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蒲天任驚呼:“你怎么確定的?”
房玄靈看著蒲天任吃驚地反應(yīng),自己壓根就沒聽清楚白無常剛剛說了什么,只一味地再詢問:“你……剛剛說了什么?”
白無常還是選擇先回答了蒲天任的問題:“剛剛蕭美采和大人一起回來,然后……大人暈倒了,蕭美采確定她……懷孕了!”
“懷孕……為什么……會暈倒?”
不等蒲天任搞清楚狀況,房玄靈已經(jīng)先一步向帝君殿的方向跑去。
蒲天任看著房玄靈:“喂!你等等我啊!”說著,將手扶在白無常的肩膀上,“快!追上他,別再出什么事。”
房玄靈沖進(jìn)帝君殿,只見蕭美采正在照料華珠曼,遠(yuǎn)遠(yuǎn)地便已經(jīng)看到華珠曼的臉色蒼白。
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蕭美采頭也沒回,便訓(xùn)斥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們是打算把你們的大人餓死嗎?”
被蕭美采的聲音震懾住的房玄靈,反倒對華珠曼望而卻步,他亦步亦趨地走著,聽得腳步聲緩慢下來,蕭美采沒了耐性。
“我說你們倆怎么這么慢?。?rdquo;
起身看到房玄靈就站在面前,呆滯了片刻:“怎么……怎么是你?”
“小曼……她……”
蕭美采看了看昏迷的華珠曼,確定這孩子就是房玄靈的,突然變成了華珠曼的娘家人,沖上來對著房玄靈就是一巴掌打在臉上。正趕上,黑白無常帶著蒲天任進(jìn)入帝君殿。這一幕簡直驚呆眾人。
白無常震驚之余,小聲回應(yīng):“她……剛才是……打了昆侖山圣嗎?”
黑無常無聲點(diǎn)頭,白無常眼神緩緩移動,看向蒲天任:“帝君大人……這……”
蒲天任只是淡淡地回應(yīng):“昆侖山圣應(yīng)該……不會拘禮于這些小事吧!”
房玄靈不動聲色,只是冷靜地詢問:“她為什么會暈倒?”
蕭美采似乎是氣急了,打了一巴掌也不解氣,喘著粗氣解釋:“她最近一直都沒有休息,而且,三界亂成這樣,她也水米未進(jìn),這樣下去,身體怎么可能受得了。”
房玄靈想到她的身上還帶著弱水之毒,匆匆跑過去,把了脈,神色凝重。這時候,蒲天任才放開身邊的黑白無常跑了過來。
“她怎么樣了?”
房玄靈似乎在隱忍自己之后要做的決定:“她……弱水之毒發(fā)作,所以身體才會如此虛弱。”
“那……孩子……”
房玄靈只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蒲天任終于明白了他如此隱忍的理由:“要緩解弱水之毒的方法只有一個,而這個方法又會傷了孩子,總不能……”
蕭美采湊過來:“你們說什么?珠曼中了弱水之毒?”
蒲天任反問:“你這半個大夫在這兒照顧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
蕭美采沒有回應(yīng),只是再次拿起華珠曼的胳膊確認(rèn)了一下:“之前只是關(guān)心她懷孕的事情。這弱水之毒從來都是緩緩地消耗人的身體能量,現(xiàn)在再確認(rèn)才發(fā)現(xiàn)。”
“你有辦法嗎?”
蕭美采搖了搖頭,房玄靈焦急轉(zhuǎn)身:“弱水之毒既然是侵入她體內(nèi),在血液中循環(huán),如果把她身體中的血都換了呢?”
“不行!”蒲天任已經(jīng)猜到了房玄靈的想法,“你的壽命已經(jīng)少之又少,現(xiàn)在又要……”
“就是因?yàn)槲业膲勖恢朗裁磿r候就沒有了,所以現(xiàn)在才要抓緊時間把我的血換給她,至少……她能活下來。”
蕭美采打斷兩人對話:“好了,都別爭了。用我的。”
“不行!”
蒲天任和房玄靈異口同聲。蕭美采卻變得固執(zhí)起來:“都別爭了,孤影已經(jīng)不在了,曾經(jīng)還幻想著,我們能在陽間生活,現(xiàn)在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我是輪回的血肉之軀,血流盡了自然就是成為靈魂,回到陰間?,F(xiàn)在陰間有你們在,也沒什么不好。”
聽了她的理由,蒲天任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見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蕭美采輕松一笑:“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救你。”
她伸出手腕,見到那手腕上挽著幾只紅色的絲線:“這些壽命,給你,雖然你有昆侖元神,可是畢竟還是血肉之身,不能隨便浪費(fèi)你的壽命了。”
正當(dāng)蕭美采拿起房玄靈的手臂時,房玄靈突然抽回:“這是誰的壽命?我不能要!”
