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飛一只竄出來的黃皮子,陳曦兩步便來到了黃四奶奶身前,伸手掐向她的脖子。
“你敢?”黃四奶奶尖叫一聲,向前一點(diǎn)拐杖。
陳曦不閃不避,略顯嬌嫩的小手好像有某種魔力,一把掐住了黃四奶奶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
黃四奶奶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黃褐色的瞳仁里透出一股奸猾之色,陳曦冷笑道:“你敢放屁,我就掐死你!”
黃四奶奶咬咬牙,沒敢動。
陳曦動作的同時,小黑也躥了出去,三巴掌扇飛另外三只黃皮子,幾個縱躍間,把巡夜的六個紙人開膛破肚。
從開始到結(jié)束,一共沒用上半分鐘。
“臥槽!”
胖子大張著嘴,蹦出兩個字。
不說胖子,我也懵逼了,陳曦和小黑搞的是哪一出,怎么突然出手了?
“說吧,誰派你來的?”
陳曦提著黃四奶奶,一陣抖動,黃四奶奶的身體開始變化,臉變得又尖又細(xì),身體縮小了兩圈,兩只枯瘦的手掌變成了爪子。
黃四奶奶現(xiàn)了原形,她是一只皮毛干枯,老的不成樣子的黃皮子。
對于陳曦的問題,她沒回答,閉著眼睛裝死。
陳曦也不在意,單手提著她,又抖了兩下后,換了一個姿勢,改為捏著她的后脖皮,然后抽了抽鼻子,道:“走吧!”
“去哪?”我問道。
“找弟妹啊!”陳曦很自然的說道。
“你知道人在哪?”我問道。
“尋著氣味找!”陳曦比了比手里的黃四奶奶。
我沒反對,對于保安村的情況,陳曦貌似比我知道的多。
進(jìn)村以后,陳曦好像變了一個人,話少了,也不撒嬌了,一言不合就開干。
胖子已經(jīng)看傻了,一會瞅瞅地上的紙人殘骸,一會看看陳曦手里的黃四奶奶。
小黑又回到我的懷里,剛才它和陳曦的配合很默契,一個對付正主,一個對付嘍啰,看樣子不是第一次配合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陳曦,陳曦沒理我,一邊輕嗅著鼻子,一邊在前面帶路。
走了幾步,我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一盞油燈在黑暗里來回?cái)[著,是老黃頭,他在盯著我們。
“哥,走??!”胖子見我沒跟上,叫了我一聲。
“知道了!”
我還是有些疑惑,保安村內(nèi)處處透著詭異,那通電話到底是誰給我打的,讓我來這有什么目的?
帶著疑惑,我一路跟著陳曦往里走。
黃土路兩側(cè),每一戶人家都亮著燈,有很多雙眼睛在暗中盯著我們。
一路向里,直到黃土路的盡頭,陳曦帶著我們向上走,停在一戶人家的院子前。
我瞇著眼睛打量著前面的宅子,八年前來這里時,這戶人家的房子便處于空置狀態(tài)。
幾年下來,這房子反倒煥然一新。
保安村,是沒有活人的,既然沒有活人,誰翻新的房子,誰住在這里?
陳曦看了一會,忽然回頭問道:“老公,像不像我們?nèi)攵捶康哪峭恚?rdquo;
“像!”我點(diǎn)點(diǎn)頭,大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燈籠上面貼著大大的喜字,透著一股喜慶。
“走吧,看看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陳曦哼了一聲,提著黃四奶奶率先走入院子。
院子沒人,拉了幾排紅色的彩帶,屋門開著,里面燃著一根根紅燭,正中的位置擺著一口棺材。
棺材上面貼著喜字,在橘紅色的燭光下,給人一種錯亂感。
陳曦打頭,率先走入,我和胖子跟在她身后,隨后進(jìn)入。
棺材蓋沒蓋,陳曦探頭看了一眼,臉色一變,盯著里面看了半響。
“嫂子,怎么了?”胖子跟著看了一眼,立即俯下身體,喊道:“靈兒,你怎么在這里?”
一邊喊,一邊從棺材里面撈出來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大紅色的嫁衣,頭上戴著霞冠,隨著胖子的搖動,霞冠上的流蘇碰撞,發(fā)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就和我背上的女人一樣。
“嘶!”
我忽然感覺肩膀上的疤痕傳來一陣灼燒感,耳邊再次響起那道熟悉的叮叮咚咚聲。
“喵!”
小黑也在同時凄厲的叫了一聲,爪子在我懷里一撐,躍了出去。
“吱!”
一直裝死的黃四奶奶也有了反應(yīng),尖叫了一聲后,一股黃色的霧氣從屁股后面噴薄而出,瞬間彌漫向四周。
“臥槽!”
我被熏的翻了一個白眼,腦子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間,被人從屋里拖了出來。
“熏死老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胖子的咒罵聲。
我晃了晃腦袋,意識恢復(fù)過來,我背靠著院子大門,小黑不見了,陳曦也不見了,身邊是胖子和那個穿著喜服的宋靈兒。
“陳曦和小黑呢?”我問道。
“不知道!”
胖子搖搖頭,說道:“我也被熏暈了,真他娘的臭??!”
