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房玄靈這貼切的解釋,山圣只是背對著他笑了笑,卻并沒有什么好解釋的。隨即又聽得房玄靈自言自語。
“也是,你比我好多了,至少你還是你,而我呢?直接點說,就是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會變成他。”
華珠曼看了看房玄靈和昆侖山圣,實在是難以把這兩種幾乎相反的氣質(zhì)融合到一人身上,對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的事情,她反倒是多了幾分期待。
房玄靈見華珠曼神情異樣,自己也將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昆侖山圣身上,只見他此刻已經(jīng)將放入千年古樹中元神取出來,攥在手里,好像只是拿著一顆千篇一律的糖,由不得房玄靈反應(yīng),這元神便已經(jīng)進入了他的體內(nèi)。
“我說昆侖大神,你這么做,我以后會不會因為你這元神的影響,最后變成你這副德行?”
華珠曼大驚失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和上古大神說話,而且還是這種好像和隔壁老王探討家庭內(nèi)部矛盾問題一樣大膽又輕松。
昆侖山圣倒是對此滿不在意:“你只是擁有了我的元神,至于會成為什么樣子,我也不得而知。上古大神們沒有人嘗試過,我也是在你登上昆侖山之后才做了這樣的打算。”
房玄靈突然抬手制止他的話:“停,停。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根本就沒打算這么做,看見我才想起來的?”
昆侖山圣微微一笑:“也可以這么說。”
“哎呦我的山圣?。?rdquo;房玄靈立即在昆侖山圣面前作揖起來,“算我求求你行嗎?我到底哪里好,讓你看見我就有了這個想法,我改!或者是你哪根神經(jīng)錯亂了,有了這個想法,你改。好不好?”
山圣扶起房玄靈,一步一步走近,看得房玄靈緊張地步步退后:“你……你干什么?”
昆侖山圣收回視線,口氣清幽:“你果然是對你的身世一知半解,所以才會懷疑我的決定。”
房玄靈自認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是鳳凰族的后裔已經(jīng)牛的不行,居然在昆侖山圣的口氣聽起來似乎還有更厲害的過去。
“你……什么意思?”房玄靈來了興致,湊到山圣身邊,“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確切的說是關(guān)于我那個不著邊的爸爸的身世。”
山圣淺笑不言,而是看向不遠處的華珠曼,眼神收回的時候,換了個話題:“你還是先去解決她的問題,至于你的問題,我們還要在這山上待上七七四十九天,有時間慢慢說。”
房玄靈意猶未盡,看向華珠曼時,還是覺得自己對他有所愧疚,緩緩走到她身邊。
“小曼……我……”
華珠曼轉(zhuǎn)過身:“我的身份特殊,使命特殊,這是我們相識的時候就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我會照顧好自己,放心。”
這一連串道別的話,停在房玄靈的耳朵里,只覺心里陣陣痛楚,不知該怎么說,卻還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她,索性轉(zhuǎn)過臉,一股腦語無倫次地說了出來。
“從認識你,我就想著以我的力量讓你擺脫這種生活,可是到如今不但沒有完成,卻還給你帶來了這么多的麻煩,我終究還是拖累你了。”
華珠曼搖了搖頭,欲哭無淚的模樣:“是我的命運害了你,否則到現(xiàn)在你還是那個在山野里自由的混世散仙。”
房玄靈忍不住笑出了聲:“行了,別挖苦我了。我那算什么本事。我此生能有如今修為,恐怕也是拜你所賜,我本應(yīng)感恩戴德。”
“房玄靈!”華珠曼聽出了房玄靈言語中的陌生感,拉過他,正視他的雙眼:“我告訴你,無論命運如何,你我之間都不是什么相互感恩的關(guān)系。我如陰間,不遂我愿,卻是我命,你落昆侖,非你所想,卻如我意。有朝一日,我們必會再見。待一切歸于寧靜……”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完,淚水已經(jīng)決堤,房玄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卻只是一個苦笑:“好!既然如此,我們就此約定,待一切歸于平靜……”
他也沒有說明后面的結(jié)果,或許只是因為那是一種期待,卻是一個無期的等待。他雙手合十,分開時已見一團靈力凝聚的靈珠。
“這是我在昆侖山頂取的常年不化的積雪,又用我的靈力凝聚而成,你拿著,算是給你留個念想吧!”
