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起來，學校已經(jīng)很照顧陳瀟，處分告示貼了兩天便撤下去。

多數(shù)學生注意力都被半期考光榮榜吸引，只有極少部分人關(guān)注處分公告，對他沒造成多大影響。

當然，免不了有人在私底下看笑話，以陳瀟為人處世的風格，班里早有同學對他不滿。

尤其是成績公布前，一堆狗腿子圍在陳瀟桌子邊各種吹捧，說什么年段第二十拿九穩(wěn)，結(jié)果連第三的位置都不保，現(xiàn)在成了個笑料。

關(guān)于蕭凡和陳瀟的過節(jié)，四班的人多有耳聞，大致知道一些內(nèi)情。

這回陳瀟成績上被蕭凡壓倒，還背了個處分，可謂是全線潰敗。

幾個陳瀟的死忠還嚷嚷著下次月考要蕭凡好看，但陳瀟本人卻沒做正面回應。

現(xiàn)實擺在眼前，蕭凡的成績突飛猛漲，在成績方面，他陳瀟已經(jīng)沒有優(yōu)勢，甚至可能被拉開差距。

蕭凡兩次成為當之無愧的黑馬王，誰知道下次大考會不會一口氣沖到年段第一的位置，以目前的進步趨勢來看，不無這種可能。

畢竟年段第四和第一的總分差距不到二十分，對別的學生來說，提升二十分難如登天，對蕭凡倒像是家常便飯。

得知二班此次半期考全面開花，在高三文科班獨領(lǐng)風騷，郝仁頓時來了精神，提前停止休假趕到學校。

以往有他這個班主任盯著，二班總體成績平平，處于中游地位。

這次半期考郝仁不在學校，二班反而表現(xiàn)優(yōu)異，不少學生暗地里都認為，有班主任還不如沒有班主任。

幾位任課老師也聽到類似傳聞，在辦公室里傳開，傳入年段長方俊杰耳朵里，搞得郝仁灰頭土臉，臉面丟了個干干凈凈。

什么叫有班主任還不如沒有，豈不是說他這個班主任起的是負作用？

這種說法或許太過激進，但郝仁不在的這段時間，二班整體表現(xiàn)可圈可點，顯得郝仁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

蕭凡旗開得勝之際，蕭雨晴如被霜打的茄子般，往常的高傲再也看不到半分。

興許是急于考高分，她竟然填錯了英語答題卡，以致于幾十道選擇題出錯，英語有史以來沒及格。

女兒成績驟降，蕭仲山夫婦倆偃旗息鼓，沒好意思在親戚面前提半期考的事。

小吃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雖然入股被婉拒，老二夫妻依然沒有放棄。

一翻好說歹說后，蕭老爺子被請動，到小吃店走了一趟。

正好蕭凡也在店里，看到二叔二嬸拉著爺爺過來，腦筋稍稍一轉(zhuǎn)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兒。

心里冷冷一笑，他湊到老爺子身邊，說著學校里的趣事兒，把黃志成課堂發(fā)癲的視頻放給老人看。

果不其然，蕭老爺子注意力被轉(zhuǎn)移，笑得合不攏嘴，把幫忙說情的事拋到九霄云外。

鄭芳急得火急火燎，好幾次想開口插話，每次剛要張口，就被蕭凡搶先一步，愣是找不到打開話匣的機會。

“小凡，我和你爺爺今天過來，是有正事兒想和你爸你三叔商量。”蕭仲山急不可耐道。

蕭凡不接這話茬，轉(zhuǎn)而說道：“二叔來得正好，聽說南山中學也是前幾天半期考，雨晴這次進步幾名？”

蕭仲山表情一僵，不太自然道：“最近比較忙，還沒來得及問你堂妹的成績。”

別人說這話，興許蕭凡還會相信幾分，蕭仲山和鄭芳最關(guān)心的就是女兒學習，怎么可能因為工作忽略蕭雨晴的半期考。

這般遮遮掩掩，無非只有一種可能，蕭雨晴考得不理想。

正在包餃子的沈秀琴停下手頭的活兒，扭頭問道：“對了兒子，你不說我和你爸都差點忘了問，半期考考得如何？”

捂著嘴輕咳兩聲，蕭凡有意調(diào)侃二叔夫婦，故作唉聲嘆氣道：“發(fā)揮一般般吧，有些科目沒考好。”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哪兒知其他人都當真，蕭孟山和沈秀琴也不敢奢望能保持四校聯(lián)考的成績，只希望不要下滑太多。

蕭老爺子對孫子的成績相當關(guān)心，上次壽宴上，蕭凡當著眾人的面夸下?？?，有很大把握考入重點名校，不知是真是假。

看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蕭凡也不賣關(guān)子了，把幾張試卷放到桌上。

“語文115，數(shù)學140，英語110，文綜255……”

眼睛掃過四份試卷，除了蕭老爺子外，其他人無不震驚。

老爺子此前只聽說蕭凡成績一般，具體如何不太清楚，因此感受到的震撼沒那么強烈。

“這……這加起來估計超過六百了吧？”

即使是一向淡定的蕭孟山，此時都不由的張大嘴巴，兩顆眼珠快掉到地上。

“不多不少，剛好六百二。”蕭凡淺淺笑道。

沈秀琴輕輕拍了兒子一把，“好你個臭小子，故意耍我們，說什么考不好，嚇你媽一大跳。”

蕭凡聳聳肩，“是有些科沒考好，沒發(fā)現(xiàn)文綜比上次聯(lián)考少了十幾分嗎？”

回憶了一下，四校聯(lián)考文綜好像是兩百七，確實退步一些，沈秀琴安慰道：“十幾分而已，正常波動范圍，可以理解。”

不太愛說話的蕭叔山也開口道：“聽說文綜考不了高分，兩百四以上就很難得了。”

