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黑水就要觸碰到三叔,忽然就在這時候那跳動的棺材蓋不動了?
而更加詭異的是那緩緩流淌而來的黑水又縮了回去。
那詭異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
“三叔你……”我準(zhǔn)備上前一步,三叔卻喝住了我。
“誰都別靠近,”三叔額頭在冒著冷汗,顯得異常吃力。
“三叔你這是怎么了”。
三叔全身開始濕透,身體在劇烈顫抖著。
他吃力道:“今天晚上村子要出事了,那東西借著水庫的水源,讓大伙都喝了進(jìn)去。”
我說你怎么知道的。
“人說人話,鬼說鬼話,剛剛我用鬼話問了它,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被我鎮(zhèn)住了,不過它的本體還在水庫里,一定不能讓它爬上來,那些藏在寨民體內(nèi)的黑水已經(jīng)吸收足夠的陽氣了,一旦讓它本體給爬了上來,吸收了陽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嚇得渾身冒冷汗,感情王叔那天所說的有東西掉進(jìn)水庫了就是這黑水的本體。
我欲哭無淚,“三叔,我怎么可能打得過它啊,外婆都不行,我去不是送死嗎?”
“黑水是它的道行,如今大部分被我壓到了這棺材里面,還有小部分得等到晚上,你必須得在傍晚找到本體知道嗎,否則整個寨子的人都得死。”
既然三叔都這樣說了,如果我還要退縮就真的不是男人啊。
我和父親二叔在家找來一張漁網(wǎng)就來到水庫開船,打算用漁網(wǎng)看能不能網(wǎng)到這東西的本體。
母親則在岸邊給我們看時間和照明,現(xiàn)在正值冬季,天色一般都暗的比較早,基本六點(diǎn)左右,在我們重慶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單獨(dú)開著一條船,父親和二叔一條船。
根據(jù)那天這鬼東西本體掉下去的位置我們就開始網(wǎng)。
這一慌就容易出事,幾次我手因?yàn)槎兜脜柡?,漁網(wǎng)掉了進(jìn)去。
母親在岸邊給我們打著手電筒,焦急提醒道:“快,沒有時間了。”
太陽已經(jīng)掛在了山頭,整個水庫被染成血紅一片,相當(dāng)詭異。
父親丟了眼鏡,滿頭大汗吼道:“找不到尸體啊,找不到啊。”
我也是非常的筋疲力盡,喘著大氣看著嘴里熱騰騰的氣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說最后一次,如果這一次還沒能網(wǎng)到就真的聽天由命了。
三叔的意思可以看得出絕非玩笑,恐怕我們真的網(wǎng)不到尸體,整個寨子怕都得和前面兩個死者一樣下場。
能不能成功就看這最后一次了。
下網(wǎng),撐船,向著岸邊靠近。
我一只腳死命踩住漁網(wǎng),雙手開始往瘋狂撐著竹竿。
眼看著時間飛速流逝,母親蒼白無力的聲音傳了過來,“快,太陽落山了。”
話音剛落,最后一抹血紅的光被水面所吞噬。
我們的船也剛好劃到了岸邊。
我開始祈禱一定要撈上來啊,否則我們是真的得涼涼了。
忽然就在這時候我拉扯的這邊猛的一沉,因?yàn)檫@水庫邊緣是水泥鋪蓋的斜坡,身體沒有站穩(wěn),整個人差點(diǎn)就掉了進(jìn)去,好在人是給剎住了,半截身子掉進(jìn)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但是現(xiàn)在哪里管的了這些,感受到網(wǎng)住了沉重的物體,我雙手加快的速度,瘋狂的往身后扯著。
“咯咯咯……”猛然那詭異聲音在水庫里傳了出來。
這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父親和三叔都僵硬在了原地,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母親捂住驚恐的嘴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電筒的光打在了我前方三米左右的位置。
只看見水面上是觸目驚心的黑色頭發(fā),這頭發(fā)量大的驚人。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突然那些頭發(fā)像有自己的意識向著我游了過來。
我想要跑,但是已經(jīng)太遲了。
這些頭發(fā)猛的纏住我的雙腳就往水里拉。
我本來半截身子就在水里,這力氣又大的驚人,整個人還沒有站穩(wěn)就被扯出去了五六米。
我只感覺腳下肌肉傳來鉆心的疼,分明那些頭發(fā)在往我肉里面鉆?
