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見華珠曼的身體在一片白茫茫的靈力之后,化成一朵曼珠沙華,沒有葉,卻吸收了三圣器的力量,將其吸至自己的花桿處,儼然成了三片葉子的模樣,只是這葉子過于明亮,閃得房玄靈和陰司文書皆是閉眼躲避。
陰司文書瞇著眼,卻還是不想錯過這三圣器的終極力量,竟然妄想著再次吞噬,于是步履維艱的走向其中。曼珠沙華瞬間綻放,纖細的花瓣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隨后如同針刺一樣,飛向陰司文書,正中眉心。
“??!”陰司文書大聲呼叫,“不可能,你我的力量皆是圣器力量,怎么可能相克。”
房玄靈收起逆刃刀,看著這曼珠沙華和三圣器圍成的法陣就這樣一下一下地刺向陰司文書,每刺一次,他身上的靈力就會消耗一分,被圣器重新吸收,直至靈力枯竭。
陰司文書大喘著氣跪在地上,仰天看著半空中曼珠沙華構(gòu)成的法陣,滿是疑惑:“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的靈力……”
陰司帝君見狀走到他身邊,同樣看著法陣,一副統(tǒng)治者光環(huán)加身的模樣:“文書大人,您難道不知道三圣器和萬物之靈本為一體的道理?”
陰司文書慌神搖頭:“不對!不對,一定是哪出了問題!”
他慌亂起身,看向周圍,諾達的帝君殿上,面前是一副看一出好戲表情的陰司帝君,身后是面如死灰的房玄靈,地上還躺著一個慢死不活的人類。
陰司文書突然冷笑起來:“真是造化弄人,我策劃了百年,最后居然死在圣器之上,想我也是修煉多年渡劫成神,竟然有如此下場……”
房玄靈搖了搖頭,走到他的面前:“這只能說你不知道珍惜,這世間有多少人想要以凡人之體,修煉成仙,卻終生未果,更慘的最后可能還成了一個惡鬼。”
陰司文書起身一拳打向房玄靈,卻被他輕松多過,反手一掌將他推出幾米:“就你現(xiàn)在這樣了,可能還不如一個凡人。”
言罷,他指了指地上的蒲天任:“你貴為一個神的身份,覺悟居然還不如一個普通人,事到如今,居然還在想著自己那逆天而行的罪惡。”
“住口!”陰司文書厲聲喝道,“你這種人不會明白我的處境,成神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天到晚的伺候這些鬼魂,還要看這個啥也不懂的帝君天天吆喝。”
房玄靈看了看身邊的陰司帝君,此刻他的神情有些難看,繼而聽到房玄靈點頭回應(yīng):“別的我不知道,不過這個帝君大人卻是不大靠譜。你要是為了他這么做,我覺得還挺合理。”
“房玄靈!”
陰司帝君大聲斥責(zé),卻還沒等說出口,便聽房玄靈又轉(zhuǎn)而回應(yīng):“不過……你殃及這么多人就不太好了,所以圣器是上天再造之物,懲罰你也不是沒有道理。”
陰司文書仍舊不服輸:“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就不明白,圣器的靈力明明已經(jīng)被我吸收,怎么會被陰司領(lǐng)路人再次喚醒?”
陰司帝君側(cè)目看了看房玄靈,清了清嗓子:“我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能成為帝君就有成為帝君的道理。三圣器雖說是上古法器幻化,追根溯源畢竟也是天地所造圣物,而陰司領(lǐng)路人的真身是萬物之源,二者本是同宗同源,自然是相生成法陣。”
陰司文書繼續(xù)看著法陣,竟然傻笑起來:“真是可笑,如果像你這么說,為什么她華珠曼沒能飛身成仙,還要在陰間做什么陰司領(lǐng)路人。”
陰司帝君看了看身邊的房玄靈,似有隱瞞,在房玄靈那一張“有屁快放”的表情驅(qū)使下,最終無奈開口。
“陰司領(lǐng)路人,雖為萬物之靈,但是畢竟最終成為了只能在陰間生長的植物,她是我們這里唯一的生命。上天本要將她提升仙格,可在最后關(guān)頭,她卻選擇了輪回。當(dāng)時我只覺這陰司領(lǐng)路人必有心愿未了,卻沒有問明,只是隨了她的愿。”
房玄靈感覺自己的心底深處,好似被人揪住一般的痛,震驚地雙眼看著曼珠沙華法陣,嘴角抽動,似乎已經(jīng)失聲,口中的話只有自己聽得到:“你……是為了我……嗎?”
陰司文書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幾口鮮血噴出,終究耗盡全部,從身下開始逐漸化為透明。
“我……”
陰司帝君搖頭解釋:“你已失去神職,如今只是一個普通的靈魂,如果再不放下野心,怨念重生,你將會成為一只惡鬼。”
“惡鬼又如何?”
帝君殿上回蕩著陰司文書的詭笑聲,最終這靈魂飛身而起,轉(zhuǎn)瞬離開帝君殿不知去處。
“站??!”
房玄靈欲追,只覺腳下踩了什么東西,停住腳步,低頭竟看到從陰司文書身上遺留的鳳凰鱗片。
陰司帝君阻攔道:“不必追了,他的身體撐不了多久,自生自滅去吧!”
