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樓部很大，除了舞臺，到處排滿了食物、香檳，如同晚禮宴會一樣。各式各樣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不一定都是有錢人，這種地段的小區(qū)，更多的是中產(chǎn)家庭。
“該死的，趕緊開始抽獎吧，我的馬還關在倉庫里呢……”張寧嘟囔著，拿著一杯芬達，像條鯊魚一樣，來回在大廳走動。
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個熟悉面孔，歐陽莉莉。
她穿著瑞藍色的緊身裙，舉著酒杯，目光散煥，慵懶地看著臺上。
“嗨！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你！”張寧上去打了招呼。
莉莉也很驚訝，問到：“你也來抽獎的？”
“當然！”張寧不覺得是什么丟人的事，“你這么有錢，也要抽寶馬？”
“哈哈，你開蘭博基尼也要跟我搶？”莉莉含笑如花，“別玩了，我的minicooper被你的車毀了。”
“明明是你開車撞我的。”張寧蹙眉不滿說到。
“別想了，我拿個三等獎不錯了，我這輩子就沒中過什么。”莉莉低眉看著臺上的獎品，“而且，這種抽獎一般都是內(nèi)定的。”
“哎，怎么每個人都說這種話……”
“本來就是。”莉莉嘟嘴給張寧使了個調(diào)皮的表情。“要不就是乒乓球有問題，要不就是魔術手。”
“魔術手？”
“額，抽獎的那個人，從袖子里換出準備好的球，這種方法最保險，而且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莉莉說。
“嘖嘖，怎么一個個都這么倦世啊。”張寧說，“沒想到你也是這么黑暗的人。”
“這個世界如此……”莉莉低聲說道。
張寧換了個話題：“你為什么會買這里的公寓？”
“不應該我問你么？”莉莉眨了眨眼，“我是有錢就買一套房子，有錢就買一套房子，知道么，房子讓女人有安全感，我是北辰郊區(qū)之王。”
可惡！北辰郊區(qū)之王……這是張寧的自封的旗號，居然被這女人槍了。
“這么說，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啊！”張寧想起那天她抽傭拿走了他的幾萬塊。
莉莉抿嘴，用纖細修長的手指，摁了摁張寧的胸部，曖昧的說到：“對，但是我不會請你上去喝咖啡的。”
“好吧，也許我是你的鄰居，你這樣很沒禮貌。”張寧別過頭說到。
“額？”
兩人對了對單位，張寧拿出那份名單的時候，二姐莉莉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一看，兩人真的是鄰居……
“你跟蹤我！”莉莉裝著生氣指著張寧。
“喂喂，等等，是誰潛伏在我家門口，等我開車，追我尾？”張寧說，“再說，其實很簡單的道理，我們買的同是整個小區(qū)最貴的兩個單位，當然是鄰居了。”
“好吧。”莉莉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
隨后莉莉八卦的問到，張寧購買的價錢。
張寧又拿出了那張紙，查了查……
張寧：“價錢一樣，但是我們還是不一樣。”
莉莉：“為什么？”
張寧：“我多一輛寶馬5系四門橋車。”
莉莉一開始不明白，隨后噗嗤一下笑了，說：“張寧啊，張寧啊，你真是天真得可愛。”
張寧：“不信我能中獎？我運氣很好的耶。”
莉莉：“像那天的四條King？”
張寧：“對！改天我給你表演一場順黑桃打同花順。”
莉莉笑而不語，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張寧也照搬宣科，不過他酒杯里的是芬達，還有氣泡不斷冒出。
“打個賭怎么樣？”
“打賭？”
“對，賭我能不能中那輛寶馬！”
“賭什么？”莉莉的眼珠轉(zhuǎn)了一圈，露露舌頭，“事先說明，我是不會請你去我家喝咖啡的。”
“吃個飯怎么樣？”張寧自信的說到。
莉莉眉頭緊鎖地看著張寧，開口問：“你輸了呢？”
張寧低頭沉思，首先，他是絕對不可能輸?shù)模驗樗昧伺R時幸運卡。那么，他要怎么才能讓美人開心呢？
“保持原有賭局的押金，我再加50萬，怎樣？”張寧提了一個不過分的賭注。
“你確定？”
“怎么？不敢賭？”
“沒有，只是……”莉莉篤定說，“你贏不了的，為什么要賭呢？”
“女人，你也太自信了。”
“不怕死就來吧。”
“一言為定！”
“勾手為盟！”
兩人剛勾完指，臺上來了一個老頭，告訴大家，抽獎即將開始，請業(yè)主去領號。
領號的時候，小算盤還在旁邊，瞇著眼陰陰地盯著，想找出暗箱的證據(jù)。
事實上，張寧早就叫他回去了，說自己今天開寶馬回家。
沒想到被小算盤恥笑一番：“呵呵，寧哥，你別硬撐了，我留在這里，待會開摩托送你回去吧。”
張寧甚至懷疑，小算盤留下來是想看他丟臉的。
張寧拿到了7號的乒乓球，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歐陽莉莉不見了。