華珠曼拿在手里,感覺到其中冰冷的寒意,似乎正好與身體里的昆侖神力契合,瞬間心神寧靜。
“謝謝!”華珠曼低下頭,不知自己應(yīng)該給房玄靈留下點什么,來的匆忙也不曾帶著什么東西,”我……”
房玄靈伸手制止:“行了,別搞得和小情侶分別一樣了。我們本就不應(yīng)該有這些情愫,三界之內(nèi)最耽誤事的就是這個,從此我們相隔兩界,各自安好。別忘了,你身體里還共享著我的靈力,哪怕只有一點,我也會有感應(yīng)。”
華珠曼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看到昆侖山圣走過來,立刻擦了眼淚,房玄靈也猛然轉(zhuǎn)身,裝作無事的模樣:“行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免得那陰司帝君再鬧出什么亂子來不好收拾。”
“恩!”
華珠曼點頭答應(yīng),隨后向昆侖山圣行了一個大禮,拜謝了自己得到昆侖神力,起身眼神又在昆侖山圣和房玄靈兩人身上游離兩下,這才飛身離去。
目送著華珠曼離去的背影,房玄靈的眼神中透著一樣萬年的不舍卻又在昆侖山圣走到身邊時,收得了無痕跡。
“這回就剩我們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
昆侖山圣定睛看著房玄靈:“你果然是聰明過人。”
“你身為一個山圣這么大費周章的做這些,絕對不會是表面看上去這么簡單。”
昆侖山圣悵然若失的模樣,站在千年古樹面前:“我想你應(yīng)該也知道了,這千年古樹其實就是我的元神,你來的那天已經(jīng)看到了,這千年古樹已經(jīng)需要杏黃旗的力量才能存活,我也的確是到了身死魂滅的時候了。”
房玄靈同樣看著此時已經(jīng)枯萎的千年古樹:“如果我不拿走杏黃旗,是不是你就能利用這力量繼續(xù)維持?”
昆侖山圣搖了搖頭:“我雖然在上古大神當中年齡最小,但是卻也不可能比他們多活這么多年,是那年巡天都御史巡天路過,我與他聊上幾句,他便將杏黃旗植入了千年古樹之內(nèi),才讓這古樹多存活了這么多年。這杏黃旗本就不屬于我,我也知道終究有一天會有人來取,而且只要是有人來取,一定是巡天都御史有所指點,所以就算是你不闖上昆侖山,我也會拱手相送。”
房玄靈突然恍然大悟:“等等,巡天都御史?”他皺著眉,思量片刻,突然提高聲音,“就是那天封神的姜尚?也就是說……”
他的話沒有說明,只是停下來在心里琢磨著:難怪這鄭大爺什么也知道,原來他竟是姜尚的轉(zhuǎn)世。
思及此又搖了搖頭,如果是轉(zhuǎn)世陰司帝君就應(yīng)該知道,但是現(xiàn)在看局勢,基本上是無人知曉,或許這鄭大爺還是巡天都御史的本尊也說不定。
昆侖山圣看了看房玄靈:“你既然知道來此尋找杏黃旗,看來是見到了巡天都御史了。”
“沒有。”房玄靈心念既然鄭大爺沒有明確說明身份,也沒有告訴他杏黃旗所在,看來是并不想讓人知道身份,便也矢口否認,“這些事情是陰司帝君說的,要不然我能有那個假的昆侖神令嘛!”
昆侖山圣點了點頭:“看來神荼當初是找到了上古封印,急于解決我,所以才讓你上昆侖現(xiàn)在探探情況,確定了我失去了杏黃旗就要油盡燈枯了,這才帶著人打上來。”
房玄靈一直不明白,以昆侖山圣的能力就算是奄奄一息,剩下最后一口氣,也不會敗給陰司帝君,怎么就會給他一條生路,還把責任強加給了房玄靈和華珠曼。
“你一次性解決了他,不就沒事了。何可和他周旋。”
山圣眉眼微笑:“我是剩下的唯一上古大神,我存在的價值不是鎮(zhèn)壓三界、維持和平,而是要把上古大神們留下來的心血存住,而且要永遠的留住。”
房玄靈突然感覺自己責任重大的根本扛不起來,再次跑到昆侖山圣身邊:“你死了,我?guī)湍闶刂俏宜懒四兀?rdquo;
山圣詫異看著他:“你……不會死。”
“為什么?”
房玄靈看著山圣在千年古樹的樹下坐下來,這古樹的年頭之久,樹下的根已經(jīng)長出了地面,形成的凹凸之處,恰好讓人能做進去,看上去就像被這樹抱著一般。
“你是鳳凰后裔,同時你的父親乃是軒轅墓門常年吸收奇門遁甲精華而生成,說起來,你的身體之中本不應(yīng)有人的三魂七魄,是你的母親,鳳凰族的大族長在女媧面前以放棄浴火重生的機會換你三魂七魄,保你永世不死,這也是當年女媧唯一答應(yīng)的事情,從此之后這世間便再也沒有鳳凰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