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天死了，‘失足’跌落樓下，身體被竹竿刺穿肉身，死狀何其慘烈？堂堂秦府公子，就這么死了？
此消息一經(jīng)傳出，整個長安城都為之震驚和沸騰，秦浩天身死一事，震駭朝野內(nèi)外。
若非長生之故，秦浩天怎會失足跌落？所有人親眼目睹一切，究其原因，長生自是負主要責(zé)任。
皇城。
天方剛明亮，黎明第一縷曙光刺破大地，來自承乾門的吶喊聲傳至深宮，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唐王李牧塵從睡夢中驚醒而來，問道：“何人于外吵鬧？”
不多時，太監(jiān)來報：“回陛下，來者之人乃是晉陽公主和駙馬爺。”
“此二人清晨來訪，可知所謂何事？”
太監(jiān)如實奏報：“于昨日，秦家公子在百花樓與人發(fā)生爭吵，結(jié)果……”
“結(jié)果怎么樣？”
“秦家公子命喪當(dāng)場，失足跌落樓下，死了。”
“什么??！”
聽聞此訊，李牧塵忽地驚醒，最后的一絲困意也隨之消散，秦浩天乃是皇親國戚，其母晉陽公主，可是唐王的親姐姐，也就是說秦浩天是皇上的親外甥。
如今秦浩天被人殺害，此等大事，絕技是輕饒不得。
李牧塵從床榻上翻身下床，不待婢女為其穿衣，他隨后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是出了寢宮。
“傳令下去，命四品以上官員，即可進宮，不得有誤??！”
各大臣們接到旨意后，慌忙趕往皇城，于含風(fēng)殿內(nèi)召集他們。待群臣趕至，唐王早已等候多時。
一旁的晉陽公主，以淚洗面，眼睛哭的通紅。其身旁的秦懷玉，則滿是愁容，畢竟死了兒子，可是高興不起來。
“列位臣工，于昨日百花樓發(fā)生的惡行殺人事件，諸位可都知道了？”
眾臣皆低頭不語，以沉默回之。
“看來各位大人的消息，比朕還要靈通啊。”李牧塵說道，他眼神掃過群臣，若不是長公主御前告狀，自己還被蒙在鼓里，心中自有些不悅。
隨后，李牧塵擺手，就此不再追究眾人隱情不報的罪過，他說道：“方才皇姐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于朕，殺人者真是膽大包天，天子腳下，亦敢當(dāng)眾殺害皇親國戚，實在膽大妄為。”
“今此朕召諸位前來，便是商榷此事，殺人者該如何判罰是好？”
殺害皇親國戚，此罪名不小，若不嚴加懲處，律法何在？大唐之威壓何在？自唐王李牧塵登基以來，想來公正嚴明，執(zhí)政期間，始終將律法貫徹始終，故而四海升平，百姓得意樂業(yè)安居。
此時，刑部尚書賀之敬站了出來，居前而說：“陛下，臣有話要說。”
“哦？賀大人身為刑部主事，自然是有著發(fā)言權(quán)，還請說來！”
賀之敬，自從掌管刑部以來，深得唐王器重，他秉公執(zhí)法，將歷年來的陳年案卷歸檔整理，審查冤假錯案百余起，其功勞不小。
而他亦是狄仁杰力薦之人，乃是朝中不可多得的好官。貞觀時代，由于受到他人排擠，始終無法施展抱負，自永徽二年，被擢升刑部尚書以來，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僅如此，賀之敬的兒子，亦是“長安五俊”之一，名叫：賀蘭山，乃是取自‘莫作蘭山下，空令漢國羞’。
賀之敬躬身回道：“依照大唐律法，殺害皇親國戚，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殺人者，固然不可輕恕，亦不可隨意殺之。”
“如你這般，朕尚有不解，若非殺人者故意為之，浩天如何能夠墜落而亡？在場之人親眼所見，皆可作證，何以言說不可隨意殺之？”
“陛下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哦？難道其中還有內(nèi)情？”
“臣身為刑部主事，自當(dāng)要公正判罰任何案件，不可錯漏任何細節(jié)。不可輕信一家之言，那殺人者固然有罪，但縱觀整起案件，卻非他一人之過。”
