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三樓的走道上不時有護(hù)士和病人走動,唯獨陳修就像被定格了一般。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陳修只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從小到他從未忤逆過林吟的話,只要是林吟的要求,陳修就算是死都會毫不猶豫的完成。
可現(xiàn)在,陳修卻猶豫了...
“修兒,你不愿意回來了?”
林吟聽著陳修沉重的呼吸,她的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些許。
“愿意!”
陳修黯淡的眼神突然一亮,他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當(dāng)然愿意,我這輩子都想留在您身邊!”
“真是個傻小子。”林吟的聲音溫柔了許多,隨即道:“那好,我叫昔過來護(hù)送你離開錦中市。”
林吟說完,正打算掛斷電話,陳修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但...不是現(xiàn)在!”
“你說什么?。?rdquo;
林吟的語氣變得十分嚴(yán)厲,陳修聽著不禁流下了兩道冷汗,不過他依然堅持道:“師父對不起,等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后,一定會回來找您,從此絕不離開您半步!”
陳修看了看四周,隨后走到了醫(yī)院的安全通道。
“從我成為隱殺那天開始,您便說過,無論遇到多強(qiáng)的敵人多大的勢力,您絕不會出手幫我,而我也在這兩年接連斬殺了手榜第十六的浪子劍客、殺手榜第十二的鐵嘴張越,之后又殺了殺手榜第六的鬼面修羅,我的實力也是與日俱增。”
“所以這一次我也想親自解決,您相信我,我現(xiàn)在不再是那個需要您處處保護(hù)的陳修了,我會變強(qiáng),強(qiáng)大到能保護(hù)師父您!”
陳修說著說著,眼睛逐漸發(fā)紅,眼淚也在眼眶里開始打轉(zhuǎn)。
而電話另一頭的林吟始終保持著沉默,過了足足三分鐘,林吟才冷然的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啪!’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陳修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連忙回?fù)苤忠鞯碾娫?,可卻無人接通,到最后林吟的號碼再一次成了空號。
陳修拿著手機(jī)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前布上了一道水霧,他現(xiàn)在渾身麻痹毫無知覺,若不是心臟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他真感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
南省梧桐山。
林吟一襲黑衣站在山巔之上,她清冷的目光注視著前方,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些什么。
‘唰’
一道殘影劃過,緊接著,一個戴著黑色兜帽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憑空出現(xiàn)在了林吟身后。
“尊主!”
男人見到林吟立馬單膝跪地:“小主人在南省的敵人已經(jīng)查到,他名叫衛(wèi)澤尋,是北省彭山老鬼的得意弟子,外號千面狐仙!”
林吟聽到對方的話,眼中依然波瀾不驚,她背著身,冷冽的聲音回蕩在山峰之上。
“修兒與此人相比,勝算幾成?”
“啟稟尊主,小主人若想和千面狐仙斗法,勝算...勝算...”
“說!”
林吟一聲歷喝,驚的男人連忙說道:“勝算...不足一成,千面狐仙年齡二八,心智遠(yuǎn)超常人,小主人已經(jīng)在此人手上吃過好幾次虧了,屬下估計出不了一個月,千面狐仙衛(wèi)澤尋便能一步步‘吞掉’小主人!”
男人緊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尊主,屬下斗膽請您前往錦中市幫幫小主人,否則他...”
“我不會幫他,這一次我會讓他自己解決。”
林吟的聲音十分平靜,讓她身后的男人都尤為疑惑:“可小主人若死在千面狐仙手上,這可如何是好?”
“哼,修兒若死在南省,我便會讓整個南省為他陪葬,之后我會親自前往北省,將彭山老鬼的所有弟子斬盡殺絕!”
林吟殺意伴隨著山風(fēng)四散而開,周身凌厲的氣勢,宛如一座座巨山般不斷壓上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努力調(diào)整著體內(nèi)真氣,目光敬畏的看著林吟的背影,他知道,林吟能說出的,就一定能夠做到!
“通知昔,讓黑影的成員二十四小時保護(hù)修兒,誰若敢害他性命,殺!”
“屬下遵命!”
男人說完這句話,胸口那股壓力已經(jīng)消散了,他抬眼一看,林吟早已消失在了山峰之巔。
......
南省,錦中市中心醫(yī)院。
陳修在醫(yī)院的安全通道里待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如夢初醒般的走回了張靈芯的特護(hù)病房。
張靈芯一看到進(jìn)門的是陳修,心中充滿了意外:“咦,你個臭無賴竟然還沒走?”
“哦,去上了個廁所。”
陳修隨口說著,暫時把林吟的事壓在了心底,走上前幫張靈芯剝了個橘子。
“上了半個小時廁所?”
張靈芯一臉嫌棄的看著陳修,把陳修都看的十分尷尬:“咱能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嗎?”
陳修將剝好的橘子喂進(jìn)了張靈芯口中:“要不我給你去買晚飯吧?”
