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母的病房里,蔣父正垂著頭坐在床邊,聽到門響后,他抬起了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可他的眼神,卻猛然一變。
“小璇?”
推門進(jìn)來的人,正是岳陽和蔣璇。
“叫我蔣璇,”蔣璇深吸了口氣,眼神冷漠,甚至有些無情,“蔣高先生,我只是來看我媽的。”
蔣父身子一顫,趕忙解釋道:“小璇,你聽我說,我……我昨天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也是為了你媽?。?rdquo;
蔣璇卻沒有回應(yīng),而是默默的坐到了病床邊,看向了還處在昏迷中的母親,伸手握住了母親的手掌。
岳陽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輕嘆一聲,緩步退出了病房。
這種時候,讓蔣璇自己去發(fā)泄才是最好的途徑,他這個外人在場,反倒容易攪局。
而且他這次來三院,其實(shí)還有別的事情做。
……
三院院長室,岳陽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
劉東來正打著電話,一聽有人直接開門,頗有些不悅的抬起了頭,可再一看來人是岳陽,他的表情立刻又緩和了下來。
“嗯,柳總裁放心就是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柳老的病的。我這兒有個客人,之后再給柳總裁商議,抱歉。”
他又對著電話說了兩句后,掛斷了電話,隨后笑著沖著岳陽道:“沒想到小友你這么快就又來了???”
“陪著我同學(xué)過來看看她母親。”
岳陽說著,自己毫不客氣的找了個椅子坐下:“順便幫你來看看病。畢竟如果今天再不來,今晚你又得疼上好一陣子。”
一聽岳陽這話,劉東來臉上原本的笑意,居然收斂起來了。
他用一種熾烈的眼神望向了岳陽,就像是個色狼看到了美女一般。
“小友連這都能看出來?”
岳陽倒表現(xiàn)的很是無所謂,大馬金刀的翹起了二郎腿后打了個哈欠。
“一個醫(yī)生,如果連病人啥時候會病發(fā)都不搞清楚,那他還治個什么勁兒啊?”
劉東來深吸了口氣,身子居然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他原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天才。
卻沒想到,自己找到的,這根本就是個大師!
單憑“望”就能看透他體內(nèi)的病癥,甚至發(fā)病的時間,這種本領(lǐng),堪稱神乎其技,即便是他見過的京城神醫(yī),都沒有這種眼力。
看來柳家老爺子,也有救了啊。
想到這里,劉東來得到臉上喜色更甚,忙對岳陽道:“小友,關(guān)于上次所說的合作一事,你想的如何了?”
岳陽本以為劉東來會催他趕緊治病,卻沒想到這老家伙又提到了合作的事。
不過他這次來給劉東來治病,目的就是想和三院達(dá)成合作,暫時抱上三院這條大腿,然后靠著這大腿慢慢發(fā)展。
既然劉東來主動提起此事,那他便也順?biāo)浦鄣氐溃?ldquo;昨天我回去之后想了想,覺得如果只是合作的話,那我還是有空的。不過除了一些疑難雜癥,別的病就別叫我了,我也懶得去處理。”
“哈哈哈哈,小友放心,我也不會讓你白白浪費(fèi)這一身能耐的。來,小友先幫我把淤血弄一弄,稍后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岳陽也沒有急著問那好消息是什么,反正劉東來這淤血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處理完之后再聽也不遲。
他讓劉東來先躺在沙發(fā)上,隨后脫下了對方的上衣,用手按壓在了劉東來的肩膀上。
“小友這是要推拿?”
