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注意到陳彪的手還在滴血，蕭凡長嘆一聲。
“算我倒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去醫(yī)院，醫(yī)藥費自理。”
“啪嗒”一聲，打火機的火苗輕輕搖曳，照亮陳彪蒼白的臉。
艱難的把煙點燃，他聲音干澀道：“不能去醫(yī)院，他們肯定會派人在各家醫(yī)院門口蹲點，你給我找家小診所。”
揮了揮手，把煙霧驅散，蕭凡又忍不住動怒，“還支使起我來了，真把我當你小弟?。?rdquo;
陳彪愣了愣，訕笑道：“抱歉抱歉，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你說啥就是啥。”
不爽歸不爽，蕭凡還是聽從了陳彪的建議，給他找了家沒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黑診所。
去診所的途中，蕭凡總算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和預想的差不多，無非是混混團伙為搶地盤混戰(zhàn)廝殺。
嚴格說起來，大名鼎鼎的彪哥淪落到今天的下場，和蕭凡脫不了干系。
那天他大鬧天緣網吧，打傷七八個馬仔，使得陳彪實力大損。
也不知是誰走漏消息，另外兩個勢力竟然趁火打劫，聯起手來搶占陳彪的地盤。
一場火拼后，陳彪的人被打散，他本人也受了不輕的傷，包括天緣網吧在內，所有場子都已易主。
此事盡管和蕭凡有一定關系，但他并不愧疚。
哲學里說過，聯系具有普遍性，若不是陳彪試圖訛詐于子強，也不會有后面那一大串事情發(fā)生。
歸根到底，是他咎由自取。
包扎完畢，走出黑診所，兩人在門口駐足小半分鐘。
天徹底暗下來，秋風呼呼作響，增添了一分涼意。
興許是抽煙能減緩些許痛楚，陳彪又點燃一根煙，那點猩紅在陰暗的胡同里格外明亮。
他遞了根煙過去，蕭凡沒接，沉聲問道：“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沉吟片刻，陳彪聲音中透著一股無奈，“回老家躲一陣吧，等傷養(yǎng)好了，聯絡上兄弟們，到時再卷土重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蕭凡沒有多加勸說，何況他和陳彪也不是很熟。
到了巷口，二人分道揚鑣。
臨行前，陳彪忽然說道：“凡哥，在道上混義字當先，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說話向來一口唾沫一顆釘，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
蕭凡頭也不回擺擺手，沒有放在心上。
自己又不想成為社會大佬，收小弟有何用？
……
在數千名莘莘學子的期待中，四校聯考總排名終于公布。
最耀眼的無疑是兩位狀元，之前呼聲頗高的小考神楊立夏以644分屈居文科第三。
據說總排名公布后，楊立夏一整天臉色都烏云密布，顯然對自己的名次十分不滿。
不只是因為失去狀元頭銜，在單科的比拼中也是連連失利，最擅長的文綜居然被擠出前三之列。
怪只怪他運氣不佳，雖說只比排在第一的蕭凡少五分，但有三人并列第二，兩人并列第三。
因此楊立夏名義上是文綜單科第四，其實只能排在第七。
盯著文綜排名最頂端那個名字，楊立夏在心里極盡嘲諷，“文綜第一又怎樣，總分才五百七十出頭，真是廢物一個！”
和蕭凡對比一下總分，他心理平衡許多，怨氣稍稍消散。
單科狀元大多被學霸霸占，唯獨蕭凡是個例外，在榜單上顯得尤為突兀。
五百七十一分不算低，但所有單科狀元中，其他人分數普遍六百以上，蕭凡明顯遜色一個檔次。
不管怎么說，多一個單科狀元的名頭，蕭凡在南河一中名聲大振。
隨著時間推移，四校聯考成為過去式，影響力逐漸降低，南河一中迎來第三十五屆校運會。
對高三二班全體學生而言，這屆校運會最大的看點，無疑是蕭凡參加一百米和兩百米飛人大戰(zhàn)！
如今蕭凡已是高三年段的紅人，很多人都知道二班有一個逆襲的胖子。
當蕭胖子站在百米初賽的跑道上，瞬間吸引無數目光，成為全場焦點，周圍觀眾的議論聲陡然增加。
于子強是唯一一個給蕭凡吶喊助威的人，“老蕭加油，讓那些看扁你的人知道你的厲害！”
蕭凡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展現出強大的自信心。
“我記得高二百米測試，蕭凡跑多少秒來著，十五秒還是十六秒？”
