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帝君被房玄靈看得透徹,一時無語,揮手讓身邊的人將蒲天任的記憶送到房玄靈面前:“這是他的記憶。里面留有他的靈力,這世間所有生靈,靈力能跟隨記憶的只有煞氣極重之人,所以我翻看了陰司冊,查看他竟是神魔同體的天師轉(zhuǎn)世。”
房玄靈已經(jīng)看清楚了蒲天任身份的由來,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他蒲氏一家人會被門九星封印了。
據(jù)陰司冊上記載,蒲氏一家果然是身為天師,在發(fā)現(xiàn)了門九星吸納靈力的陰謀之時,出面組織,沒想到被其封印,烙上了契約咒。
而蒲氏家族也因為這契約咒的束縛,失去了本身的靈力,這么多年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再加上門九星失憶,自己恐怕也不記得這契約咒的由來。直到房玄靈出現(xiàn),這才激發(fā)了蒲天任的靈力,他再輪回必然會以自己家族的身份輪回——天生的天師。
天師,神魔同體,成神成魔只在一念之間,若起瘋狂,能力可弒三界。
房玄靈的眼皮跳了兩下,合上陰司冊:“看來不能讓他走了,這要是真的讓他瘋狂起來,三界必將大亂。蒲天任這身份真是不同凡響。”
陰司帝君聽著他的話,轉(zhuǎn)悲為喜:“您看,當(dāng)初我已發(fā)現(xiàn)他身份不對,讓疾行鬼去追,本來不應(yīng)該再讓他轉(zhuǎn)世,可是沒來得及,所以……眼下,按照陰間規(guī)矩,又不能讓他重回陰間,只能等著他陽壽耗盡,所以……”
“又想推給我是不是?”房玄靈自知這是蒲天任,自然也不能輕易交給別人,他躲過蒲天任的記憶,看著陰司帝君這一推三六五的德行就氣不打一處來,轉(zhuǎn)而壓低聲音,想著嚇?biāo)幌?,另一方面也想試探個究竟,“我特別想知道,是不是冥王郁壘復(fù)活而來,你也會推給我?”
陰司帝君果然臉色大變,在帝君殿的紅色火光之中都看得出來瞬間變得煞白的臉:“你沒有把封妖項鏈放回去?那鎮(zhèn)妖鏡呢?”
房玄靈果然猜對了,這陰司帝君就是當(dāng)年的冥神神荼,將郁壘鎮(zhèn)壓進(jìn)萬魔洞的人也一定是他,好在如今的郁壘也算是入土為安了,他沒有說破,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那封妖項鏈已經(jīng)送給華珠曼做聘禮了,怎么可能放回萬魔洞。我就是把鎮(zhèn)妖鏡物歸原主而已。”
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轉(zhuǎn)身看向托有所思的陰司帝君:“怎么?這萬魔洞還和冥王郁壘有關(guān)系?”
陰司帝君突然抬頭,難掩的慌張:“沒有,沒有!郁壘貴為冥王,怎么可能和萬魔洞扯上關(guān)系。”
“我覺得也是!”
言罷,房玄靈大步流星離去,身后的陰司帝君早已坐不住了,伸手叫來手下:“快!去萬魔洞查個究竟,今天晚上務(wù)必給我答復(fù)。”
當(dāng)房玄靈走出鬼門關(guān)的時候,眼前的男孩已經(jīng)長得十七八的模樣了,已經(jīng)能看出蒲天任眉宇間的模樣,房玄靈感受得到這男孩身上的煞氣已經(jīng)從那雙銳利的眼中流露,拿出承載著他記憶的瓶子?;蛟S把之前的記憶給他,會讓他變得柔和一些。
房玄靈將瓶子遞給男孩,此刻男孩已經(jīng)沒有了稚嫩,聲音也成熟些許:“這是什么?”
“你前世的記憶,你自己選擇要不要吧!”
男孩打開瓶子,瞬間那些記憶被追至眉心進(jìn)入其中,男孩身體一晃倒在了華珠曼的懷里,房玄靈擔(dān)憂,掌間靈力附著于他的面前,少時才看到他睜開眼睛,雖然眼神中的煞氣緩和許多,卻憑空多了些什么。
他看著面前的華珠曼,臉上的笑容溫柔似水,房玄靈意識到事情不對,立刻把他從華珠曼的懷里拉了出來。
“你想什么呢?現(xiàn)在她是我老婆!”
男孩仍舊轉(zhuǎn)身將眼神停留在華珠曼的身上,嘴角上揚(yáng),竟然比原來的蒲天任還要平添幾分邪魅:“你竟然喜歡他?”言罷又打量了一下房玄靈,“長得也不怎么樣啊!”
“你!”
看著蒲天任自顧自地回到了車上,房玄靈一臉迷茫地看著華珠曼:“這……是蒲天任嗎?”
華珠曼打量著房玄靈:“應(yīng)該是吧!不過他說得沒錯,你的確長得……不怎么樣!”
“你,你們……”
房玄靈無言以對,追著華珠曼的腳步上了車,看著同樣坐在后排座位上的蒲天任,眉心皺成三道溝來:“蒲天任,你給我坐到前面來。”
蒲天任坐在后面不答反問:“珠曼喜歡你,你就好好珍惜,別皺眉,老得快。我現(xiàn)在可是比你年輕很多,小心后悔莫及。”
“蒲天任?。?!”
