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離開之后的包廂頗有些尷尬。
雖然說開了,但是雙方畢竟都損失了不少人馬,把酒言歡共商大計著實有些牽強。
李裁法拱拱手道:“張?zhí)介L,大佬蘇,你們也知道我只是個外來人,比不上你們本鄉(xiāng)本土的消息靈通,手段高強!要不我先告辭了!”
張錦添卻是嘿嘿一笑,“張老板,我承認你說的事實,但是福爺說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你想怎么一走了之?”
李裁法也是笑了笑,“張?zhí)介L放心,李某雖然出了不了力,但是愿意拿出五萬塊來承擔費用!”
張錦添頗為玩味的道:“李老板爽快!只是五萬塊不夠!”
李裁法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忌憚對方的身份,傳說這個人就是劉福挑選的接班人,雖然這個家伙吃相這么難看,但是著實惹不起,只好耐著性子道:“張?zhí)介L,你覺得多少合適呢?”
“十萬!”張錦添確實很直白!
李裁法不動聲色,“明天我讓人給張?zhí)介L送來!”
張錦添也是笑笑,“好啊!李老板現(xiàn)在可以走了!”
看著李裁法走了出去。
蘇廷憤憤不平的道:“你要得也太少了吧!起碼要他二十萬!”
張錦添不過四十來歲,相貌堂堂,頗具賣相,淡淡一笑,“據(jù)我所知,李裁法給福爺送了五十萬。我要是太過份,不好給福爺交待,畢竟福爺做多干個三年,這個關(guān)鍵時候得罪福爺做什么!”
蘇廷點點頭,“那我就忍忍,等三年后你登上了總?cè)A探長的位子,再出今天的惡氣!”
張錦添點點頭,“廷爺你也想開點,這件事跟福爺說的一樣,明顯有人在暗中搗鬼!你應(yīng)該知道是誰吧?”
蘇廷想了想,“李裁法說搶馬山工廠的是四九仔陳唐??墒沁@個小子因為盧家二爺發(fā)話,已經(jīng)扔進大海喂魚了??!難不成那小子沒死?”
張錦添點點頭,“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叫陳唐的應(yīng)該去過馬山拿貨吧?”
“沒錯!跟著他大佬細佬一起拿過一段時間的貨!”
“這不就結(jié)了,知道李裁法的要害,還知道勝記麻雀室的暗道!除了這個曾經(jīng)的自己人,還能有誰?”
蘇廷牙齒一咬,“回頭我問問細佬。到底怎么回事!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抓到這個小子好給福爺交差!”
張錦添皺眉想了想,“那個陳泰是什么來路?”
“不清楚!”
“陳唐不惜開槍打傷了兩個警察,都要找到他的下落,看來這個叫陳泰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低??!”
蘇廷瞇起雙眼,“你的意思是說抓住陳唐,最終還是落在了這個叫陳泰的家伙上!”
“沒錯,好好布個局!”
蘇廷頗有些不以為然,“就一個四九仔,還用得著當回事嘛?敢來,就絕對跑不了!”
夜色中的炮艇上,林唐拆下了至少二十公斤的馬克沁重機槍,找了根繩子在機槍的兩頭一系,背在了肩膀上。
繼而,扛起一箱子子彈,轉(zhuǎn)而向著胡英東道:“送我到離荃灣近點的碼頭吧!”
胡英東眉目間現(xiàn)出擔憂,“兄弟,你這架勢有點大,看來對方來頭不??!能告訴我么!我很想幫忙!”
陳唐笑了笑,“和勝和!”
胡英東一怔,“你怎么惹上和勝和了?”
“還有李裁法!”
“什么?”胡英東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和勝和就是三大社團之一,再加上底蘊深厚的青門。
這個兄弟真是太能得罪人了,一個都是惹不起的,一下子要開戰(zhàn)兩個!
正要開口勸勸。
陳唐接著道:“估計還有皇家警察!”
胡英東徹底傻眼了,黑白兩道這下子全乎了!
胡英東搖搖頭,“阿唐,我知道你身手好!可是...........”
陳唐拍拍胡英東肩膀,“本來不想跟你說的,索性都告訴你的目的。就是告訴你這都是我故意自找的!你不需要插手!”
胡英東有些迷糊的看著陳唐,“兄弟,你這是干什么?”
陳唐呵呵一笑,“我這個德行,就是風越大,我心越蕩!你不明白的,趕緊送我去荃灣吧!我已經(jīng)有些躍躍欲試了!”
胡英東也不知道再說什么,雖然在海上自己誰也不怕,可是和勝和,青門在陸上的勢力,絕對不是自己這個疍家人可以抵擋的。
心中還有些羞愧。
只好默默的開船,一路穿過維多利亞港灣,繞過啟德機場。到了深水涉的一個小碼頭。
看著陳唐就要上岸。
胡英東喊道:“兄弟,等等!”
說完,遞過來一個皮夾子,“這里面有些好用的東西,你帶著應(yīng)該有用!”
陳唐接過來打開一看,墨綠色圓溜溜的步兵手雷十幾個靜靜的躺在皮包里。
不由得笑了起來,“有了這玩意,肯定過癮!對了,解決這件事之后,我再給你忙活那個油的事情!”
