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對我來說太熟悉了,因?yàn)闆]多久之前,我還見到干婆的指甲變長,在棺材板上抓出這樣的聲響。那情形跟香港僵尸片里尸變的情形很像,難道老林舅的尸體也產(chǎn)生尸變了?
那抓撓的聲音十分刺耳,附近聽到的人都愣住了,院子里原本還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也很快跟著安靜下來,連院子里那條老黃狗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叫了。
一時間,院子里鴉雀無聲,只有那抓撓著木頭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接著,棺材板發(fā)出了砰砰的悶響,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撞擊上面的棺材板一樣。
舅舅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他臉色大變:“這是尸變,趕緊拿東西,把棺材釘死了。”
這下子再也沒有人吵嚷,幾個壯勞力上前幫忙按著了棺材板,又有人拿來了長長的棺材釘,把棺材給徹底釘死了,因?yàn)閾?dān)心出事,棺材釘釘了雙份的,又有人從屋子里找來了一盤粗麻繩,一圈圈的捆在了棺材上。
我看那麻繩看起來十分老舊,擔(dān)心會不夠牢固,忍不住插嘴道:“尼龍繩更結(jié)實(shí)吧?怎么不用新的尼龍繩?”
老爸一把把我拉到了一旁:“不知道別亂插嘴,麻繩就是防尸變的,捆棺材必須用麻繩。”
我這才知道,這也是有講究的,而且農(nóng)村的老一輩幾乎都懂,也就是我這種從小就上學(xué)讀書的年輕人不知道。
一通手忙腳亂之后,院子里的棺材被捆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雖然里面還有抓撓和撞擊的聲音傳來,但是幅度明顯小了很多,看來麻繩還是有效果的。
老林舅的媳婦長得很胖,我一直叫她胖妗,老林舅出事之后,她一直在哭,現(xiàn)在又出了尸變的事情,她更是手足無措,湊了過來問舅舅道:“他二哥,老林這……這該咋辦???”
“過了今天晚上,就送去火化吧,這可不敢按老規(guī)矩辦了,要是真的起了僵,一村人都要跟著陪葬的。”
“那……行吧。”胖妗說完,又去一旁抹眼淚去了。
農(nóng)村喪葬規(guī)矩多,人死之后,尸體要在院子里擺三天,才能入土為安,別說以前沒火葬,就算這兩年都要求火葬,也沒有人第二天就把尸體拉去火葬場的。
不過現(xiàn)在事急從權(quán),胖妗也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自然不會反對。
正在人群小聲議論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砰砰的拍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經(jīng)歷了剛才的尸變事件,現(xiàn)在所有人的心都懸著,猛然間聽到響動,都有些心驚肉跳。
沒有人說話,外面的拍門聲更重了,舅舅忍不住回了句:“誰???!”
“派出所的,快開門。”
原來是派出所的兩位民警趕到了,他們臉色不太好看,他們是騎著摩托車過來的,剛才快到村子的時候,身后有個黑色的影子一直跟著他們,兩人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咱們所有人都守在院子里,那山猴子今天晚上要是過來,把它打退就好了,明天白天再去對付它。只要它今天晚上沒吸到人血吃到人肉,就不會有什么大礙。”舅舅解釋道。
兩個民警聽了,也跟著松了口氣,隨口問道:“那你們村上的人都在這里了?”
村支書趕緊湊了過來,忙著給兩個民警遞煙:“都過來了,全村人都在這里了,五十八戶,一戶都不少。”
幾個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之后,舅舅猛然一愣:“五十八戶?我干娘呢?”
村支書一個哆嗦,差點(diǎn)把自己的眉毛給點(diǎn)了:“忘了,忘通知了。”
干婆不在村子里住,戶籍也不在村里,所以村支書下意識的就給忽略了。我也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剛才會覺得有些不對,因?yàn)楦善胚€被留在磚窯里。
所有人都知道干婆得了重病,要是那山猴子去了磚窯那邊,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不止是干婆會沒命,恢復(fù)之后的山猴子會更加難對付,萬一讓它成了氣候,方圓一帶的村子都要遭殃。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把那山猴子是干婆打傷的,現(xiàn)在干婆躺在棺材里,還等著挖坑埋下去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爸聽完,一個大耳刮子就抽在了我的腦袋上:“那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想害死你干婆嗎?”
