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八爺!”
房玄靈想要阻止,卻轉(zhuǎn)眼間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抱著嬰兒的司翌卿。
“你……”
司翌卿面露難色:“你的孩子,我……保護的很好。”
房玄靈愣在原地,竟然不知如何應(yīng)答。而他手上的孩子,就好像是哪位神明留給他的一塊圣潔之地,讓他望而卻步。
“快!帶上他,快走!”
司翌卿將孩子放在房玄靈的手上,只身一人也同其他惡鬼一樣走向了后卿。
“司翌卿——”
他沒有回頭,只是停住腳步:“房玄靈,歸根結(jié)底,今天的局面也有我的責(zé)任,余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房玄靈斷言拒絕:“不行,你根本不是后卿的對手。”
司翌卿雙眼空洞地看向遠處的后卿,眾多惡鬼在他的面前如同螻蟻。他似乎已經(jīng)從心底得到了答案,心如死灰,卻還是想要搏一搏:“我只是想來試試,虎毒到底食不食子!”
看著司翌卿已經(jīng)沖向后卿,房玄靈也只能將手中還在熟睡的孩子抱走。趁著司翌卿已經(jīng)和后卿糾纏起來,無暇顧及的空擋,房玄靈急速與剛剛走出帝君殿的蒲天任匯合。
見到蒲天任時,他背著華珠曼,胸前掛著自己血粼粼的心臟,而他兩人直勾勾地看著,整個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前行走。
“天任……”
房玄靈幾乎說不出話來,卻又沒有時間悲憤,拉過蒲天任加速向十八層寫字樓地下位置走去。
“房玄靈!莫走!”
見到孩子的后卿早已癲狂,司翌卿與其周旋,卻被他毫無感情的重傷在地。奄奄一息之時,只聽他嘴角抽動:“后卿……你終究還是沒有在意過我是你的兒子,而我……不過和其他人一樣,在你的心里命如草芥。”
房玄靈拉住蒲天任的手被后卿突然襲來的靈力擊開,房玄靈順勢推動蒲天任讓他背著華珠曼繼續(xù)向十八層寫字樓的方向走去。而他將孩子緊緊地綁在腰間,手中的黑刀幾乎緊緊地我在手中顫抖。
“后卿,你不要太過分!”
后卿猛然襲來:“多數(shù)無疑,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和陰司領(lǐng)路人的孩子活在這世上的。”
房玄靈心中一陣悲涼。這孩子本就生來的不是時候,到如今,他與華珠曼都沒有真切的看過他的模樣,甚至連是男是女都是清楚,如此就要將他的命給予后卿,成為這三界的犧牲品。
不,這不是犧牲,分明就是祭祀,還是一個不要臉的找到個冠冕堂皇理由的祭祀。這三界若是真的落于后卿之手,到底是何等的荒誕無稽。
“后卿,今日就算拼上所有的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后卿站在天圣之力的光芒之中,活脫就是一個神明再次發(fā)號施令,實行神職的權(quán)威。在這光芒之下,就算是房玄靈將身體中的昆侖神力盡數(shù)釋放,逼得自己肉身難以承受,衰竭而亡,在他的面前的仍舊是渺小無比。
“你真的以為你這血肉之軀,就真的是昆侖山圣?”
房玄靈猛然笑出了聲:“這話我聽得耳熟,不只一人說過,而說過這話的人都死在了我的手上,今天……你也不會例外。”
不見后卿身體動作,他身上的天圣之力便抽身而來,房玄靈猝不及防,只得飛身躲閃,卻只覺身上嬰兒重量阻礙了自己施展飛天之術(shù),還是受傷落于地面。
后卿的靈力已經(jīng)強到能夠利用意念來控制,而他的靈力就算再強大也需要動作支配,如此看來,兩人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別。
不等房玄靈起身,已經(jīng)聽得身上的嬰兒發(fā)出了嚶嚶嚶的哭聲。這哭聲不大,卻入耳極深。聽得他心中一陣,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卻聽得這哭聲又大了幾分。
“既然這孩子哭得厲害,看來是不愿來此世間走上一遭,你又何必強求呢!”
言罷,后卿搶奪孩子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房玄靈。房玄靈飛身后退,卻還是被天圣之力傷了身體,血汩汩而下,浸透的衣衫,滴落于嬰孩的身上。嬰孩的啼哭聲竟然戛然而止,房玄靈驚慌失措,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的血,侵入到了孩子的口鼻之中。慌亂的打開衣衫查看。
后卿趁機而來,天圣之力釋放的面積擴大到已經(jīng)將房玄靈整個身體籠罩其中。他只覺一陣靈力侵襲身體,任憑自己如何使用靈力掙扎都無法掙脫。
“房玄靈,天圣之力,可是你等的靈力能掙脫開的?”
