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路宏聽到這個數(shù)目，皺著眉頭對著老周說道：“你這個數(shù)目可不是小數(shù)目，不是我賴你賬，我真的付不起。”

“付不起沒關(guān)系。”老周笑瞇瞇地說道：“有人會幫你付的。”

“誰？”

“你去了廚房你就知道了。”老周神神秘秘地說道。

路宏聽了老周的話，看了幾人一眼，轉(zhuǎn)身走進了廚房。打開廚房的們，傳來一股新鮮野鹿肉的血腥味，定眼看去，一個身形是常人三四倍的巨漢，拿著一把解肉刀分解著一只還睜著眼的野鹿。

他剁肉的時候，力氣很大，但是切下去時候卻連骨頭切碎的聲音都沒有。很明顯，他是個很有經(jīng)驗的屠夫。

“你來了也不說一聲。”路宏看見巨漢笑了一下說道：“這是又去林子里打野味去了？”

路宏和巨漢打著招呼，但巨漢似乎壓根沒有聽見，他專心致志地分解這只鹿，像做什么藝術(shù)品似的。路宏也沒在打擾他，倚在門前，打著哈欠看著巨漢。

巨漢拿著一把尖刀，對著這頭鹿開膛破肚，取出內(nèi)臟。剁下鹿的四肢，他的刀看似野蠻，實則精細。一刀一刀下去，一頭完整的鹿被分解成各個分離的部分，擺放在桌子上。鹿分解好后，巨漢用清水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

“我刀工怎么樣，龜兒子。”巨漢擦干手后，轉(zhuǎn)過身，對著倚在門口的路宏問道。

“還好吧。”路宏打了個哈欠說道：“有個殺豬佬的樣子。”

“龜兒子。”巨漢笑罵道：“嘴上就是不能吃點虧。”

“還好，比不上你。”路宏又打了哈欠，他似乎突然很困：“我頂多是嘴上不吃虧，但誰不知道你老七是一點虧也不吃。”

他說著又看著那些鹿肉說道：“怎么，這些是送我吃的？”

“怎么不敢收？”老七說著，又從腰間掏出一個布包扔給了路宏，說道：“怎么不敢收？”

路宏接過布包，打開瞥了一眼，里面是滿滿的金葉子。他把布包綁好，又扔回給了老七，幽幽地說道：“東西我收下了，金葉子你就拿回去。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老周也是給你做事的。左手轉(zhuǎn)右手，你倒是挺喜歡折騰。”

他說完，走到廚房的水池前，從底下拿出一個鐵盆，從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把鹿肉扔進盆內(nèi)，去了下血，倒了些黃酒，抹上鹽，放入一些香料開始腌制鹿肉。

“龜兒子，給你拿肉吃你還不樂意呀？”老七看見路宏的樣子說道，“行，你要不樂意，我把鹿拿回去。”他說話間，手伸了過去搶盆子。

路宏見狀，從桌子上拿起菜刀對著老七的手就砍去，老七趕緊收回手，閃到了一旁：“你發(fā)什么瘋。”

“誰讓你拿的啊。”路宏白了他一眼，說道。

“嘿，我拿來的肉我怎么不能拿了？”

“你家肉怎么了？”路宏說道：“這肉還用了我家的鹽，要不你把腌在肉里面的鹽摳出來，我把肉還你？”

“嘿，臭小子……”

“行了，行了，別再這里廢話了，趕緊滾到客廳里等著肉吃吧。”

老七聽了笑了兩聲，便走進了客廳里。

老七走后，路宏砰的一聲，把廚房門摔上。他不喜歡做飯的時候被人打擾，他拿出之前老五送來的木炭，放在烤架上，點上火。然后把腌好的鹿肉刷上兩遍自制的烤肉料油，適當(dāng)時間給肉翻著面，片刻之后。混著各種調(diào)料和肉香味的從廚房彌漫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等鹿肉差不多要熟之后，路宏拿出一把小尖刀，精準(zhǔn)地在肉上切劃出十字條紋。再燒制片刻，撒上一些從域外帶來的孜然，一股散發(fā)著濃郁肉香味的烤鹿肉就烤好了。

烤好之后，路宏準(zhǔn)備擺盤。對于做飯，路宏總是很認真。

回頭準(zhǔn)備拿盤子，結(jié)果看見一張流著口水，睜著大眼睛望著鹿肉的臉。那樣子，就像一個老色狼幾十年沒看見過沒穿衣服的少女的樣子。

“你不是在外面嗎？”路宏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可能是因為太專注了，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過來。

“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千璃眼巴巴地望著鹿肉。

“那肯定。”路宏露出了個得意地笑，對于自己做飯的功夫他可是很有自信。

說話的時候，路宏也沒有忘記把鹿肉擺好盤。拿出盤子，把鹿肉一排一排的摞在一個鐵盤子上。

“我端上去吧。”千璃很殷勤地說道。

“不，我自己端上去。”千璃那眼神，像極了二賴子。以前有次寨子里開晚會，路宏和張嘯虎一起烤肉，讓二賴子他們端盤上桌，結(jié)果被他們吃得連渣都不剩。

“讓我端啊。”千璃懇求道。

“不行......”

