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薛連貴這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薛連貴說道:“你如果相信張老二,咱們就幫著他把那些棺材留在祠堂,如果你不相信張老二,咱們就把尸體再葬回墓地!”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薛連貴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可想好了,張老二這個人,我現(xiàn)在都有些看不透……”
“我相信張二叔!”我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卻感覺這句話,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
薛連貴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抿著嘴的笑了。
我不確定他這笑容里面包含了什么,卻覺得他這時候的笑容,比之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語氣,和煦了太多。
薛連貴拉著我和老九爺,浩浩蕩蕩的去了祠堂。
祠堂外面沾滿了人,一個個臉上帶著憤慨的表情,指著祠堂中的棺材,大聲咒罵著什么。
有些人悄悄的抬起頭,向著我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眼神中有些怨恨。在他們心里,肯定認為這都是我干的,是我爹從河里回來了,要向著大家伙報仇呢。
薛連貴的臉色沉了下來,推開周圍的人,站在了祠堂的大坑邊緣。他那雙陰沉的眸子,向著周圍一掃,周圍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這不僅僅是氣勢,還是因為薛連貴這些日子,所展現(xiàn)出來的手段,的確讓寨子里的人折服。
“嚷嚷什么?”薛連貴沉著臉,瞪了一眼周圍的人。
這時候,大家伙都有些心底犯了嘀咕,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
薛連貴冷哼了一聲,一手指著大坑里面,說道:“你們知道這大坑里面是什么么?那是你們的先輩,是祖宗!他們不愿意葬在墓地,是因為什么?你們想過了沒有?”
大家伙都懵了,還有不愿意葬進墓地的祖宗?
薛連貴嗤笑了一聲,說道:“我承認,我讓你們把棺材抬回去,把他們葬回墓地,是個錯誤的選擇。但是昨天晚上,你們?nèi)跽淖嫦冉o我托夢,說他們不愿意葬進墓地,留是選擇在祠堂里面,是想要守護你們?nèi)跽?rdquo;
“真的假的?”有人小聲問道。
薛連貴冷笑道:“道爺我說的,難道有假的?你們這群凡夫俗子,能夠體會到祖宗的苦心么?”
人群中小聲的嘀咕了起來,一個個的相互對視了一眼,把心底的疑惑都壓了下去。
“這里的棺材,都不用抬回去了,找人在祠堂上鋪上木頭,先將這里蓋住,然后搭建木樓,擺放祖宗牌位,其余的事情,自有道爺我來做主!”薛連貴大手一揮,就把這件事情給定了下來。
還別說,薛連貴的一番話,比老九爺都管用,現(xiàn)在三王寨發(fā)生了這么多詭異的事,大家伙的神經(jīng),都崩成了一條線,薛連貴現(xiàn)在說什么,他們都會麻木的聽從。
老九爺站在人群中,誒聲嘆氣的擺著手,叫人去找來木材,先將這大坑邊緣鋪好木材,將祠堂里面的東西掩蓋住,否則露出那么多口棺材,再加上里面蓋著白布的女尸,也的確是夠嚇人的。
人群散開了,薛連貴才走到我身邊,嘆了口氣的說:“道爺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你張二叔要是還沒有手段,那恐怕也唬不住這群人。”
我有些慌了,那女尸還沒解決,薛連貴就已經(jīng)沒辦法了?
“走吧,我去和你張二叔談?wù)?,有些事情必須要說清楚,要不然對誰都沒好處。”薛連貴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向著張二叔家走去。
我看了眼老九爺,見他暫時沒什么問題,便轉(zhuǎn)身跟上了薛連貴的腳步。誰知道到了張二叔家,薛連貴卻沒讓我進去,一個人和張二叔在屋子里,不知道談了些什么。
臨近晚上的時候,薛連貴才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并且給我?guī)Щ亓藘蓚€消息,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張默已經(jīng)醒了,再過一兩天,就可以安然無恙。壞消息是,明天薛連貴要走,回來的時間無法確定。
我一聽他要走,這可真的慌了,“薛先生,那女尸到底該怎么解決?也不能夠總放在祠堂里?。?rdquo;
薛連貴沉下了臉,說:“我之所以走,就是為了那女尸,為了那條河!說白了,那女尸就是個定時炸彈,如果安置不好的話,別說是你們寨子,這周圍十里八鄉(xiāng)的,恐怕就剩不下什么了!”