聽到賀之敬為犯人開脫，晉陽公主做不出了，她怒地站了出來，厲聲質(zhì)問：“賀大人到底是何意？吾兒慘死百花樓，那日來往之人皆可證明，如何不能輕信？”
賀之敬朝著晉陽公主恭敬地說：“公主不要生氣，微臣之意并非有意偏袒殺人者，而是身為站在主審官的角度。”
“我兒被人殺害，目睹者何止百人有余，此案還有什么好審的？賀大人身為刑部主事，即可派兵捉拿便是，而今在陛下面前，卻要曲解其中事由，莫不是與那殺人者有著不可告密的勾當(dāng)不成？”
“臣能理解公主心中痛意，發(fā)生此等事情，皆非我等之所愿，可公主說臣與殺人者有著勾當(dāng)，實乃冤枉了臣。”
晉陽公主大怒，亦可理解，畢竟身為人母，兒子死了，若是可能保持著理智，便不會來此宮中大鬧，請求唐王為她做主。
“哼，方才之言，皆處處維護兇手，我家浩天為人正派，從未干那些缺德事，若不是殺人者兇殘暴力，下此狠手，他何以隕死當(dāng)場？”
秦浩天為人正派？他沒有干過缺德事？不知說出這些話來，晉陽公主是否會覺得羞愧？要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對于孩子的諸般溺愛，秦浩天何以養(yǎng)成紈绔脾性？
又怎會在百花樓與人發(fā)生口角？又怎會失足跌落樓下而死？
李牧塵身為一國之君，當(dāng)朝天子，他如何能不知道秦浩天是何德行？若非念及皇姐之情，他早就想派人捉拿問罪。
此時，唐王站出來說道：“皇姐，你且息怒，賀大人辦事，想來剛正不阿，若是兇手有罪，必定難逃法網(wǎng)，還浩天一個公道。”
“陛下，浩天可是你的親外甥啊，如今他慘遭兇手殺害，你一定要為他做主?。?！”晉陽公主哭訴著說。
看著皇姐發(fā)聲大哭，李牧塵心中也不好受，說道：“請皇姐放心，朕一定秉公處理，絕不會放過殺人者的。”
晉陽公主也非不識時務(wù)地之人，唐王親自站出來調(diào)停，自己也不好再故意撒潑胡鬧，便是訕訕作罷。
“賀之敬！你繼續(xù)說，什么叫朕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牧塵問道，剛剛被晉陽公主打斷，故而忘記了再問。
賀之敬回道：“陛下不知，百花樓發(fā)生此案，殺人者固然有罪，然則，究其原因乃是秦公子主動與人挑事動手，而殺人者不過是被動防御采取的還擊措施。”
對此結(jié)果，李牧塵也基本猜到了，依照秦浩天的紈绔脾性，發(fā)生此事不足為奇。
“所以說，殺人者乃是被動犯罪，于法理而言，可從輕判之。”
李牧塵眉頭微皺，說道：“不知該如何個輕判法？”
“可免去他的死罪，將其捉拿歸案，戴罪立功，以贖其罪孽。”
“你這話何意？”李牧塵不解地問，捉拿歸案亦是無可厚非，犯人鋃鐺入獄，老死獄中，也算他罪有應(yīng)得，何以言說‘戴罪立功’？這便是令人不解。
“陛下有所不知，此人實力奇高，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就此關(guān)押牢獄中等死，實乃帝國一大損失。”
賀之敬此言，倒是引起了唐王的好奇心，他問道：“實力高強？不知有多強？”，李牧塵本就是習(xí)武之人，聽聞臣子言語之中實力強大，便不禁問了一句。
“此少年的實力有多強，臣不敢斷言，臣只知道，此少年僅用了一招便打敗了中原鏢局的總鏢頭。”
“一招擊敗孫百戰(zhàn)？這不會又是坊間傳言吧？”
“陛下不相信，盡可派人去查，這件事整個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李牧塵乃是惜才之人，若真他說的那般，當(dāng)真是不可輕易殺了，唐王問道：“此人姓甚名誰？”
“這……”
“怎么？不好說？難不成他無名無姓？”
不怪賀之敬如此，只因他的名字……
“他叫……”
“叫什么？”
“叫……”
“說??！”李牧塵怒道。
“此人姓李，名長生，李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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