四個人圍著桌子，桌子上擺著烤肉，而小白也把兩瓶溫好了的白酒，放在了桌子上。

小白和老七坐在一起，千璃和路宏坐在兩人對面。

小白倒了兩碗酒，放在了路宏和老七面前，然后又拿出兩個小盅倒了兩盅酒放在了千璃和自己面前。

“謝謝。”千璃對著小白說道。

“好了，你們可以嘗嘗大爺我的手藝了。”路宏表情很得意。

“嗯，那我就賞光你這臭崽子了，哈哈。”老七說著，順手拿起一塊鹿肉，便撕咬起來，他的吃相很難看，一只手拿著鹿肉，油從肉上滴下來，滴到身上到處都是，甚至有些油還從袖口流進他衣服里。那樣子，就跟好幾天沒吃過飯的叫花子一樣。

而小白和他相反，把肉夾到盤子里，用一把隨身帶的小刀，把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細嚼慢咽地嘗起來。

“要不是我和小白認識這么多年，誰他媽要是告訴我你和小白是父子。我肯定抽他兩個嘴巴子。”路宏也拿著一塊肉啃起來，雖然吃相不是很好看，但是也實在是達不到老七那副吃相。

“什么？他們是父子？”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蹦了出來，千璃嘴里塞滿了肉，滿嘴的油，兩只手上都拿著鹿肉。一種有人搶她的鹿肉似的樣子。

“額。”路宏扶著額頭，看著這個一點都沒吃相的千璃說道：“現(xiàn)在哪個人要告訴我你是貴族家的大小姐，我會再抽他兩大嘴巴子。”

“你今天哪那么多廢話啊。”老七拿起一碗酒，對著路宏說道：“喝酒啊。干。”然后一飲而盡，“爽啊。”

路宏也不甘示弱，一碗酒也是一點不流地干了。

不一會兒，鹿肉就被四個人吃完了，千璃吃的肚子都撐了起來。

“老九，出來一下。”老七拉著路宏走到了外面的小樹林里。

小樹林里，下著雪，月光灑在雪上，倒印出一副美麗的景象。路宏不禁被這美景吸引到了，要是這時候，身邊坐著某個人該多好。

不過，幻想總是好的，因為路宏看了看身邊坐的人，是個滿身是油，人高馬大的糙漢老七。

“真是晦氣。”路宏嘆了口氣。

“龜孫子，你搞毛線啊。大半夜的把老子叫到這里來，你想做什么啊？”路宏罵道。

“今天的月色真美啊。”老七躺在斜坡上，拿著一瓶烈酒，沒有再和路宏斗嘴，身上散發(fā)出和他平時表現(xiàn)出的不同的氣質(zhì)，似乎是被這月色陶醉了。

但路宏知道他并不是被月色陶醉，他也知道老七說的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今天是月圓之夜，小白的瞳白又要加深，他因為天賜的瞳術(shù)受到了天咒。瞳術(shù)，眼睛發(fā)動的術(shù)，這是一個天賜，也是一種詛咒。有瞳術(shù)天賦的人，天生視力超群，十歲之后，便會獲得眼睛發(fā)動術(shù)的力量。

傳說，這個眼睛的力量是用眼睛與月亮交換來的力量，每到月圓之夜，月亮就會收走瞳術(shù)人的一部分眼睛。表現(xiàn)出來的是，眼睛的黑色部分減少，眼睛白色部分增加。

這樣一直下去，直到十六歲時，瞳術(shù)的人眼睛變成全白，他也就成為了一個完全的瞎子。剛剛和他一起祭靈的小白，前幾天已經(jīng)滿了十五。

“該死。”路宏想到這里，把手上的酒壇朝著月亮重重的砸去：“該死的月亮。”

“若是可以的話。”老七說道：“我寧愿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給小白。”他說著喝了口酒。

“嗯，若是可以那樣。”路宏說道：“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也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他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過，我聽說，有種東西叫做黃泉草，可以解天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