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戳中的痛楚,趕尸人不知把手里的什么東西重重丟在地上:“我們不是利用關(guān)系,我們是合作,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說的真好聽。”房玄靈譏笑嘲諷,“看上去好像是各取所需,實際呢?你能從一個鬼身上得到什么?”
趕尸人倒吸了一口氣,冷靜了許多,隱藏下了自己險些說破的事實,隨即冷靜下來:“你不會懂的,你永遠(yuǎn)都不會懂。”
聽得門被重重的關(guān)上,房玄靈滿面懊悔。
就差一點,現(xiàn)在好了。還不知道要被綁到什么時候呢!
他努力掙扎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朱砂已經(jīng)涂在了胸膛心,左右手掌心和左右腳掌心,他晃動了一下身體,后背帶著一種粘稠感。心里便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后背是背膛心,還差一個腦門心。這幾處是人七竅出入之所,每一個趕尸人在趕尸之前都會用朱砂將這七處涂滿,壓住七魄,在這之后就是利用符紙再將耳、鼻、口三處塞入符紙,壓住三魂出口。這種保留了三魂七魄在人的體內(nèi),最后人死之后再把頸上貼上符紙,涂上朱砂,念趕尸咒,尸體便可以跟隨趕尸人在路上行走。
房玄靈冷哼一聲,竟然帶著幾分意外的喜悅,好像一個懷才不遇的秀才有一天被皇上破格錄用了一樣:“只是殺了我還不行,竟然還想著要我的三魂七魄,看來我的價值還不小。有用的人就會活得久才對??!”
原本是一句自嘲的話,竟然被接了過去,那聲音悠然,好像來自遙遠(yuǎn)的地下,回蕩不絕卻毛骨悚然。
“你的價值不用我說,你自己應(yīng)該更清楚,活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不止我一個人惦記吧!”
房玄靈聽得出來,這聲音是來自九泉之下的十惡鬼靈:“你受了重傷也不消停,就這么喜歡和我聊天?”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十惡鬼靈的聲音帶著憤怒,卻并沒有歇斯底里,“你傷我,我會讓你加倍奉還。”
“呦!那你得讓我好好地活著?。∫蝗晃以趺催€?”
房玄靈一邊回應(yīng)著十惡鬼靈,一邊在心里盤算。他已經(jīng)是被上了枷鎖的鬼魂,之前能偷偷把自己的靈力轉(zhuǎn)換為幻影來人間作亂,現(xiàn)在又能這么明目張膽的用千里傳音,看來地府的看管越來越松懈了。
他的腦中閃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難道是……地府那邊也出問題了?
十惡鬼靈冷笑兩聲:“你這個人最有價值的地方,我想你自己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
房玄靈活動了一下被綁的有些僵硬的身體才油嘴滑舌地回應(yīng):“我這個人最了解的就是自己,尤其是價值方面。比如,我很帥,帥到人神共憤,男女覬覦。當(dāng)然我也有那么點能力,談不上呼風(fēng)喚雨,保護個把個人還是夠了。不知道你說的價值是哪種?”
“我沒空和你閑聊。你這個人活著還是死了,在我這的價值是一樣的。”
“什么意思?”房玄靈再想繼續(xù)追問,對方已經(jīng)沒了聲音,“哎?人呢?這就走了?”
聽得房間中的聲音,趕尸人再次打開門,聲音變得比之前多了幾分底氣:“你喊什么?是不是想讓我現(xiàn)在就解決了你?”
“好??!”房玄靈挑釁起來,“你老大說了,我活著死了,他都要,我也正想見見他,你抓緊時間,別耽誤了我和他約會。”
“你!”
趕尸人受到了刺激,但是卻什么也沒做,只是站在門口攥緊了拳頭又憤然離去。這反應(yīng),讓房玄靈算準(zhǔn)了,他們一定是還有什么別的目的,而把自己關(guān)在這,最終的結(jié)果應(yīng)該也是會死,可是眼下的作用只能是拖延時間。
回想十惡鬼靈是不能再出來作惡了,而趕尸人又要在這兒看著,只能說他們當(dāng)中還有一個人在替他們做事。
“是誰?”王建的情人再次讓房玄靈緊張起來,“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和十惡鬼靈合作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有理由相信,趕尸人和那個女人都是人類,能和十惡鬼靈合作,一定有著非常一般的能力,所以才沒有被他當(dāng)做食物,可是能讓他們和一個鬼合作,他們自己本身應(yīng)該也經(jīng)歷了什么,只要知道他們的經(jīng)歷,他就能想辦法瓦解他們之間的合作。
思及此,房玄靈再次在房間中裝模作樣地喊起來:“喂!你要是不殺我,就給我弄點吃的,交給你老大的時候,我也不至于餓的骨瘦如柴,壞了你老大的胃口。”
趕尸人打開門,手中拿著一大塊面包,房玄靈剛要興奮,卻被那面包緊緊地塞住了嘴巴。他后面一連串的不滿全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真沒想到。老大要的有能力的人,居然也有你這樣沒完沒了的嘮叨鬼。沒人告訴你,話多容易死嗎?”