“待會兒有好戲看咯，估計人家到終點，他才跑到一半。”
“如果讓我上，不敢說能拿獎，殺入決賽還是有把握的。”
聽著周圍同學各種貶低，劉美云很是不爽，轉身翻了個白眼道：“一個個都是嘴炮，說得那么厲害，為何不見你們報名？”
旁邊一個男生老臉一紅，狡辯道：“我們是有自知之明，明知會被嘲笑還上去丟人，那不是傻子才干的事？”
秦若琳本來不想爭論，最后還是忍無可忍，“如果你覺得蕭凡是傻子，那你連傻子都不如，至少人家有勇氣站在那兒，而你只會在觀眾席耍嘴皮。”
黃志成和陳偉陽坐在角落不吭聲。
上次四校聯考打賭，蕭凡給他們永生難忘的教訓，不得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自扇巴掌。
有了前車之鑒，現在他倆有些拿捏不準這個胖子，不敢胡亂發(fā)言。
不說話不代表麻煩不會上門，很快有同學在微信群里提到他倆。
“之前黃志成說蕭凡若是能拿到短跑前三，就直播吃翔，為了能看到有人吃翔，大家給蕭凡加油！”
“別忘了，還有咱們可親可愛的勞動委員也說過類似的話，而且他要吃兩坨！”
于子強嘿嘿一笑，將當時的對話截圖發(fā)出來。
如果蕭凡進不了決賽，那沒什么好說的，可萬一沖入決賽，陳偉陽就慘了，鐵證如山，想賴都賴不掉，全班同學都是證人。
群里聊得火熱，陳偉陽卻面如土色，后悔當初沖動說出那番話。
拍了拍他的肩膀，黃志成壓低聲音安慰道：“別緊張，你不會真以為胖虎能進決賽吧？”
陳偉陽苦笑兩聲，“我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看到蕭凡即將參加百米大戰(zhàn)，不僅學生們議論不止，幾位老師也在竊竊私語。
“郝老師，你們班的蕭凡真是勇氣過人。”一班班主任陳鋒笑呵呵道。
郝仁盡管對蕭凡存有意見，但這時候還是得維護自己學生，不冷不熱說：“勇于嘗試總歸是好的。”
一旁的孫奇強點點頭，“重在參與嘛，有膽量報名參賽，已經是勝利者，拿不拿獎是其次。”
在嘈雜的議論聲中，裁判員喊了一聲，“所有參賽選手各就各位！”
同一小組的六名參賽者蹲到助跑器上，蕭凡頭一次用助跑器，有樣學樣蹲下去，身體微微前傾，兩手撐地。
“預備，嘭！”
伴隨發(fā)令槍槍響，六人如同離弦的箭矢，朝著終點線直射而去。
笨重的身體使得蕭凡起跑略慢，前十米處于落后狀態(tài)，于子強等人都為他捏一把汗。
但在神速藥水的加持下，肥胖的身體開始加速，像是一道狂風，眨眼間便迎頭趕上。
跑到三十米左右，蕭凡漸漸殺出重圍，成功占據領先位置，觀眾下巴掉了一地。
“臥槽，那個胖子跑得好快！”
“這是哥有生以來見過速度最快的胖子！”
“我勒個去，人不可貌相啊，要不要這么牛叉？”
驚嘆聲如潮水般涌來，以致于其他幾個比賽項目的觀眾都被吸引過來。
看臺上，陳偉陽和黃志成眼睛都直了，不約而同站起來。
二人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青，轉變速度絲毫不亞于蕭凡的奔跑速度。
秦若琳和劉美云同樣無比驚愕，兩只眼睛發(fā)癡，凝神望著那道迅速移動的身影。
百米進入半程，蕭凡牢牢占據第一，領先優(yōu)勢逐漸擴大，在觀眾瘋狂的吶喊中最先沖破終點線。
神速藥水可以把速度提升到原來的兩倍，若不是蕭凡有意放緩，打破世界紀錄都不成問題。
于子強在終點歡呼，看到蕭凡沖過來，張開雙手想給他來一個擁抱。
可轉而一想，以蕭凡那噸位，再加上慣性沖力，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退讓開。
不只是他，其他在終點線附近的學生紛紛避讓，像是在躲避洪荒猛獸。
蕭凡抵達終點過了大約一秒鐘，小組第二名才邁過終點線，雙方差了八九米！
做完成績登記，體育老師鄭斌手持秒表走過來，“十一秒三，恭喜蕭凡同學，破了我校百米記錄。”
“我破紀錄啦？”
蕭凡眨巴眨巴眼睛，已經刻意放水，不曾想還是玩大了。
“老蕭，厲害啊，校記錄都破了！”于子強豎起大拇指說道：“以前沒看出來，真人不露相。”
“確實很厲害，百米校記錄保持了六七年，一直無人能動搖。”鄭斌笑呵呵道。
看臺上，劉美云驚喜道：“若琳，聽到沒有，蕭凡好像破了我們學校的百米記錄！”
“聽到啦，我又不是耳聾。”
秦若琳微微一笑，方才比賽的畫面在她腦海中回放，飛奔的身影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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