張靈芯開心的吃著橘子,聽到陳修的話臉色徒然一變:“等會!”
“你...你上廁所洗了手嗎?”
“沒有啊。”
陳修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接著又打算給張靈芯喂橘子。
“給!我!去!死!?。?rdquo;
張靈芯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的推開了陳修遞橘子的手,不時還干嘔了起來。
看著張靈芯惱羞成怒的模樣,陳修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盡,臉上逐漸露出了微笑。
“哇!你個臭無賴這么惡心就算了,你哪來的臉笑?”
張靈芯氣鼓鼓的說著,若不是她現(xiàn)在行動不便,非得起床跟陳修‘單挑’。
正當(dāng)陳修準(zhǔn)備繼續(xù)調(diào)戲一下張靈芯時,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張靈芯和陳修對視了一眼,表示她也不知道是誰來了。
陳修剛起身準(zhǔn)備開門,門外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靈芯姐姐,我現(xiàn)在方便進(jìn)來嗎?”
陳修和張靈芯表情一愣,這才聽出說話的人是蘇靜涵。
在得到張靈芯的示意后,蘇靜涵也走進(jìn)了病房。
由于剛放學(xué)的緣故,蘇靜涵還穿著校服,當(dāng)她看到陳修也在這的時候,表情露出了一絲疑惑。
“陳修你也在呀?”
蘇靜涵朝著陳修甜甜的一笑,隨后很自然的坐在了陳修的身邊。
“喂喂,你這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這個無賴的?”
張靈芯也很是無語,蘇靜涵一坐在陳修旁邊,目光就緊緊的看著陳修,完全忽視了她這個病人。
被張靈芯這么一說,蘇靜涵小臉一紅,連忙將買來的水果放在了張靈芯的床頭柜上。
“靈芯姐姐你瞎說什么呢,我當(dāng)然是看你的呀。”
蘇靜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接著正打算幫張靈芯剝橘子。
“等會!我今天絕對不要吃橘子了。”
張靈芯趕緊制止道,說完還嫌棄的瞥了陳修一眼,表示她現(xiàn)在對橘子已有了陰影。
蘇靜涵也沒有多想什么,又坐回了陳修身邊。
“靈芯姐姐你好點了嗎?”
蘇靜涵目光關(guān)切的看向張靈芯。
“嗯好點了,估計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張靈芯和蘇靜涵倆人說著說著,又開始聊起了女孩之間的話題,比如某某名牌包最近又出新款了啊,什么色號的口紅好看等等這些事。
陳修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索性準(zhǔn)備離開。
“靜涵你留在這照顧大小姐吧,我就先走了。”
陳修話音剛落,張靈芯直接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陳修點了點頭,剛一出特護(hù)病房就聽到里面?zhèn)鱽韽堨`芯的聲音。
“那款香奈兒新出的口紅,我覺得特別適合那個臭無賴。”
“?。靠申愋奘悄泻⒆友?!”
“男的又怎么了?誰還沒一顆愛美之心?”
“靈芯姐姐說的有道理。”
“...”
陳修一臉無語,神TM知道這倆人再聊些什么鬼。
離開中心醫(yī)院后,陳修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找出夢姐所在之地,夢姐當(dāng)日重傷張靈芯,其目的肯定不會那么簡單。
陳修有種預(yù)感,夢姐絕對不會是千面狐仙的人,可她是敵是友陳修目前不得而知。
想到這,陳修拿出手機(jī)再次撥通了一串神秘號碼。
陳修剛把手機(jī)放在耳邊,心底跟著一涼。
“昔的手機(jī)也變空號了?”
陳修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的失落一點點的鋪滿了雙眼。
放下手機(jī),陳修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當(dāng)他走到巷子口時,只聽得人群發(fā)出一道道驚呼。
陳修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一輛大貨車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橫穿馬路,速度極快的朝著陳修撞來。
見狀,陳修根本來不及多想,一個閃身便退到了巷子里。
“砰!”
一聲巨響傳來,貨車撞在了巷子口,而貨車司機(jī)由于慣性,身子撞破玻璃摔在了陳修腳邊。
“搞什么?。?rdquo;
陳修微皺眉頭看著地上滿身是血的貨車司機(jī),一股不安感漸漸涌上心頭。
不過陳修這等人并不會在意貨車司機(jī)的生死,稍稍思索了一會后,抬腳便準(zhǔn)備離開小巷。
可陳修剛走上兩步,一只血手猛的抓住了陳修的腳踝。
陳修轉(zhuǎn)身一看,對上了趴在地上那名貨車司機(jī)的雙眼。
司機(jī)滿臉的鮮血,手臂都有些變形了,可他不僅不痛苦,反而陰測測的看著陳修笑。
“嘿嘿嘿,抓到你啦~”
貨車司機(jī)陰森的笑聲回蕩在昏暗的小巷,緊接著,他的身體極度扭曲的站在了陳修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