“嗯。接下來你就不要說話了,不然出了事兒,你自己負(fù)責(zé)。”
岳陽這么一說,劉東來立刻就閉嘴了。
如果現(xiàn)在有三院的其他醫(yī)生在場,非得目瞪口呆不可。
在他們眼中威嚴(yán)無比的院長,居然因?yàn)檫@么一個小男生的一句話說閉嘴就閉嘴了,怎么想都有些駭人聽聞。
等劉東來不說話了,岳陽才用手在對方的身上按壓了起來,在按壓的同時,他還小心翼翼的用靈力探查和疏通著劉東來的四肢百骸。
岳陽昨天之所以沒有立刻給劉東來治療淤血,一是因?yàn)樗拇_需要時間考慮,二則是因?yàn)?,昨天下午的他還沒有修煉出靈力,沒辦法用靈力疏通血脈。
所以岳陽才會選擇今天過來。
劉東來一開始只覺得岳陽按壓的地方有些生疼,但慢慢的,他就感覺自己身上原本有淤血的地方,盡數(shù)都變得通暢了,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活力,原本僵硬的四肢更是酥麻難耐,恨不得立馬蹦起來似得。
這種能夠明顯感受到的改變讓劉東來心里那叫一個震驚。
他身上的淤血是年輕時進(jìn)部隊(duì)當(dāng)軍醫(yī),結(jié)果被一發(fā)炸彈給崩出去后留下的,已經(jīng)在他身上存了將近三四十年了,這種老頑疾,他嘗試過無數(shù)方法治療,卻都無法徹底根除。
而這個年輕人,居然用簡簡單單的幾下推拿,就化解了他的淤血。
對于劉東來來說,這簡直就是奇跡。
他哪兒知道,岳陽這看似簡單的推拿之中,實(shí)則蘊(yùn)含著豐厚的靈力激蕩。
要是換成普通的推拿師,就算再來一百個,也不可能把劉東來體內(nèi)的淤血給推好。
約莫推了十幾分鐘,岳陽終于是收了手。而此時劉東來的臉色,只有容光煥發(fā)四個字可以形容。
太舒服了!
幾十年了,他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感受到過這么暢快的感覺了!
劉東來有種錯覺,說不定他現(xiàn)在一個人上場,就能帶著國足沖進(jìn)世界杯。
就是這么猛,就是這么痛快!
他興奮了得有整整一分鐘,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讓岳陽坐下,他則站在一旁,像個小輩一樣。
岳陽也沒客氣。醫(yī)術(shù)之道,達(dá)者為先,他前世和修真界加起來,浸淫了醫(yī)道幾百年,在他的面前,劉東來,甚至整個世界絕大部分的醫(yī)生,都只是個渣。
畢竟再找不出幾個像他一樣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了。
“岳先生,您的醫(yī)術(shù)真是神了,沒想到您非但精通西醫(yī)手術(shù),中醫(yī)方面也如此精湛!”
現(xiàn)在劉東來也不叫岳陽小友了,直接叫岳先生,還尊稱“您”,可見現(xiàn)在在他心中,岳陽的地位有多高了。
岳陽擺擺手:“你這淤血本身就不是什么大病,我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只是不知道之前劉院長所說的‘好消息’是……”
劉東來這才想起來,趕忙笑道:“嗨,您看我這腦子,人老了就容易忘事兒。不知道岳先生可聽說過柳家?”
“柳家?那個杭城柳家?”
岳陽微愣,沒想到這“好消息”居然還和這個龐然大物有關(guān)。
柳家,并非是衡城中的家族,而是江浙省省會杭城市中的商業(yè)巨擎。
柳家的商業(yè)帝國以杭城為中心,輻射整個江浙省北部,在江浙省乃至整個江南,都有“江北柳,霸半州”的說法,柳家的實(shí)力和影響力,可見一斑。
岳陽前世和柳家并沒有多少交集,但作為一個江浙人,也是聽說過柳家的強(qiáng)大的。
“不錯,正是那個柳家,”劉東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柳家老爺子得了一種怪病,每逢每月五號,十五號和二十五號這三天,都會頭痛欲裂,甚至最終疼暈過去,次日再醒來,就會渾身虛弱。非但如此,平日里他也會經(jīng)常性的感到渾身刺痛,相當(dāng)痛苦。”
“那這和衡城,和你,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岳陽疑惑道。
劉東來嘆了口氣:“本來的確沒有關(guān)系,但柳老爺子最近發(fā)病時的癥狀越來越恐怖,老爺子甚至已經(jīng)被逼到神經(jīng)衰弱,隨時處在崩潰的邊緣了。而杭城各大醫(yī)院都對這種怪病束手無策,柳家無奈之下,便想召集整個江浙省的市級醫(yī)院,展開聯(lián)合會診。”
岳陽頷首,心里卻略有些悵然。
如果他沒記錯,前世的時候,柳家那個老頭子應(yīng)該就是今年死的,新聞上還給大肆報道了,恐怕會診最后還是失敗了吧?
