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犀繼續(xù)說:“其實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掉的,那一晚我只是剛好從他家的門口經過,不過在他家的門口,我撿到了一個包,當時我撿起來就打開看過,包里有三萬塊錢,我于是就講包藏了起來帶回去了,誰知道帶回家里,才發(fā)現(xiàn)包里除了三萬塊錢之外,下面還有一把刀,沾了血,當時我也嚇了一跳,于是就沒敢動,把這個包藏起來了。之后才不到三天,警察就找上門來把我?guī)ё吡?,那之后我才知道這把刀就是兇器,再之后我因為這事被牽扯到這樁殺人案里,被判了刑,在木林邊監(jiān)獄關押。”
我聽著金木犀講述他的這段事,的確是挺冤枉的,可是我卻聽不來一個究竟,我于是問說:“可是這和你們綁架我們有什么關系?”
金木犀說:“因為我在監(jiān)獄被關押的時候,有一天有一個人來看我,這個人就是你母親,我并不認識她也覺得很疑惑,她告訴我她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如果我能出去,就去找她。”
我聽見這里只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媽竟然做過這樣的事,我?guī)缀跏遣桓蚁嘈诺乜粗?,而金木犀卻沒有多少表情,他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計劃好的,你母親來看過我不久之后,有一天晚上發(fā)生了停電,當時整個監(jiān)獄忽然就亂了,門被打開,所有犯人都沖了出去,我和當時同案被宣判的一個人一起誤打誤撞地就逃了出來,出來之后我首先用電話聯(lián)系到了你母親,然后第二天傍晚在白湖公園見到了她,當時她把你帶來了,我記得當時你母親見到我之后和我說這里不安全,然后帶我們去了城邊的廢棄的工業(yè)樓里。”
完全和案卷記錄的不一樣,我看了宗明顏一眼,宗明顏并沒有什么表情,我聽著金木犀繼續(xù)說:“那個廢棄的工業(yè)樓我印象很深刻,那里有一個似乎依舊還有人住的小樓,只是卻沒有一個人住在里面,我問你母親是不是平時她住在這里,可是她搖頭說不是,她就把我們安置在了那里,但是當我問他關于那樁殺人的時候,她和我說殺人案的事我后面自然會知道,現(xiàn)在要緊的是我們怎么能安全逃出去。
“我當時記得你一點也不怕生,見到我和另外的那個人你絲毫沒有半點畏懼,但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我們,神情很奇怪。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你母親把你留在了這里,可是自己卻不見了,我才覺得這事越來越不對勁,而且很快就有人到了這里,帶走了我們,在這些人闖進來之前你跑到后面的林子里去了,再之后我們就被帶走了。”
我聽他說著這些事,就問他:“帶走你們的是誰,監(jiān)獄的人嗎?”
金木犀就沒有繼續(xù)說了,他而是問我:“你進入到林子里之后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搖頭,如果不是金木犀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這件事的經過,可是從他的說辭里,這里面卻處處透著古怪的氣息,就連我印象里的媽媽,身上都是無處不在的詭異,讓人窒息。
然后金木犀問我說:“你知道為什么你不記得當時發(fā)生的那些事了嗎?”
我依舊搖頭,金木犀說:“因為當時跑進林子里的那個何陽,并不是你,也就是說我講的這個故事里的這個五歲的男孩,不是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炸彈一樣在我的耳邊炸開,讓我毫無防備,我問:“你說什么?”
金木犀說:“雖然我也還不知道這件事里面的隱情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進入林子里,后來又回去到家里的兩個孩子,不是同一個人,而且差別非常明顯,只是你回去的時候你母親已經上吊自殺,你父親選擇隱瞞此事,一直到他去世,再也沒有人知道你是誰。”
我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不愿相信,我往后退了一步說:“你在亂說,這不可能。”
這時候宗明顏扶住我的肩膀,他說:“這件事最起碼現(xiàn)在看起來是這樣的,何陽,你并不是當年在林子里失蹤的那個孩子,你從哪里來,又是誰,到現(xiàn)在根本查不到半點線索。”
我看著宗明顏,問他說:“那么真正的何陽呢,他進入到林子里之后到哪里去了?”
宗明顏說:“徹底失蹤了。”
我又看向金木犀,終于明白了他為什么會說當年綁架我們的案件會和今天的案件有關,他想說的是現(xiàn)在這個案子的發(fā)生是因為我的出現(xiàn)?
金木犀說:“就目前來看,的確是這樣的。”
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反問金木犀說:“那么在這件案子里,你又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出現(xiàn)的?”
金木犀看著我,卻沒有回答,他說:“你能體會一個人活了半輩子,卻依舊無法得知真相的感覺嗎,我現(xiàn)在就是這樣,我到這里來,找到你,就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在我的身上,又發(fā)生了什么。”
我就不說話了,宗明顏說:“何陽,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可是有些事現(xiàn)在還不能全部和你說,因為還不到時候。”
我沉默下來。
最后我重新回到住處的時候,何遠還沒有回來,我坐在沙發(fā)上一直想著金木犀和我說的這些話,臨走的時候宗明顏再三叮囑我,今晚無論是見過他還是見過金木犀的事都要徹底忘掉,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如果伏紹樓察覺到了我的行蹤,那么我可以直接匯報說去了當初被綁架的地方,至于原因,他說他相信我能說的圓滿的。
后來何遠回來了,他立馬就察覺到了我的不同,所以才進門就問我:“你怎么了?”
我看著他,只是冷冷地問:“伏隊都知道了是不是?”
何遠聽見我這樣問,臉色也變了一下說:“是的,伏隊找我了解了整件事的經過,我都說了,伏隊說明早想見你,和你親自談。”
我說:“我知道了。”
何遠則多說了一句:“在一切都還沒有明了之前,你不要胡思亂想。”
其實這個時候我在想的卻并不是這件事,而是關于當年我和我媽被綁架的這件事里,伏隊又知道了多少,他掌握了什么線索,他對我的態(tài)度,又是否是與當年的事有關,或者他暗地里在追查的,是否是關于當年案件的真相。
所以我問了何遠一句:“如果我我想查閱一些早些年的案卷卷宗,可以到哪里去查?”
何遠說:“一般來說警局的檔案室都會有這些卷宗的案卷,但是要是涉及到一些機密類案件的話,就要到特別部門的辦公室了,這就不是我們的權限了,想伏隊這樣的人才能接觸到。”
我說:“我知道了。”
何遠則看了我一眼,不過卻并沒有說什么,我也不知道伏紹樓和他說了什么,總之我覺得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變得復雜了起來,如果我不是何陽,那么何陽是誰,真正的何陽究竟去哪里了,我記憶中的那個畫面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我去見伏紹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再一次見到他我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并沒有什么兩樣,反而是我感覺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好像一下子什么都變了一樣。
伏紹樓示意我坐下來,他和我說:“關于錄音筆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何遠都和我說了。”
我看著他,只是問:“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之間會有那樣一段談話?”
伏紹樓看著我,問我說:“你現(xiàn)在還信任我嗎?”
我問:“信任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