蕭美采玩味一笑:“能是誰的?我已經(jīng)那么多年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要不是上一次你和我打賭,我又怎么會重操舊業(yè)。這些都是你的壽命,我沒有賣,九天玄女利用我的身體吸了你的壽命,現(xiàn)在也一并還給你。”
房玄靈這才放心的伸出手來,蕭美采將壽命注入房玄靈身體之中。隨后,看著蒲天任:“幫我把她扶起來。”
蒲天任扶起華珠曼,房玄靈焦急上前:“還是我來吧!”
蕭美采冷笑一聲:“你們關(guān)系特殊,你還是回避吧!”
房玄靈只得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只見蕭美采拿起華珠曼的手腕,用刀割除一道口子來,而自己的手腕上一條絲線插入華珠曼的另一只手臂上,只見血液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進(jìn)入,而華珠曼另一只手臂中的血液緩緩流淌,這血液就好像有了靈魂一般,一點(diǎn)點(diǎn)地流向帝君殿外,直直地涌向了忘川河畔的曼珠沙華之上。那些花瞬間開得嬌艷欲滴。房玄靈看在眼里,終究明白她……是屬于這里。
眼見蕭美采身體中的血越來越少,人也開始搖晃,就要進(jìn)入半昏迷的狀態(tài)時,突然從另一只手中發(fā)出一挑四線,綁在了蒲天任的手腕上。
“你要干什么?”
蕭美采一笑:“送你件禮物。”
不等蒲天任反應(yīng),只覺自己的身體中有一股力量侵入,隨后便看到蕭美采已經(jīng)因?yàn)榱鞲闪松眢w中的血,靈魂出竅,卻只見這靈魂中承載的元神并不完全。房玄靈猛然明白了為什么剛剛她不讓自己幫忙。
“她……把元神給了你一部分,修補(bǔ)了你身體中缺少的那部分孤影的元神。”
“蕭美采!”
蒲天任撕心裂肺地喊著,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真正在意蕭美采的果然不識什么孤影的元神,而是真真切切自己的內(nèi)心。
房玄靈見狀,立刻拿出一個棕色的瓶子,將蕭美采的靈魂裝入其中。蒲天任瘋了一樣的沖到房玄靈身邊,從他的手上奪走了瓶子。
“美采!”
華珠曼緩緩睜開眼,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蒲天任,黯然神傷:“美采姐……怎么了?”
房玄靈沒有回答,眼神呆滯地看著地上華珠曼的血還在向帝君殿外流淌,華珠曼緩緩起身,猛然明白了其中緣由。
“是美采姐,用她的血換了我的?”華珠曼掙扎起身,晃動著房玄靈僵直的身體,“你告訴我,是不是因?yàn)槲?,美采姐才會死?rdquo;
房玄靈仍舊一言不發(fā),華珠曼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她分離幻化出自己的法杖:“美采姐的靈魂呢?我要帶走,送她去輪回!”
“她……已經(jīng)不能輪回了!”
房玄靈看著華珠曼的眼神慢慢移動到蒲天任手中的棕色瓶子。這瓶子華珠曼是見過的:“這是……美采姐的靈魂?快交給我,送她去輪回,立刻去!立刻去!”
“小曼!你冷靜點(diǎn)!”房玄靈緊緊地抱住華珠曼,“她……已經(jīng)不能輪回了!”
“為什么?為什么?”
蒲天任將瓶子慢慢打開,里面的蕭美采出現(xiàn)在三個人的面前,完好無損,卻神情恍惚。
“她……她的元神受損了?誰干的?”
蒲天任此刻早已淚流滿面。房玄靈也默不作聲,回想之前見到蒲天任的模樣,華珠曼癱坐在地:“她……把元神給了你,是嗎?”
帝君殿內(nèi)的三個人誰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懵懵懂懂的蕭美采在面前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又呆滯地看著三個人。最后還是房玄靈從無力地蒲天任手中拿過棕色的瓶子將蕭美采收入其中。又放在了蒲天任手中。
“陰司帝君大人,收好!”
蒲天任的臉上再次無聲地流下眼淚。蕭美采不在了,蒲天任的天劫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她……延續(xù)了房玄靈的壽命,解了華珠曼的毒,修復(fù)了蒲天任的元神,促成了他成為一個真正的陰司帝君。
房玄靈和華珠曼帶著蕭美采的尸體離開了陰間,房玄靈找到了之前風(fēng)木安葬的地方。
“蕭老板,這地方不錯,你也留在這兒吧!”
華珠曼站在他身后一言不發(fā),看著房玄靈將蕭美采葬好,將手中的鮮花送到墳冢前,鞠了一躬。
“美采姐!謝謝!”
房玄靈拿出一瓶紅酒灑在了墳前:“你……畢竟還是一個人,給你走個形式,就當(dāng)送你的靈魂走了。”
這話說的華珠曼一陣心酸,卻又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能讓自己心情好一點(diǎn),于是就這樣默默地流淚。抬起頭看到房玄靈站在面前,一臉寵溺的笑意,他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披在了華珠曼的身上。
“注意身體,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