“唔……唔……唔唔……”
房玄靈滿眼都充滿了聊天的欲望,只可惜嘴上的面包吃也吃不下,現(xiàn)在連說話都不能說了,最后翻了翻白眼,保存體力的閉了嘴。
蒲天任在弄堂里擺了半天POSS,但是卻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只是華珠曼的手鏈還在晃,晃得華珠曼的心早已經(jīng)不安穩(wěn)了。
她拉過蒲天任:“我們不能等了,我有種預(yù)感,他出事了。”
“你怎么那么確定!”
華珠曼看了看周圍,又仔細(xì)看了看手鏈:“雖然我不能確定我的手鏈到底能感受什么,至少我知道只要它有反應(yīng),這個事情就一定和人沒有關(guān)系??墒乾F(xiàn)在,這里什么也沒有,會不會在告訴我們,之前在這里……”
“在這里發(fā)生過什么。”蒲天任補充道,“可是,憑我們倆,根本不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少爺能去哪,我們也查不到。”
天邊的夕陽早已經(jīng)被火燒云送回了家,弄堂內(nèi)因為大多住的都是年邁的老人,此時此刻也沒有像繁華鬧市一般,閃著各種燈光。這里就如同是城市的一個閉幽之所,鬧中取靜。
華珠曼倒吸一口氣:“他一定還在這里。說不定我的手鏈就是感應(yīng)到了他?”
蒲天任搜索的眼神落在了各家各戶的門口:“你怎么確定他一定在這兒?”
兩人不敢耽擱時間,一邊搜索各家門前的異常,一邊說著。
“從這里出去就是鬧市區(qū)的大街,以他的性格,跟著別人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受傷被帶出去的話,從弄堂到街道,這個人都要背著他走,到了街道上才能送到車上。可是這樣太招搖了。所以……他應(yīng)該還在這里。”
蒲天任覺得華珠曼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又看向她的手鏈:“你試試,看看還能不能感應(yīng)到什么!”
房玄靈仍舊被綁著沒人管,只聽見那趕尸人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之后,便沒了動靜,隨即傳來了開門的聲,聽得他對房玄靈警告道。
“你別想著從這里逃出去。也別想著誰能來救你。”
摔門聲響起后,又是外面的大門被打開又關(guān)上。房玄靈用力扭動身體,支吾了兩聲,也沒人再理會他。
走了?是要繼續(xù)殺人了嗎?
房玄靈不再演下去,神情凝重,轉(zhuǎn)而觀察周圍。
必須想辦法出去阻止他們。
房玄靈扭了扭身體,本想從手上釋放靈力,卻發(fā)現(xiàn)這靈力都被朱砂擋住,完全發(fā)揮不出作用。
奶奶的,這朱砂居然這么管用。
他將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感覺那朱砂好像少了一些,可是打出的靈力還是少的可憐,最后在心里罵了一句,卻只有眼神銳利,沒聲音。
門外一道紅光閃過,房玄靈剛要看清便聽得一聲巨響,房間都閃起了金黃色光芒。這是鎮(zhèn)魂符在遇到了靈力沖撞之后發(fā)出的光芒。
不等房玄靈理清這時候能有什么有靈力的人來救他,便聽到一個女人在外面破口大罵:“姑奶奶活了幾百年了,還能被你這破玩意兒擋???我這是不小心才讓你傷了我,你等著,我讓你擋住我!”
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呢?房玄靈在腦海中搜索半天,他確定這不是華珠曼,突然定格出了一張人臉,而那張臉此刻也隨著巨響,沖進房間就站在了房玄靈的面前。
“你還好嗎?混蛋?!”
房玄靈嘴上的面包被取了出來,餓著肚子的他本想一會兒用他充饑,誰料被來者直接丟在了地上。
“哎?混蛋?”房玄靈平靜地看了一眼面前王建的情人,他不再是一身晚禮服,而是換做了一身古香古色的紅色漢服,看起來就像是誰家的祖墳被盜了,蹦出來一個陪葬丫鬟一樣。
他皺了皺眉,“我和你很熟嗎?這么親切的稱呼我?”
女人湊到房玄靈面前:“不熟嗎?你這臭記性!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吸了你的靈力。”
房玄靈回懟道:“我活到這么大,想要我靈力的人多了,你算老幾???我都得記得!”
“你!”女人翻了翻白眼,渾身火紅的靈力一轉(zhuǎn)身便把一身紅衣?lián)Q做了白色,款式不變,臉上剛剛的濃妝也清淡了許多,倒像是誰家待嫁的良家婦女了。
“這樣認(rèn)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