“她沒事吧?”我指了指宋靈兒問道。
“沒事,昏睡!”胖子傻笑一聲。
我撐著站起來,腦子還是有些暈,身上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怪味。
“走吧,離這遠(yuǎn)點(diǎn)!”
我瞄了一眼屋里的棺材,一邊晃著腦袋,一邊往外走。
“嗯!”
胖子抱著宋靈兒,跟在我身后。
走到那條黃土路上,那股嗆人的味道才淡了點(diǎn),但身上依舊有股子怪味。
“喵!”
緩了兩口氣,小黑的叫聲響起,側(cè)面長滿雜草的田地里傳來一陣拖拽聲。
“小黑?”我問道。
“喵!”
又是一道貓叫聲。
順著聲音走過去,就見小黑一臉嫌棄的站在一具尸體前。
尸體面朝下趴著,身上布滿了抓痕,特別是背部靠近脊椎的部分,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透過傷口,甚至可以見到內(nèi)臟。
我皺著眉,把尸體扳過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二爺爺?”
看到那張臉,我一時有些恍惚。
“假的,也是替身!”
陳曦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冷冷的說道。
我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她手一甩,把一具黃皮子的尸體扔在地上,是黃四奶奶。
“怎么回事?”我問道。
“有些人不相等,想要試探一下!”陳曦冷冷的回道,把手伸到我面前道:“把黑皮給我。”
我把黑皮遞過去,陳曦接過刀,皺眉來到黃四奶奶的尸體前,借著手電光,在尸體的嘴上穿出幾個洞,然后用紅繩綁好,嫌惡的掛在腰間。
我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想干嘛。
“回家你知道了!”
陳曦解釋了一句,又把目光對準(zhǔn)了另外一具尸體,她用黑皮在尸體的下巴處刮了半響,刮出一層皮,向上一掀,尸體的整張臉都被掀開,露出了一根根透明的線頭。
“你那兩個爺爺真不省心!”陳曦嘀咕一句,拿出一個火機(jī),打著火后把臉皮湊了上去。
火騰地一下起來,尸體蜷縮了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走吧!”
眼見尸體爛成一灘臭水,陳曦皺皺眉,向后退了兩步。
“嗯!”
我點(diǎn)點(diǎn)頭,宋靈兒找到了,確實(shí)該走了。
順著黃土路回返,走到村口時,便看見老黃頭提著油燈等在那里。
見到我們,老黃頭慢騰騰的迎上來,在距離我們?nèi)鬃笥彝O聛淼溃?ldquo;走吧,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以后都別回來。”
“黃大爺!”
我這會有很多話想問,黃四奶奶是什么時候在這里的,我二爺爺又是什么時候到的!
“該殺的殺了,該找的人也找到了,你們走吧!”老黃頭還是那句話,就是趕我們走。
“走吧!”
陳曦?fù)u了搖頭,對我使了一個眼色。
“嗯!”
我長出了一口氣,深深看了老黃頭一眼,轉(zhuǎn)身上車。
“死在村里的人都成了地縛靈,那處風(fēng)水絕地不破,他們永遠(yuǎn)無法轉(zhuǎn)生,一輩子都會被束縛在這里。”
開車之后,陳曦幽幽的說道。
“喵!”小黑叫了一聲表示贊成。
“你大爺爺和二爺爺,應(yīng)該是捏住了村里的脈門!”陳曦繼續(xù)道。
“什么脈門?”我問道。
問完,我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老黃頭和我說,村里的墳地,草長得特別快,根本清不完。
是不是說,所有埋在墳地里面的村民的尸體,被大爺爺和二爺爺掌控了。
“想明白了?”陳曦問道。
“差不多!”我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黃四奶奶是怎么回事?”
黃家的,怎么會聽命于二爺爺他們?
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坑。
宋靈兒,棺材,喜服,二爺爺?shù)哪康木褪俏冶澈蟮呐?,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p>
太奶奶走時,很多話都沒有交待清楚,我總感覺,當(dāng)年太爺爺盜墓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討口封!”陳曦說道。
獸類修行,一步一個坎,除了雷劫,最重要的一個坎就是化形,也就是由精化妖,過了這個坎就能化為人形,過不去,修為喪盡。
由精化妖最重要的一個步驟就是討口封,民間傳說中,經(jīng)常有黃皮子裝扮成人的模樣,問過路的,他像不像個人。
過路的要是回答像人,這一關(guān)就算安全渡過,回答不像,則修為喪盡。
五成的機(jī)會,賭一把很過癮。
可在保安村,是十成的機(jī)會,每一個來這里探險(xiǎn)的人,對于黃四奶奶他們來說,都是一次成功的機(jī)會。
被鬼迷后,那些探險(xiǎn)的不會給出否定的答案。
不過有些地方,我還是想不明白,比如黃四奶奶的尸體,便問道:“帶她回來干嘛?”
“別急,回家你就知道了。”陳曦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嗯了一聲,沒繼續(xù)問。
凌晨三點(diǎn)半,到家了。
進(jìn)屋之后,陳曦把黃四奶奶的尸體平攤在案板上,開始動刀。
開膛破肚,劃開黃四奶奶的肚子的一瞬間,一道白色的影子從中沖了出來,在旁邊打著哈欠的小黑一巴掌呼下來,把那道影子拍了下來,一只白色的老鼠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