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八月,烈日當空,烘烤的柏油馬路都軟了幾分,穿著涼鞋出門的人,幾乎不敢下腳走路。
這么熱的天兒,林瑯居然提著軍用旅行包在大街上閑逛,怎么看都像個傻子。
其實他有地方可去,但他不想去。
這次在海外執(zhí)行完任務(wù),老首長見他年齡不小了,給他介紹了個對象,女方叫白勝雪,中州市人,人長得漂亮,還很有錢,是一家企業(yè)的老總,視頻聊了幾次,白勝雪對他很滿意,說回來就可以結(jié)婚,但是結(jié)了婚以后,兩人的孩子得姓白!
這不是扯淡嗎,哪有讓孩子跟母親姓的?
林瑯越想越覺得這女人不靠譜,不想去見面,可是老首長一天三遍的打電話催,還威脅說,這次相親要是成不了,回去一槍崩了他。
老首長脾氣暴躁,向來是說到做到,搞的林瑯連部隊也不敢回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大街上東游西蕩,沒地方可去。
……
漫無目的的走了會。
停在路邊的一輛車里,忽然伸出一只纖纖素手,拉住他的袖子,怯生生的問:“你能不能幫我買一包……蘇菲?”
低頭打量車里的人。
那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孩,皮膚白凈,鼻梁挺秀,唇線細薄,烏黑的長發(fā)松散的扎在腦后,兩側(cè)垂下來幾縷,雖然沒有化妝,卻有種淡雅的知性美,絕不是那種站街的半老徐娘能比的。
林瑯頓時來了興致,倚著車門問:“多少錢?”
“16。”
“這么便宜?”
陳靜愣了下,略顯羞澀的點點頭。
“便宜沒好貨,把衣服掀起來,讓我看看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
陳靜的臉倏地紅了,打量了眼路邊的按摩店,頓時明白他把自己當成那種人了,甩下一句臭流氓,拉上了車窗。
“我也不想耍流氓,可是你非要給我這個機會,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無奈啊。”林瑯笑了笑,明知她是怎么回事,卻沒點破,提起旅行包,朝長街盡頭的超市走去。
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跟著他。
借著手機反光一看,還是剛才那女人,那女人從車里出來了,探著腰在后面尾行,步子邁的很夸張,跟《貓和老鼠》里的湯姆似的。
雖然動作很不雅觀,卻遮不住她傲人的身材,上身一件寬松的白綢子襯衫,配一條鉛灰色的修身長褲,腳蹬方口小高跟,前凸后翹,身段窈窕。
這么出色的美女,無論如何不會淹沒在人群中,不一會,就有個路過的中年男人盯上她了,拉住她往小旅館里鉆,她掙扎著尖叫:“放開我,我不是干那個的!”
中年男人放聲大笑:“跟我走吧,錢少不了你的。”
陳靜急的快哭了:“你放手,我真的不是,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中年男人全不理會她的掙扎和喊叫,眨眼的功夫,就把她拖到小旅館門口,正準備進去,肩膀被人按住了。
“先給錢。”林瑯按著中年男人的肩膀。
中年男人微一愣神,恍然大悟似的點頭:“這是你手下的妞兒?長得不錯呀,多少錢?”
“1600。”
中年男人臉色一變:“這么貴?我沒帶這么多。”
“你帶了多少?”
“800。”
“八百就八百吧,要現(xiàn)金。”
兩人一個給錢,一個收錢,最后還握了握手,中年男人喜滋滋的搓著手,迫不及待的拉住陳靜。
林瑯又按住他的肩膀。
“又有什么事啊?”中年男人不耐煩的甩開。
“這妞是我的,你買的妞在那邊。”
林瑯指指路對面的按摩店,店門口站著一個水桶腰的半老徐娘,嘴唇抹的像猴屁股,笑起來跟鬼一樣,比如花還瘆人。
那種貨色也值八百?倒找八百也不玩啊,中年男人狠狠地瞪著林瑯:“你小子耍我?”
“耍的就是你。”
林瑯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領(lǐng),扣到旁邊的大號垃圾桶里,頭朝下,腿朝上,兩條腿在外面晃蕩了半天才爬出來,滿身都是垃圾,臭不可聞。
中年男人拍打著身上的垃圾,氣急敗壞的吼叫:“敢黑老子的錢……”
“不高興你可以報警啊。”
和諧社會,想玩女人請回家找老婆,來按摩一條街可不對,林瑯料定了他不敢報警,望著他恨恨而去的背影,搖頭笑笑,撣著大紅鈔票,心滿意足的去了超市。
陳靜在一旁看的膽戰(zhàn)心驚,中年男人粗魯丑陋,實在讓人惡心,那小青年騙了中年男人八百塊,還把人家扔垃圾桶里了,也夠壞的。
“黑吃黑,都不是什么好人,幸好沒吃到我。”她輕拍著心口,準備去超市買了衛(wèi)生巾,就離開這烏七八糟的地方,下腹突然又涌出一股熱流。
超市有很多人進出,褲子變成這樣,怎么進去啊?
陳靜猛一跺腳,算了,等沒人了再去,呼哧呼哧又跑回車里,煩躁不安的等待,也不知等了多久,忽然有人敲她的車窗,轉(zhuǎn)頭一看,是那個騙錢又打人的小混蛋,頓時變了臉色,這混蛋怎么又回來了,難道他也想……
“喂,你到底要不要?”
林瑯倚著車門,用剛買的蘇菲敲打車窗。
“你幫我買的?”陳靜有些難以置信,這家伙明明是個黑吃黑的壞蛋,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