胡英東點點頭,有些慚愧道:“兄弟,你知道我很想幫你,只是..........“
陳唐打斷道:“都說了我只找的,你就是要幫忙,我也不會拖你下水的!我這個人,一天不搞事,心就不舒服!別多想了!好好為國走私吧!”
說完,背著二十公斤的馬克沁重機槍,扛著一箱子子彈,挎著十幾個步兵手雷,有些笨拙的上了岸!
扛著有如行走的軍火庫一樣的陳唐。
胡英東最后大聲喊道,“還是這個碼頭,我會安排人在這里等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只要你能上船,到了海上就是我們的天下了!誰也不能奈何不了你!記住了!”
陳唐頭也不回,瀟灑的擺擺手。
荃灣永順街中段,有個獨門獨院的老式大院。門楣高大,朱紅漆柱子上雕刻蟠龍兩條,門口兩座石獅子鎮(zhèn)守。這家之前是個富豪專門修建的祖宅,不知道怎么落在了蘇廷的手里。
陳唐之前來過幾次。
既然陳泰在和勝和手里,當然要找和勝和的坐館大佬要人。
門口晃蕩著幾個人影。
看來蘇廷有所戒備。
黑暗中的陳唐繞到了宅子的后門,放下馬克沁重機槍和子彈。
活動了下重負之后的身體,往后退了幾步,幾個助跑,輕松的攀爬上墻頭。后院是個小花園,也有兩個人在花園里巡視。
陳唐瞅準時間,倏地一跳,落入的后花園中。
發(fā)出的響聲,驚動吸引了兩個巡視的保鏢。兩人一左一右包抄了過來。
看著兩人不斷的靠近,陳唐屏住呼吸,陡然身形暴起,矯健的身姿在空中橫向扯開,一腳踢左邊保鏢的喉間,一記掌刀橫劈右邊保鏢頸脖!
一個動作,同時攻擊兩人,矯健舒展無比!
兩聲悶響。兩個人一聲不吭的倒下。
落地的陳唐霍地站起,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了。走到后門前,小心翼翼的拉卡后門門閂。
繼而來到墻外,重新背起了馬克沁重機槍,扛起了子彈,跨上了手雷。
轉(zhuǎn)身回到了蘇宅。穿過花園。是一個天井,兩邊是廚房和雜物間,穿過這個天井才是后宅。正是蘇廷的臥室。
天井中也有兩個漢子在來回游弋。
陳唐背負沉重,沒心思玩了,掏出手槍,兩個點射,兩聲慘叫同時劃破了黑夜中的沉寂!
槍響之后,陳唐加快了速度穿過天井,一路奔到了蘇廷的臥室門邊,一腳猛踹,紅木花格子門結(jié)實無比。
前院已經(jīng)響起劇烈的動靜,估計是槍聲驚動了保鏢們。
林唐快捷的沖皮夾子里掏出一顆步兵手雷,一拉手環(huán),輕輕放在門邊,繼而快步躲到了走廊拐角。
一聲巨響,炸裂天際!巨大火光將天井照映得無比亮堂。
陳唐現(xiàn)身,臥室的門框都被炸飛,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陳唐大踏步的穿過濃煙,進入了臥室。
蘇廷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大風大浪,就在后院槍響的時候,就知道有人要對自己不利。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四九仔陳唐。
這么個底層小人物,自己根本不了解。
當爆炸聲響起的時候,蘇廷才意識道自己這個徒孫有些暴力過了頭,打不開門居然用炸藥炸!
饒是曾經(jīng)槍林彈雨搶地盤過來的蘇廷,也有些心悸!
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身旁的兩個姨太太已經(jīng)被剛才的爆炸嚇得不輕,蜷縮在床角瑟瑟發(fā)抖。
陡然一個黑影靠近,不由得驚聲尖叫起來!
陳唐一把拽住有些失神的蘇廷,槍口頂住了蘇廷的腦袋,呵呵一樂,“頂爺,老當益壯??!還能夜御兩女!”
按照輩分,陳唐卻是要叫蘇廷頂爺。
蘇廷倒是鎮(zhèn)靜,“禍不及妻女!”
陳唐點點頭,對著兩個光溜溜的姨太太喊道,“趕緊出去?。〉戎膒??!”
兩個姨太太也顧不上春光外泄,光溜溜的慌亂跑了出去!
外面也開始喧嘩起來。
不斷的有人在喊,“頂爺,你沒事吧!”
有幾個黑影闖了進來,林唐毫不猶豫的幾個點射,幾聲慘叫之后,在也沒人往里闖了!
陳唐撕爛了一個床單,將蘇廷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老鷹擰小雞一樣,扔到了西北角,西墻和北墻都是實心磚墻,夾角不虞有子彈打進來。
蘇廷忍不住道:“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閉嘴!再說話斃了你!”
嚇得蘇廷趕緊噤聲、
搬來兩張椅子,一張捆上蘇廷。一張放在后面,加上了馬克沁重機槍。蘇廷成了槍架子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