“那您……想到辦法了?”我心悸的問道。
薛連貴嘆了口氣,望了一眼窗外,說:“我沒有想到,但是你張二叔卻想到了!你張二叔這個人,真是個大才,我在他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的!這女尸既然無法送回河里,那就只能夠就近安葬。安葬的時候,可需要一口幽冥鎮(zhèn)獄棺,否則根本葬不下她。這幽冥鎮(zhèn)獄棺可不好找,我出趟門碰碰運氣,或許就找到了呢?你記一下我的電話,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時的聯(lián)系我……”
我不知道啥是幽冥鎮(zhèn)獄棺,但看薛連貴篤定的樣子,應(yīng)該差不了,急忙的找來了紙和筆,將薛連貴的手機號碼記住。
薛連貴接著說道:“你記住,剩下的時間不多,咱們一共只有七七四十九天,現(xiàn)在只剩下了四十多天,在這四十多天之內(nèi),我就算無法找到幽冥鎮(zhèn)獄棺,也會提前回來,到時候幫你再想想辦法……”
我感動的熱淚盈眶,簡直無法表達我內(nèi)心的激動。
薛連貴擺了擺手,說:“但在這期間,你一定要記住,那祠堂內(nèi)的紫金羅盤,萬萬不能夠動,只要一動的話,就是大難臨頭……”
我急忙的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薛連貴接著道:“還有,我和你張二叔談了這么多,但卻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套出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女尸是有人搞出來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你爸。現(xiàn)在那女尸暫且穩(wěn)定了,但對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有后招。你小子平時要注意,別再著了人家的道。我猜測,幕后黑手恐怕就在你們?nèi)跽?,或許就是你們?nèi)跽娜耍绻艽蛱匠鰜韺Ψ绞钦l最好,如果打探不出來的話,那就保住自己……”
我心底慌了一下,再次點頭。但心里卻沒譜,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然就是張婆子,只是張婆子失蹤了這么長時間,想要也沒地方去找啊。
“好了,道爺我就說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小子的命了!”薛連貴對著我揮手。
我猶豫了一下,急忙回屋取了兩千多塊,一股腦的塞到了薛連貴的手上,“薛先生,家里沒什么錢……”
薛連貴愣了一下,冷笑著將前塞了回來,“就你這點錢,還不夠道爺我吃一頓四靈宴的呢,還是收起來吧,道爺我也不差這點錢……”
我看著這家伙鄙夷的神情,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這錢收了回來。
第二天,薛連貴果然走了。
寨子里的人沒什么察覺,大家伙在老九爺?shù)亩酱傧拢罱ㄆ鹆艘粋€臨時的祠堂,比原來的要簡易的多,而且還是個竹樓。在這簡易的祠堂里,同樣是只擺放了一些牌位,其余的什么都沒有。
祠堂搭建好之后,老九爺就病了,大家伙將他送到了鎮(zhèn)子上的醫(yī)院,幾個人輪流去看護。
我原本第一個想要去看護,卻被老九爺趕了回來,說讓我?guī)椭湛匆幌录依铩?/p>
我知道老九爺?shù)囊馑迹仓荒軌螯c頭答應(yīng),這個所謂的照看家里,可不是說照看老九爺家,或者照看寨子,而是照看老九爺唯一的一個家人。
老九爺中年喪妻,膝下有一子,只不過這兒子剛剛結(jié)婚,就在山上出了意外。當時老九爺家,可以說是塌了一半。家中就只剩下了老九爺和兒媳婦,這兒媳婦當時懷著孕,因為丈夫死了的關(guān)系,整日里郁郁寡歡的,在生下一個女兒之后,就一命嗚呼了,也算是給老九爺家留了個后人。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這女孩自打出生之后,就病怏怏的,長到三歲之后,身體幾乎沒有發(fā)育過。
如果僅僅是身體沒有發(fā)育,或許還說的過去,這是得了什么侏儒癥之類的,只不過這女孩脖子以上,都和正常人無異,就只有身體和三歲孩子一樣。今年二十歲了,還是三歲孩子的身體,但腦袋卻和正常人一般大小,并且非常聰明。
常人大小的腦袋,三歲孩童的身子,這就顯得非常詭異,讓人看到之后,都覺得有些后怕。所以很多人私下里,都說這是個鬼胎,是個妖孽,管這女孩兒叫做大頭娃娃。
正因為這樣,這女孩,平時基本不出屋子,只在自己的房間里活動,很少去見外人。偏偏這女孩兒的臉,又長得極為漂亮,讓我覺得很可愛,所以上學之后,也不怎么相信妖孽鬼胎之類的說法,平時拿去一兩本書給她,她卻能夠自學成才,不但識字認理,還能夠分析一些文章的好賴。
時間長了,我和這個叫做崔鶯鶯的怪胎,竟然成了朋友,而且還是她唯一的一個朋友。
老九爺?shù)囊馑己苊黠@,崔鶯鶯一個人在家,根本就不成,讓我去照顧他這孫女。
我無法拒絕老九爺?shù)囊馑?,只能夠悻悻然的去了老九爺?shù)募?,結(jié)果在推開院門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