房玄靈俯身拾起鳳凰鱗片,遞于陰司帝君手中:“他如果變成了惡鬼,到時候,你還有辦法治得了他嗎?”
陰司帝君微微一笑:“他既已離開了我陰間,自然就不再是我陰間之事……”
“你!”房玄靈咬著后槽牙,“我真他媽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么修成正果的。”
言罷,房玄靈扶起蒲天任,他的身體雖然現(xiàn)實這沒有死亡,卻也是活不了多久的模樣。房玄靈將他往陰司帝君的身上一方,陰司帝君猝不及防地接在手里。
“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在你陰間。”房玄靈一邊走向法陣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救活他,要不然就等著輪回修好了之后,把他輪回了,別忘了輪回之前給他整碗孟婆湯。”
陰司帝君看著房玄靈對著曼殊沙華滿面虔誠,臉上竟然浮上一個友好又明媚的笑。轉(zhuǎn)身抱著蒲天任離去了。
帝君殿內(nèi),剩下房玄靈一個還算得上是活的站在大廳之中,看著曼珠沙華的法陣發(fā)呆。
“小曼,你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法陣中的曼珠沙華對著房玄靈旋轉(zhuǎn)搖曳,房玄靈的眼神里充滿希望,他緩緩伸出手,慢慢靠近法陣。原以為這上古法陣會再次釋放能量,卻在曼殊沙華的花瓣慢慢閉合之時平安無事。
房玄靈的手觸碰到花枝的瞬間,原本附著其上的三圣器竟然掉落于他的掌中,當(dāng)花瓣閉合脫落瞬間,房玄靈感受自己的靈力再慢慢被這曼珠沙華吸收。
他微微閉上雙眼:“當(dāng)年答應(yīng)你的事情,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既然要吞噬我的靈力,給你便是。”
房玄靈等待著自己如同陰司文書一樣最終被它吸干了靈力,化為靈魂的那一刻。一切終于要有一個結(jié)局了。
他的靈力慢慢失去,曼珠沙華的枝干上長出了嫩葉,與此同時,華珠曼的身體慢慢呈現(xiàn)于房玄靈眼前。
房玄靈激動不已,紅著眼眶:“小曼,照顧好自己。”
華珠曼伸手釋放靈力,強行斬斷了法陣對房玄靈靈力的吞噬,臉上淺笑:“有你在,才有人照顧我。”
房玄靈看了看自己,除了失去一些靈力之外,并沒有什么變化:“這……”
華珠曼的身體越來越清晰,對著房玄靈點了點頭:“你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猜到了,剛剛的我又做了一個決定。飛身成仙又能如何,不如在這世間再走一遭。”
房玄靈猛然保住面前的華珠曼:“又是因為我,你又放棄了成神的機會。”
華珠曼同樣緊緊地保住房玄靈:“你這百年之間為我忍受的一切,我無以為報,只能……”
“我知道!我知道!”房玄靈喜極而泣,“我會照顧你,會好好照顧你。無論你身份如何,管它人鬼殊途也好,命運捉弄也罷,你就是我的曼珠沙華,你長在陰間,我陪你渡陰間,生于人界,我便陪你訪人界。我就是死,也在死于你的花下,做你的枝葉。”
華珠曼推開房玄靈,與其四目以對,靠近……一個綿長的吻仿若隔世一般,在帝君殿內(nèi)激發(fā)著兩個人的靈力,散發(fā)而出,沖破帝君殿,照亮陰間,飛于忘川河畔之上。
見此異狀,陰司帝君回到帝君殿,未等明了這天象異動的原因,剛剛緊握在手的鳳凰鱗片已經(jīng)一閃而過,飛出了帝君殿。在忘川河上,洗禮靈力之光,生出一座橋來,穩(wěn)穩(wěn)地落于河上。
幾步走到帝君殿外的陰司帝君,心中感慨:奈何橋已成,陰間輪回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回想這鳳凰鱗片只有上古大神方能將其幻化,如今竟然因二人靈力鑄成,他驚訝轉(zhuǎn)身,看著與平常無異的華珠曼,再看房玄靈的身體,已然身披光環(huán)。
“你……居然被提了神格?”
聽到陰司帝君的話,房玄靈和華珠曼尷尬分開,同時回首看向陰司帝君,華珠曼看著面前的房玄靈臉上喜笑。
“你……竟然……”
房玄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靈力,已經(jīng)由原來的白色,幻化成了如今的金黃四射。胸前的紅色光亮引得陰司帝君幾步走近。
“你身體里有上古神獸鳳凰之血,如今又加以神格??磥砟闶沁€了當(dāng)年女媧對鳳凰一族的愧疚,將你提為萬獸之神了。”
房玄靈看了看華珠曼,倒是對這什么神格的身份沒什么稀罕,轉(zhuǎn)而托起手上的三件圣器遞于華珠曼面前:“雙喜臨門,我也得提個親了。陰間算是你的娘家,這聚靈手鏈,鎮(zhèn)魂戒指,封妖項鏈,就當(dāng)三金聘禮。”
言罷,單膝跪地:“華珠曼,愿意嫁給我嗎?”
華珠曼忍不住一笑,斂起三件圣器點頭答應(yīng):“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