房玄靈開著車,喊出的蒲天任名字響徹星空。
漆黑的夜幕之下,山間的樹叢之中,沒有城市的喧囂和霓虹燈的閃爍,夜幕異常的漆黑,天空中的月如鉤,細(xì)得好似都能被時而吹動的風(fēng)折斷。
夜空的云總是讓人有一種烏云的錯覺,蒙上了月的臉,在萬魔洞前留下了更黑的一片陰影。兩道光芒閃現(xiàn)。
疾行鬼和白無常同時出現(xiàn),疾行鬼面對萬魔洞可以退后兩步:“白無常大人,已經(jīng)送到,走時叫我就好。”
白無常點頭,獨自一份向洞中走去,雖然他來自陰間,畢竟也是有了神格的身份,面對鎮(zhèn)妖鏡自然要比其他鬼魂好上許多,可是這洞中畢竟承載了眾多妖魔,其中透出的怨念還是讓他有些不適。
疾步走到洞的盡頭,看到躺在地上如沉睡一般的冥王郁壘,白無常釋放些許靈力,觸碰到他的身體時,一動不動??聪蛴魤镜淖蟊郏行┎煌?,卻又不知為何,想到陰司帝君也只是交代了知道死活即可,便也沒有多想,轉(zhuǎn)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走出萬魔洞,白無常被疾行鬼帶著即可回去復(fù)命。待兩道白光消失之后,夜幕上的夜光再次浮動而出,照得洞口略有明亮。
萬魔洞中,剛剛還死尸般的冥王郁壘,此刻右手動了動,指尖活動間,陰司文書透明的靈魂從中而出,飄向半空,卻又因靈力不足重重地摔在了冥王郁壘的身上,眼看就要魂飛魄散之時,他用力爬進(jìn)了郁壘的心臟處,藏身其中。隨即,郁壘的身體,用力地動了動,雖然十分細(xì)小,卻也證實了郁壘的身體——活了!
房玄靈和華珠曼帶著蒲天任回到城市的時候,早已經(jīng)是午夜了,車開到夜市之時,房玄靈看著窗外的小吃,突然胃部翻涌,險些一口吐出來,坐在后面的華珠曼拍了拍的肩膀。
“你又干嘛去了?受傷了?”
房玄靈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胃,另一手?jǐn)[了兩次:“沒事,沒事,可能是餓的。吃點東西就好了!”
蒲天任坐在后面,打開窗戶聞了聞街邊攤傳來的香味:“恩!這味道的確不錯。”
待房玄靈停下了車,華珠曼下車扶著房玄靈下了車:“你今天都吃什么了?”
房玄靈疼得冷汗都下來了:“早上送了你就去了許氏的公司,喝了一杯涼茶,直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有吃。”
華珠曼冷下一張臉來:“怎么不疼死你,這什么身體能受得了,你別忘了,你只是被升了神格,不是死了封神,你還得吃飯,才能好好的活著。”
房玄靈輕笑:“原來你這么關(guān)心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百年之前?還是不久之前?”
華珠曼岔開話題:“哎?蒲天任呢?”
兩人四處尋覓,這才看見蒲天任早已經(jīng)坐在路邊攤上吃起來了,看到兩個人的眼神,還揮手召喚:“快來啊!卻是挺好吃的,再不吃人家就打烊了。”
房玄靈和華珠曼相視一笑,有一種帶著兒子的感覺,只不過這兒子實在長得太快,自從接到他,他便已經(jīng)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間,從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長到十七八歲,現(xiàn)在完全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的模樣。好在,房玄靈觀察著,他也只是長到了和之前蒲天任差不多的模樣,便不再變化了。
房玄靈吃著東西,想起對他一直擔(dān)心的蒲?。?ldquo;你小子有空回去看看你爸,但是……必須回來。”
這一次蒲天任到是沒有貧嘴,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房玄靈看在眼里??磥硭谋举|(zhì)沒變,至少不會像他擔(dān)心的那樣,瘋狂到屠殺三界。
三個人吃完飯,暫時回到了華珠曼的住所。進(jìn)門看到之前三人離去時的模樣,如今回來,雖然還是三個人,可是身份已然全都變了,似乎關(guān)系也變了。
房玄靈看著華珠曼,突然氣氛變得尷尬起來:“那個……我還是帶著蒲天任睡吧!他現(xiàn)在的狀況我擔(dān)心會出問題。”
華珠曼微微一笑:“好!”
蒲天任聞聲看過來:“沒事,我不妨礙你們,你們睡。我自己睡。”
房玄靈拎起蒲天任的衣領(lǐng)子:“你跟我過來,你看看你這衣服小的,明天怎么回去看你父親?”
蒲天任咧著嘴:“房玄靈,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可不是小孩子了,你對我最好客氣點。”
言罷,華珠曼只聽得另一個房間的房門被重重關(guān)上,隨后房間中便傳來了兩個人大打出手的聲音,華珠曼卻覺得這樣的生活才讓她覺得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