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時有一個細節(jié)是,在差不多那個時間段的確有一個人離開了,當時我以為是兇手扮成我的模樣走了,可是現(xiàn)在聽到了這段錄音,我卻覺得,這個離開的人應(yīng)該是我才對,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什么后來我又回來了?
我看著何遠,只覺得這件事牽扯到了伏隊,也就是說那一晚他也在,那么這件事,后面的我已經(jīng)不敢再想下去,甚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何遠說:“我們今天到過你家,找到這支錄音筆的事絕對瞞不過伏隊,不過現(xiàn)在我們也無法下定論,畢竟這支錄音筆里只有這樣一段話,還不能確定什么。”
可是我不這么想,就說伏隊問我的那個問題,很明顯他問我的時間要早于那個人在審訊室問他的時間,可是當時他提起這個問題的時候,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在這整個案件里,伏隊又起了什么樣的作用,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這讓我產(chǎn)生了劇烈的不安,此前我一直相信他,可是現(xiàn)在他自己也卷入了里面無法自證,這才是讓我感覺最不安的地方,我甚至在想,如果他就是兇手之一那又該怎么辦。
很快何遠就接到了伏隊的電話,而且伏紹樓這時候讓他去找他,說明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并且沒有讓我去,這里面就有些問題了。
何遠接了電話之后和我說:“你在這里等我回來,我去去就回。”
之后何遠就離開了,我待在住處,是種感覺這事不大對勁,可是為什么在我被周桐城迷暈之后,后面發(fā)生的這么多和我有關(guān)的事,我就完全記不住了呢?
除了我感覺深深的不安之外,是在何遠走后,我就感覺這個住處也變得詭異了起來,其中感覺最明顯的就是我總覺得門外站著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曲成連的緣故,我就是感覺門口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住處的門并沒有貓眼,不能看向外面,隨著何遠去的時間越長,我這種不安的感覺就越強烈,最后我竟然也學(xué)著曲成連的樣子,到了門后去聽動靜。
如此反復(fù)幾次之后,我終于決定打開門確定下,而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誰知道我才把門打開,就果真看見門外站著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嚇得我?guī)缀趸甓家w了,雖然我一直覺得有人在門外,但是心里卻是質(zhì)疑的,所以打開門也只是要確認門外是沒有人的,好讓自己心安,可是誰知道竟真的有一個人站在那里,而我根本沒看清就馬上要關(guān)上門,可是他的一只腳已經(jīng)卡在了門邊上,我關(guān)不上門,他的手扶著門說:“何陽,是我。”
我聽出來這是宗明顏的聲音,心驚肉跳的感覺這才稍稍放緩了一些,我從門縫里看了看果真是他,這才停止了掙扎,反而問他:“這個時候你怎么一聲不響地站在我門外面?”
宗明顏說:“我已經(jīng)來找過你過很多次,可是你一直沒有明白我給你的暗示,曲成連應(yīng)該告訴過你了,可是你一直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我這時候才想起曲成連當時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像是嚇我一樣,他說我門外說不定也有人,原來當時他就在暗示我這件事了,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卻不明白問宗明顏說:“可是你要見我為什么要弄得這么神神秘秘?”
宗明顏說:“現(xiàn)在我來不及和你解釋,而且你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你先跟我走。”
他說的很快,我問:“什么時間不多了?”
宗明顏說:“他們很快就找到這里來了。”
說著不由分說就拉著我出來,我雖然沒有完全同意但也沒有拒絕被他拉著離開,出去之后他的車停很外面的巷道里,是為了不引人注意,直到到了車上之后我才問他:“要去哪里?”
宗明顏說:“去一個你去過的地方。”
之后我就跟著他一路往城邊出來,這個地方我感覺自己并沒有來過,完全是一片廢棄的廠址,不過按照我的一些直覺,我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宗明顏要帶我去的地方是哪里,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yīng)該是上次我被綁架的地方。
這里荒涼,根本不見什么人,我問宗明顏:“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
宗明顏說:“因為有一個人要見你,而且你也很想見他。”
我問:“是誰?”
宗明顏沒有說,我對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境地也不是很清楚,伏紹樓那邊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目前我也還不太明了,不過我總算是明白了一個問題,就是為什么伏紹樓會這么信任我,甚至和我說了燈光下人和影子的話,因為他確認我不是兇手,至于原因是什么,恐怕只有他才知道了。
果真宗明顏一直帶著我到了原本關(guān)押我的地方,在地下二層,這里面昏暗的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宗明顏提前帶了手電筒,他給了我一個,我照著下來,到了下面的時候地上的尸體已經(jīng)被徹底清理了,只有那個釘在地上的鐵凳還在,只是這個鐵凳上現(xiàn)在卻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我只能看出是一個男人,卻不能分辨出再多,我于是看了看宗明顏,宗明顏說:“就是他要見你。”
我問:“他是誰?”
宗明顏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說:“金木犀。”
我看著這個背對著我的人,他說:“你以前聽過這個名字嗎,何陽?”
我搖頭,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于是說:“沒有,你是誰?”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只是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他說:“差不多二十年前,你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我聽見他這樣說,整顆心就沉了下來,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他說:“二十年前,也就是你五歲的時候,當時綁架你和你母親的人,我就是其中一個。”
我?guī)缀跏遣豢伤甲h地看著他,又看著宗明顏,完全是不敢相信甚至是不可思議,我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樣的,反而是嘴巴里出奇地平靜問了一句:“是你?”
金木犀說:“我十八歲時因為牽扯到一樁殺人案被判入獄,被關(guān)押在了木林邊監(jiān)獄,后來我和共判入獄的另一個人有一夜趁亂逃了出來,在逃經(jīng)白湖公園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你母親帶著你在公園里,于是我們綁架了你們,并把你們作為人質(zhì)帶到了城郊的廢棄工業(yè)樓里。”
這些伏紹樓已經(jīng)和我講過一遍了,只是這一次再聽他講起來卻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憤怒,自己家庭的不幸完全來自于眼前的這個人。
我強忍著憤怒問:“你要見我就是要和我說這些嗎?”
我轉(zhuǎn)頭看著宗明顏,宗明顏示意我稍安勿躁,而金木犀聽見我這樣說回答說:“不是,我知道你最近卷入了一樁離奇的殺人案,甚至現(xiàn)在我們交談的這個地方,也是你被綁架差點死掉的地方。而我要見你,是因為你現(xiàn)在卷入的這個案子,和當年你們母子被綁架有關(guān)。”
我問:“和那件事有關(guān),你是說你就是現(xiàn)在這起案件的兇手?”
金木犀說:“剛剛我和你說的,是當年你們母子綁架案的官方說辭,可是真正的原因,你想知道嗎?”
我問:“真正的原因?”
金木犀說:“這就要從我們牽涉到的殺人案說起,你知道這個案子嗎?”
我搖頭,伏紹樓只是和我提起了一個大概,卻并沒有說明,而且他也說卷宗已經(jīng)調(diào)過來了,只是還沒有放到我們手里。
金木犀說:“當年死掉的,是木林邊監(jiān)獄的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