頓時整個水面染成了血紅一片。
母親絕望的哭聲,父親的吼叫,我用力撲動水的聲音混合在了一起,全部灌到我腦子里,整個世界都亂成一片。
而隨著那“咯咯咯……”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傳來,所有的身后消失了。
我猛的被拉進(jìn)了水下,黑漆漆的水下世界是冰冷刺骨,我一慌肺里的氣吐了大半。
“難道我就要死了?”這是我腦海里剛到的最后一句話。
鋪天蓋地的頭發(fā)占據(jù)整個水面,從我仰望上去的方向,借著水面的燈光就看見一張腐爛的臉。
這張臉根本就不是人。
即便是逆光,但是兩只眼睛和嘴巴卻看得清清楚楚。
兩只眼睛分明就像狐貍的眼睛,又細(xì)又長,而那張嘴巴裂開到了耳根前,此時正對著我發(fā)出詭異的笑。
它張開接近兩米的手向著我撲了過來,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句話。
“操你大爺。”
眼看著它就要撲到我面前,我還是憑借著求生欲望,抬起雙腳踢在它胸膛上,只感覺它胸口和鋼板差不多硬。
這一踢我又和它拉開了相對安全的距離。
隨著我越沉越深,四周變得漆黑一片,冰冷刺骨的水不斷刺激我的大腦。
只看見那黑色巨影離我越來越近,而也就在這時候,我在水里揮動的手似乎抓住了什么東西。
這東西是個方形,我猛然想起是外婆給我的黑匣子。
“縫魂針!”我幡然醒悟,想起外婆給我的縫魂針,在外婆的手札之中,記載這縫魂針能夠縫住人的魂兒,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應(yīng)付這東西。
此時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打開黑匣子就抓到縫魂針在手里。
但是也就在這時候那東西猛的撲了上來,張開那裂開到耳根子的嘴巴就朝著我脖子咬來。
脖子傳來劇烈的疼痛,嘴里為剩不多的氣全給吐了出來。
我也是急紅了眼睛,手里巴掌大的縫魂針就朝著它后腦勺刺了過去。
這一刺當(dāng)真是出乎我預(yù)料,沒想到輕松刺了進(jìn)去,它慘叫一聲,胡亂揮舞著兩米長的手卻不小心打到我臉上。
我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差點(diǎn)就背過了氣。
隨后只看見另一個黑影向著我撲來,我被一雙手給抱住就往上面游了上去。
沖出水面我猛的吸了一口氣。
“往岸邊游,”原來是父親沖了下來。
我心里感動但是還是聽父親往岸邊游。
我和父親剛剛游了上來,二叔和母親就沖下來把我爺倆往岸上拉。
手電筒滾到水里很快被黑暗吐沒。
忽然就聽見撕心裂肺的慘叫,只看見一黑影竟然迅速朝著我撲了過來,速度異常驚人。
“媽跑,”我慌亂之中推開了我媽,眼看著它就要沖上來,我心里立刻就打定了主意。
我賤命一條,要死也不能把家人給拖進(jìn)來。
當(dāng)下一咬牙我推開母親慌張的老手,跌跌撞撞朝著撲上來的黑影撞了下去。
噗通一聲我和它雙雙落水。
只聽見這東西竟然嗓子里發(fā)出尖銳的聲音,像夜貓子叫春一樣詭異無比。
“我詛咒你生不如死,事情還沒有完,它們會來找你的。”
我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夢里我又夢見了外婆。
期間只感覺自己在一條黑漆漆的山路走了很久,最終看到一熟悉的身影,我沖了過去。
外婆對我笑著,她老人家站在下山的路口對我招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了云層,打在她老人家那件一直舍不得穿的紅色棉襖上。
外婆深深的魚尾紋,露出幾根稀疏的牙齒。
我哭著問外婆你去哪里。
外婆一直笑著對我揮手告別,但是卻不說半句話。
我哭的更加厲害了,跪在地上一邊抹淚一邊磕頭說外婆,曉云對不起您老人家,您的尸體云兒沒有看住,對不起。
外婆一直保持著笑顏,直到陽光徹底將她老人家瘦弱矮小的身子包裹。
外婆離開了,我知道她老人家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