老爺子不太清楚文科理科啥的，但平日里和街坊鄰里聊天，經(jīng)常聊到哪家的孩子考入大學，哪家孩子高考考了多少分。

不論是文科還是理科，六百二都算高分，要是能保持到高考，傳出去絕對光耀門楣。

蕭仲山和鄭芳呆愣在原地無話可說，大腦一片混亂。

沒記錯的話，蕭雨晴發(fā)揮最好的一次，不過是六百一十幾，比蕭凡還少幾分。

即便這次英語答題卡沒填錯，撐死了在六百分出頭。

而且他們能感覺到，女兒的成績到了瓶頸，除非哪方面有重大突破，否則很難大幅提升。

面對父母親戚的夸贊，蕭凡很“謙虛”擺擺手，“真的發(fā)揮一般般，年段排名也就比四校聯(lián)考進步三十多名。”

聽了這話，蕭孟山等人沒多大感覺，蕭仲山臉上火辣辣，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

因為以往炫耀女兒成績，說得最多的就是類似的話，現(xiàn)在蕭凡原話奉還，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家里還有事，先回家了。”

想也不想，蕭仲山拉著鄭芳匆匆忙忙離開小吃店。

再待下去，他擔心會被刺激出心臟病。

回到家里，蕭仲山朝女兒房間瞄一眼。

蕭雨晴還沒從打擊中走出，窩在房間里對著考卷生悶氣。

“雨晴，你都縮在床上一整天了，出來吃點東西吧。”鄭芳嘆氣道：“一次發(fā)揮失常沒什么，看看你堂哥以前成績一塌糊涂，現(xiàn)在……”

她剛準備說蕭凡的事，被蕭仲山用眼神阻止。

這個時候說出來，很可能對女兒造成雙重打擊。

然而蕭雨晴已經(jīng)聽到，抬頭問道：“蕭凡怎么了？”

“哦，沒什么，我和你媽剛才去小吃店，正好遇到你堂哥，他最近好像瘦了一些。”蕭仲山敷衍道。

“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

嘀咕一聲，蕭雨晴不再搭理他們，繼續(xù)訂正英語試卷。

剛才她算了一下，如果沒有出現(xiàn)意外，這次英語應該是一百二十二分，總分剛好六百一十。

可惜世上啥藥都有，就是沒有后悔藥，自己出的錯只能自己承擔苦果。

床頭的手機不時發(fā)出微信提示音，揉了揉發(fā)澀的雙眼，蕭雨晴打開微信進入班級群。

有同學在群里發(fā)了一張南河一中的光榮榜，當她看清文科第四個名字時，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蕭雨晴寧可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相信蕭凡能排到一中文科第四。

難不成是同名同姓？畢竟“蕭凡”這個名字很普通。

然而現(xiàn)實打破幻想，蕭凡的名字前頭清清楚楚寫著高三二班，蕭雨晴知道自己那個堂哥就在二班。

一個班總不可能有兩個蕭凡吧。

“居然真的是他……”

想到剛才母親欲言又止的樣子，蕭雨晴終于想通，估計是不想打擊到自己。

曾幾何時，她對蕭凡不屑一顧，現(xiàn)在回頭想想，和一個笑話差不多。

蕭凡沒有心情笑話任何人，因為晚飯過后，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他。

“你不是回老家避風頭了嗎，怎么又出現(xiàn)在市區(qū)，不怕仇家找上門？！”

比起上次見面，陳彪瘦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更精神，似乎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昂揚斗志。

“凡哥，不是仇家找我，而是我準備找他們報仇！”頓了頓，確定沒有人偷聽，陳彪興奮道：“我聯(lián)系了以前的弟兄，打算把失去的地盤奪回來。”

“那你去奪啊，找我干嘛？”蕭凡一臉莫名其妙。

陳彪訕訕一笑，“雖然我們在暗敵人在明，但人數(shù)上不占優(yōu)勢，我想請你坐鎮(zhèn)，關(guān)鍵時刻幫一把。”

“別跟我提這事兒，免談！”

沒有任何猶豫，蕭凡直接轉(zhuǎn)身打算走人。

“別呀凡哥。”

陳彪急忙把蕭凡拉住，苦口婆心道：“你是我大哥，只要奪回地盤，今后賺的錢你拿三成！”

“抱歉，沒興趣。”

擺擺手，蕭凡依然要走。

“四成，你拿四成，每個月至少有三萬塊收入！”陳彪加大籌碼。

如果真想賺錢，隨便拿一瓶明目液賣了都不止賣三四萬，這點錢對蕭凡沒有多大誘惑力。

見他無動于衷，陳彪愁眉苦臉道：“凡哥，只是讓你坐鎮(zhèn)，不一定真要你出手，今后你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只要吩咐一聲，我們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蕭凡腳步一頓，忽然想起家里的小吃店。

先前吃晚飯時，偶然聽老媽提過一句，有小混混到店里吃霸王餐，而且不止一次，三叔險些和對方打起來。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得罪那些街頭混混，想順順利利做生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吃一次兩次霸王餐沒什么，就怕那些人變本加厲，次數(shù)多了小吃店根本經(jīng)不起折騰。

對付這些混混無賴，報警用處不大，頂多關(guān)進去拘留幾天，出來后報復得更厲害。

最有效的辦法莫過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暴制暴，而陳彪正好可以起到這個作用。

緩緩轉(zhuǎn)過身，蕭凡目光灼灼盯著陳彪，“這可是你說的，日后我有事要你們出手，若敢推三阻四，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這話的意思就是答應坐鎮(zhèn)，陳彪驚喜交加。

盡管不知道蕭凡為何臨時改變主意，但只要有這尊大神做底牌，報仇的把握將大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