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鬼很慌張的就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店里,讓我一會用水把這現(xiàn)場給圈起來,其他的倒什么也沒說。
守著正在燒的尸體還挺心驚膽戰(zhàn),上面的水分在路上就已經(jīng)滴干凈,此時又澆上不少油,尸體上的火勢很旺,但是也很快傳出一股惡臭,我捂著口鼻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
李鬼還在拼的時候我就看出來有些不對勁,所以不敢靠得太近,但是仔細(xì)想想也用不著很擔(dān)心,因為已經(jīng)肢解的東西就算腦袋能動也站不起來。
嘎吱嘎吱的聲音從火中傳來,這火是燒不干凈的,就算有油,也達(dá)不到火葬場的那種直接燒成灰的溫度,頂多燒個焦?fàn)€,具體怎么處理還得看李鬼的安排。
等火小下來以后,我盛了一碗水在已經(jīng)燒焦的尸體邊上澆了個圓圈,把尸體圈起來。
此時的四點鐘也不像是冬天那種黑乎乎的,已經(jīng)蒙蒙亮,我在房間中等了一個多鐘頭,李鬼還沒回來,此時心生困意,倚著枕頭在床上瞇上了眼睛。
“不要再去那個村子了!”
誰在說話?
“再去你會沒命的!”
腦子里這聲音把我給嚇醒了,原來是個夢。
但是那個聲音又十分真實,我清晰的記得,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看看旁邊并無他人,李鬼自從出去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來,是誰在說話?
我知道是夢,可對我說過這句話的只有我爺爺,而夢中則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墻上這幅畫引起了我的關(guān)注,難不成是上面這個古裝女子?
想起之前李鬼對我說的話,好像有些意思是這幅畫救了我。
這畫的來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爺爺一直把它掛在房間里,時不時的還在這幅畫前自言自語。
我打開這幅畫仔細(xì)的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些年頭,之前我也沒近距離看過。
畫上的古裝女子被描繪的很迷人,在雨中池塘便撐著一把傘。
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我把畫收起來放進(jìn)柜子里,出去開門。
打開后門,李鬼的樣子讓我有些吃驚,趕緊讓他進(jìn)來。
“你這是怎么回事?”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不禁發(fā)問。
李鬼身上的衣服雖然臟,但是并沒有缺口,此時的他身上不但有幾個新扯出來口子,身上臉上還有幾個紅道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白吃白喝被打了。
他進(jìn)了院子便把衣服都給脫了個干凈,我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傷不只一處,這些紅印像是抓痕。
“尸體圈好了吧?”他并沒有回答我,而是詢問我尸體的事兒,我點點頭,說都按照他吩咐的做了。
他看了一眼尸體,然后匆忙進(jìn)屋,我也跟著他的腳步進(jìn)去。
“你這身上的傷怎么搞得?那缺了的部位找回來了嗎?”我再次發(fā)問。
他回答找回來了,已經(jīng)處理了,問我家里有沒有白醋,讓我?guī)退尹c白醋。
我搖搖頭,要白醋干啥?家里雖然柴米油鹽都有,但是白醋還真沒有,我又不是什么大廚師,平常的老陳醋倒有。
“去買點,有急用。”他說要拿白醋擦傷口,“多買一些。”我看他的傷口有些和普通的抓痕不一樣,要是耽擱了估計得出事兒,趕緊跑到附近小賣鋪去買來兩瓶白醋給他。
他拿到白醋以后大口的喝了一口,我看著都有點反胃。
他站在院子里洗了個白醋澡,身上一股味兒很嗆人。
李鬼身上的傷口和普通的抓痕有些不同,普通的抓痕是一道紅,殷出點血,但是他身上的抓痕紅中帶紫,這會的功夫身上的那些口子都開始發(fā)黑了。
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看他喝白醋的樣子跟和二鍋頭沒啥區(qū)別,問題應(yīng)該不大,沒事兒就好,別搞出了人命。
“尸體你打算怎么處理?”我問他,他說搭個臺子燒成灰撒了,我說送到火葬場不是省事兒么。
他瞪了我一眼,說:“你要是不想活命了,就讓火葬場去燒。”
這話什么意思?
尸體應(yīng)該是他老婆的不假,但是實際上在他老婆身上的,應(yīng)該有個臟東西,不然也不會那樣對待自己的老婆。
難不成李家村的人命,就是那個鬼干的?
李鬼無奈的點點頭,說:“沒錯,我也沒料到她會去屠村。”
果然,李家村的村民一夜之間跟這個女鬼有關(guān)系,可她為什么要濫殺無辜?