業(yè)主都很踴躍，人群很擁擠，一個端茶的服務員不小心打翻了一桌子的食物，撞到了很多人。
張寧還算靈活，及時跳了起來，背后不知道撞了誰一下，手中的乒乓球滑落，等撿回來的時候，號碼變成了11號……
“這……”張寧看著手中的乒乓球，呆若木雞。
他來回巡視每個人，想找到剛才被換球的人。
原來真的有暗箱操縱……
張寧用了幸運卡，一等獎，一定是他的，這是張寧篤定的。如果真能靠運氣能抽中的話，就根本不會有這么一幕意外……
張寧不知道感到開心，還是感到悲涼，他很想知道這個11號球是誰的，這個人應該是一個房地產(chǎn)商的內(nèi)部人員，剛才混亂場面，也許對方也沒發(fā)現(xiàn)，兩人的球拿錯了。
手機、電器、毛絨公仔，漸漸的送完了。到了最后的壓軸大獎，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白發(fā)老頭，顯然是房地產(chǎn)公司的高層，用他那肥大的手，伸進了最終大獎的盒子里。
“看著吧！寧哥，就是這個時候！他一定會動手腳的！”旁邊小算盤眼中放出炯炯光芒，亢奮的說到。
老頭拿出球，看了看，舉起來大笑說到：“11號??！”
臺下傳出各種失望的聲響，窸窸窣窣的小騷動，老頭慢慢的環(huán)視一圈，又說了一次11號，最后疑惑地瞥向了角落，這個小眼神被張寧捕捉到了。
而角落的那個人，背影尤其熟悉，歐陽莉莉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人群前頭站著，她穿著一身瑞藍色裙子，她在看她的球，隨后回頭看了看人群，眼神充滿了驚訝。
“哎，原來是你……歐陽莉莉，難怪你這么確定我贏不了，你就是那個內(nèi)部人員……”張寧嘆了一口。
隨后，張寧舉手夸張喊到：“11號！我是11號！我中獎了??！我中了一輛寶馬??！”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張寧身上，臺上的老頭更是一臉驚恐，問到：“年輕人……你確定嗎？11號喔！”
“對啊！我的就是11號！”張寧用了他最好的演技，演繹出最開心的笑容，不斷的給臺下的觀眾，看著自己手中的11號球。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了歐陽莉莉身上，兩人的眼神相視，如同冰山遇上火山一樣，即陌生又復雜。
歐陽莉莉的臉僵掉了，惶惶恐恐的眼神中，對應的是張寧落寞冷凜的眼眸。
她內(nèi)心在顫抖：“他什么時候換了我的球？”
這輛寶馬其實是地產(chǎn)公司送她的禮物，不管怎么樣，抽中的球一定會是11號，她實在想不到球被張寧給換了，難怪他與自己打賭……
“額……真的是11號啊……這……”老頭左右不安，眼神時不時瞥向歐陽莉莉。
人群失望地散了不少。
“趕緊頒獎啊，老頭，等什么？”張寧沉下臉來，不客氣說到。
“哎，好吧……”老頭轉(zhuǎn)身把綁著禮帶的車鑰匙，交給了張寧，表情即不解也不甘，然而騎虎難下，臺上幾十雙眼睛看著，他不敢造次。
張寧再次面相觀眾，露齒微笑，舉起了鑰匙。
“我中獎啦！我中獎啦！”
臺下的小算盤靠在旁邊的桌子，似乎需要攙扶才能站得住，嘴巴長得大大的，又一次成了一個癡呆少年。
臺下的歐陽莉莉，多了一個奇怪的工作人員，在她旁邊說個不停，她嘴唇禁閉，一臉倦容，癡癡地看著和寶馬拍照的張寧。
老頭和張寧握手的時候，帶著一股怨氣說到：“哎，孩子，你運氣真好啊。”
“謝謝，沒有你這一魔術手，我也中不了。”張寧維持臉上假笑，用只能對方聽到的聲音說到。
對面老頭像被閃電擊中一般，全身石化，眼神充滿了詫異。
把寶馬開上馬路之后，張寧整理好東西，準備上路回家，又一次看到了歐陽莉莉。
她披著一件外套，手執(zhí)名貴手包，斜著身子來到張寧面前，身材凹凸有致，像美人魚般美麗。
“你怎么做到的？”她開口問。
“什么？”
“別裝了。”莉莉如同路邊的花朵一樣，綻放出笑意，“或者說，你怎么知道是我？”
張寧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不知道說什么。
莉莉繼續(xù)：“這個城市，我認識很多人，有的人會給你一些好處，有的人不會，給你好處的人，必然會想要你還予人情，又或者本身你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你才有資格拿到，我這么做不是因為我想，是因為不得已，事實上，我并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是嗎？我又沒要你解釋。”張寧苦笑。
“好吧，你真厲害，是我低估你了。”莉莉看張寧的眼神變?nèi)岷土?，在這之前，她一直都是長輩式的眼神看張寧，如同母親看孩子，姐姐看著弟弟，如今莉莉終于予以平等的眼神。
張寧坐在車上，看著落寞的歐陽莉莉，對她提醒一句：“記得我們的賭注。”隨后開走了。
艷陽之下的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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