他用力掙扎,看向身上的孩子,此刻也被天圣之力籠罩,他的身體尚且難以承受,更何況是這小小的嬰兒。
嬰兒已經(jīng)被這力量壓迫的哭不出聲來,剛剛還紅撲撲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淤青,眼看這孩子就要窒息而死。
“后卿——”
房玄靈驚呼,且還是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后卿似笑非笑的等待著他期望已久的結(jié)局。
一只昏迷的華珠曼和入魔的蒲天任已經(jīng)沿著忘川河走了大半,蒲天任雙眼已經(jīng)開始渾濁,眼前只有自己的滴血的心臟在引誘著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華珠曼在他的背上如同死人一般毫無反應(yīng)。
房玄靈懷中的嬰兒胸腔起伏的越來越快,房玄靈用力將手深入了衣衫,狠狠地將孩子抱在懷里。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讓你無名無姓的來,又這樣平白無故的走。”
他將孩子從身上摘下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臉上帶著無奈的笑:“男孩,你……或許還不如司翌卿的命好,要怪就只能怪你來錯了地方,三界本就不是你的家……”
看著嬰兒在他的手上呼吸的速度增快,卻還是沒有辦法緩解臉上的青紫色,終于在房玄靈的手上停止了呼吸。
他好像解脫一般,淚水滑落卻渾然不知。只覺心底一陣冰涼。
一直沒有反應(yīng)的華珠曼猛然間如同觸電一般,猛然睜開眼,靈力溢出體外,掙脫了蒲天任身上綁住自己的繩子,就這樣背對著飛向了后卿的方向。
蒲天任一陣,站定腳步,端詳著眼前的心臟,又機械般地向前走去。
華珠曼飛身而來,卻并沒有正對后卿,飛入房玄靈身邊包圍的天圣之力之中,只聽得她一陣驚呼,瞬間將天圣之力驅(qū)散。
后卿一驚:“這……怎么可能……”
房玄靈也驚得幾乎難以動彈,直到聽到懷中的嬰兒再次發(fā)出了哭聲,這才回過神來。
“難道……這就是圣母之力?”
后卿繼續(xù)重復(fù):“圣母之力?乃是女媧造人使用的靈力,萬物皆可依此生長,若是不良之靈,皆要被其化為灰燼。”
房玄靈看著華珠曼,感慨道:“原來這才是女媧的本意。”
華珠曼仍舊好似被人控制一般,手中法杖幻化而出,剛剛渾身散發(fā)的強大靈力此刻已經(jīng)于法杖之中滲透而來的靈力融合。其強大的靈力已經(jīng)難以言說。
房玄靈再次將孩子捆綁在身上,飛身而上,眼見后卿想要轉(zhuǎn)身逃離,直接一刀劈過去,盡管對后卿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傷害,他畢竟還是要停下身形來阻擋。
“怎么?后卿大人,這是要逃跑嗎?”
后卿驚慌失措地看向已經(jīng)追來的華珠曼:“收拾你們幾人,不必非要今日,我們來日方長。”
房玄靈冷哼一聲:“這便容不得你了。”
只一瞬間,房玄靈已經(jīng)擋在了后卿逃跑的方向,靈力形成結(jié)界。
“就憑你的結(jié)界也想困住我?”
后卿的話音剛落,只覺華珠曼的靈力已經(jīng)襲來,沒有直接打向后卿,卻如同涂層一般,包裹在了房玄靈的結(jié)界之外。
房玄靈凝神靜氣,釋放所有昆侖神力:“如今我們都被困在結(jié)界之中,今天總要有個結(jié)果,勝負就在你我一瞬。”
后卿看著周圍的結(jié)界,盡管他難以掙脫圣母之力,卻并不懼怕面對房玄靈。
“困住又如何?單憑你?也想困住我?”
房玄靈沒有回答,拼盡全力釋放靈力,整個結(jié)界之中已經(jīng)滿是昆侖神力,后卿侵入其中去,瞬間便以天圣之力化解。房玄靈以身護住孩子,重傷之中,仍不放棄。
后卿飛身而來:“房玄靈,今日就讓你死在陰司領(lǐng)路人的結(jié)界之中。”
房玄靈緊緊地保住孩子,自己的靈力早已枯竭,這短短的時間根本無法恢復(fù),他微閉雙眼,視死如歸:“小曼,能死在你的結(jié)界之中,也如同死于你的懷里,我亦此生無憾。這無盡的人生,終究還是在你的手里有了盡頭……孩子……或許要跟著我去了,也算是留的你在三界,一身輕松,將來的日夜,善待眾生,若再遇情誼,莫要提起,曾經(jīng)這三界有個此等不負責(zé)任的我……”
他的聲音透過了結(jié)界,似乎喚醒了華珠曼,她的眼神里多了許多情感,轉(zhuǎn)眼間在她那張冰冷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神情。見到結(jié)界中情景,此刻后卿的靈力已經(jīng)充滿其中。
“房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