也對,這種怪病,岳陽一聽都覺得新鮮,何況這些普通醫(yī)生。
“這次有岳先生在,那柳老爺子的病應(yīng)該也能解決吧?到時候岳先生成了柳家老爺子的救命恩人,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劉東來的話語里略有些興奮,岳陽卻嗤笑了一聲道:“是我一步登天?還是把我推薦給柳家的三院一步登天?”
被岳陽一口拆穿,劉東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老臉有些掛不住:“這也算是互惠互利嘛。怎么樣,岳先生有興趣嗎?”
岳陽沉吟片刻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柳家的實(shí)力之強(qiáng),在整個華夏都能排進(jìn)前百,有這么一個靠山白白送過來,岳陽覺得不要白不要。
他現(xiàn)在急需一個足夠有力的盟友,這樣才能在他的實(shí)力成長起來之前,把他庇護(hù)住。
“等會診的時候,你通知我一下就好了,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岳陽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他現(xiàn)在在劉東來這里已經(jīng)待了接近二十分鐘了,也不知道蔣璇那邊怎么樣了。
不過他臨走前也囑咐蔣璇了,告訴她如果和蔣父鬧掰了,或者蔣父有什么過激的舉動,就立刻打電話,結(jié)果他的手機(jī)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響,估計(jì)是沒出什么大事。
……
病房樓,岳陽推開了蔣母病房的房門,屋內(nèi)卻不見蔣璇,只看到蔣父一個人面色沉沉的坐著。
“小璇呢?”
岳陽皺眉問了蔣父一句,蔣父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打擊了,喏喏的抬起頭,雙目無神的望向了岳陽:“她……她去廁所了。”
去廁所?
這病房里分明就有廁所,蔣璇何必舍近求遠(yuǎn)?
加上蔣父這副表情,岳陽心中更覺得有些不對勁,保險起見,他還是給蔣璇打了個電話。
可電話打出去沒多久,岳陽的表情就變了。
因?yàn)檫@通電話,根本無人接聽。
他雙目圓瞪的走向了蔣父身邊,一把拽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狠狠的將其摔在了地上:“媽的,蔣璇人呢!”
原本神情麻木的蔣父被岳陽這么一摔,臉色立刻就變得慘白一片:“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岳陽掐著蔣父的脖子,冷喝道:“現(xiàn)在呢!知不知道!”
他對蔣父的印象本就差得不行,加上現(xiàn)在蔣璇失蹤,他的心情更是極度惡劣,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蔣父被掐得臉都紫了,氣也快喘不動了,趕忙用嘶啞的聲音道:“小璇……小璇被人給帶走了!跟我沒關(guān)系!你放開我!咳咳咳……”
“被人帶走了?被誰!你為什么不叫保安!為什么不報警!”
一聽蔣父這話,岳陽火更大了,尤其是看到對方那一副窩囊的樣子,岳陽就恨不得一拳敲在對方的腦袋上,把這顆頭轟個稀巴爛。
“我也不知道是誰,咳咳咳……好幾個人,拿著刀。報警……咳咳咳咳……我為什么要報警?反正她已經(jīng)不想當(dāng)我女兒了,那她的死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說到這里時,蔣父那被掐得變紫變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岳陽知道,這個人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
他站起身來,從蔣父的身上狠踩了一腳之后,快步?jīng)_出了病房。
可即便是在病房外,岳陽依舊聽到了屋內(nèi)的蔣父那喪心病狂,尖銳刺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