“我……我回來之后出了那么多事情,哪有時間跟你說?”我覺得很委屈。
“現(xiàn)在打孩子有什么用?!”舅舅制止了我爸,沖我問道:“小藏,你干婆真的交代你要把她封在棺材里,埋地下七天?”
“嗯,我一個人挖坑太慢,就想回來叫我爸跟你過去幫忙,誰知道回來就遇到山猴子的事情……”
舅舅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后,說道:“不成,必須過去一趟,把干娘的棺材也抬過來,時間拖得越久越麻煩。”
簡單的商量之后,舅舅決定帶著幾個膽大的壯勞力,帶上扁擔(dān)和繩索,去干婆的磚窯,留一個警察鎮(zhèn)守這里,一個警察帶槍跟著過去,如果路上遇到山猴子,可以開槍擊退。
舅舅和老爸肯定是要過去的,我也非要跟著過去,老爸又是一個耳刮子:“這是要命的事兒,你跟著瞎湊什么熱鬧?!”
“干婆交代的事情你們又不清楚,我不過去怎么行?”其實(shí)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更怕完不成干婆交代的任務(wù),讓那個女尸恢復(fù)實(shí)力。
“小藏長大了,既然想去,就讓他跟著過去吧。”舅舅開口拍板道。
一群人拿著手電出發(fā)了,前后左右都用手電筒照著,因?yàn)樽詈竺鎯蓚€人是倒著走路,所以大家走的很慢。
好在一路上沒出什么岔子,等到來到磚窯前,還沒等進(jìn)去,我就聽到磚窯里有聲音,感覺是什么東西在撓木頭。
我心中一驚:難不成是干婆尸變了在撓棺材嗎?不應(yīng)該啊,當(dāng)時把棺材蓋上,她就停止了的。
舅舅和老爸對視了一眼,招呼那個警察一起上前,來到了磚窯門口,那警察出來之前就把手槍拿在了手里,拉開保險上了膛,此刻更是舉著手槍,隨時準(zhǔn)備射擊。
兩道手電筒光柱照進(jìn)了窯洞里,只見一只渾身綠毛,看起來像是猴子一樣的怪物正趴在一口棺材上,正拼了命的撓著棺材板,它的爪子鋒利無比,每次撓動,都能帶起一堆的木屑,眼看著就要把棺材板給掏空了。
見到有手電筒的光柱照來,那怪物轉(zhuǎn)過頭,用兇狠的眼神瞪了過來。
看到那怪物的臉,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得都倒抽一口冷氣,它長著一張女人的臉,五官漂亮卻是猙獰異常,嘴角有兩根手指長的尖牙伸出來,如同電影里的吸血鬼一樣。
更為可怖的是,它額頭的位置被敲碎了,塌下去一大塊,腦漿和血污還掛在上面,要是人受了這樣的傷,早就死翹翹了,可它竟絲毫不受影響。
不等舅舅招呼,那警察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jī),嘭嘭嘭如同爆竹的聲響傳來,那山猴子的身上冒出一個個血花,有一發(fā)子彈甚至打在了它的臉上。那怪物明顯是受傷嚴(yán)重,尖叫哀嚎著,卻根本無力逃竄。
等到那民警一口氣打光了彈匣里的子彈,忙著更換彈匣的時候,那怪物沖著民警長長嘶吼一聲,從破磚窯的窗口躥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來到窗前,舅舅檢查過地上滴落的腥臭黑血,松了口氣:“這東西這次算是受傷嚴(yán)重,今夜應(yīng)該不敢再來了,明天上山就好辦多了。”
幾個人來到干婆所在的那口棺材前,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棺材板已經(jīng)被掏開了大半,最中間的那塊,幾乎都掏開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這怎么辦?要不要換口棺材?這么薄,埋進(jìn)土里可經(jīng)不起壓的。”老爸皺著眉問道。
那民警聞言,忍不住伸手在棺材板最薄的那塊按了按,只聽咔嚓一聲,棺材板被他給按破了。
棺材里傳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接著,破口處冒出了一團(tuán)黑煙,那黑煙帶著股刺鼻的燒焦兒,嗆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