如果只是和李鬼是個人恩怨的話,那也犯不上屠村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想找我找不到吧,所以才去李家村的。”他回答,即便是這樣的話,其實也勉強能解釋的通。
搞出一個大動作來引起他的注意,李鬼當(dāng)叫花子可能就是為了來躲這個女鬼吧。
李鬼是李家村的人,而死的也正好都是李家村的人,如果一個人逃亡在外的話,肯定會時刻關(guān)注自己家鄉(xiāng)的情況,就算不來往,也應(yīng)該會時不時的打聽一下家人過得好不好。
而李鬼的父親,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李土了吧。
他點點頭:“沒錯,李土的確是我的老爹,他也在這次屠村中慘死。”
李土家里雖然有錢,可是人丁不怎么旺,家里的活什么的都是他老爹一個人干,我都以為他膝下無兒無女,但也聽爺爺說過他有個兒子,現(xiàn)在看來是李鬼確鑿無誤。
如果屠村只是想把李鬼引出來,那還真是狠心,為了尋找一個人,害死這么多平民百姓。
可能那個女鬼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搞出大動靜,讓李鬼不得不解決她,這樣才能達(dá)到她的目的,讓李鬼出面。
但是有一個疑點,為什么屠村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恰巧逃過一劫的人也沒了性命?
我也差點沒了命,死法和他們一樣,都是身體不受自己操控上吊自殺。
以后每天晚上我還會不會這樣說不準(zhǔn),但是能確定的是,這個女鬼一定要解決,不管是獻(xiàn)祭李鬼一個人還是讓她徹底涼透,只有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才不會死更多的人。
可是他到底跟這個女鬼之間有什么恩怨?我覺得可能沒那么簡單。
我給他安排在之前李木匠死的那個房間,那地方原本就是閑置的,死了人以后我壓根不敢去,就讓他暫時住在里面吧。
問了一下他這幾天有什么打算,他說暫時用不著我,那就好辦了,我準(zhǔn)備先開張幾天,這幾天一直關(guān)門沒什么收入,雖然說前幾天有一筆不菲的進(jìn)賬,可是那錢我一直沒敢花,藏在柜子里,有些燙手。
他吩咐完就倒頭就睡了,我打個哈欠以后也躺在床上,一直懶到晚上。
九點多我才開張營業(yè),而李鬼還在房間里,我就到前面去看店鋪,因為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好久沒開門了,晚上開張,進(jìn)來一個戴著黑色墨鏡鴨舌帽,裹著口罩,把自己弄的嚴(yán)嚴(yán)乎乎的。
我問他要買什么,他說有沒有壽衣,我問他要幾件,他的回答很奇怪。
“一件就行。”
我心里有些詫異,因為賣出去的壽衣一般都是三件五件七件一起的,因為死人套壽衣都是這個數(shù),他要買一件我還沒這么賣過。
不過我也管不著他到底買幾件干啥用,來買壽衣不管幾件賣給他就是了。
付了錢以后,他便匆匆離去,給了我一張紅票子說讓我別找了,好像他很趕時間一樣。
聞到有些氣味不對勁,便趕緊跑回后院,以為是著火了,沒想到并不是失火,而是李鬼搭了一個臺子,上面燒著昨天的那具黑焦尸體,下面擺了一個盆兒接著骨灰。
火勢很大,不知道李鬼用的什么東西讓火勢這么大,我在前面店里都聞到這種火燒味兒,確定不是失火我才回到店里,后面有很多竹子和木頭,都是扎紙的原料,要是失火可就損失大發(fā)了。
回到店里大概有二十分鐘吧,門口便停下一輛紅藍(lán)車,下來幾個穿制服的要問我話。
我起身迎接他們,這我就奇怪了,整天和這些人打交道沒什么好事兒。
他們問我剛剛有沒有見過一個男的,我如實回答說有:“買了一件壽衣就走了,咋回事兒警官。”
“那個人死了,能否詳細(xì)說說他來你店里買壽衣有沒有什么異?;蛘卟粚诺牡胤?,希望您能和我們回局里做個筆錄。”
死了?怎么死的?
“在大街上被車撞了,當(dāng)場死亡,具體情況路上我給您講。”說完便要帶我上車,我到后院給李鬼打了聲招呼,然后便把門關(guān)上跟他們?nèi)チ司掷铩?/p>
隔三差五的要上警車,不知道的以為我老是犯事兒呢。
奇了怪,剛剛那個人怎么會死?剛買了壽衣就被車撞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跟他們到了局里我才得知,這個把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男人死的時候身上穿的不是別的,而是剛從我店里買來的壽衣!
我讓他們記錄了我知道的便回家,跟李鬼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說不像是正常死亡。
“這話怎么說?”
“看不出來嗎?好像是給自己買的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