個燉盅中。又分別在兩個燉盅中加上水，放入剛剛切好的食材。然后把燉盅放在壁爐的火上。

一切弄好后，路宏躺在客廳的毯子上又睡了起來。他是個經(jīng)常容易犯困的人，只要能躺著他就不會坐著，有時間閉著眼他就不會睜開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