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錯愕地張大嘴巴,王媽的筷子停在半空。
而蘇楠剛準備嘗試著咬下去的那塊魚肉也重新掉在碗里。
這個家伙又在發(fā)什么瘋?
“不吃了!”
蘇楠頓感一陣煩躁,狠狠將筷子拍在桌上起身上樓,蘇琳看了看楊松緊閉的房間,又看了看一臉錯愕的王媽,連忙起身跟著蘇楠追了上去。
此時楊松緊咬著牙關(guān),似乎在做一項特別艱難的決定。
電話那頭肥波的聲音略顯低沉,同時夾雜著憤怒和陰狠,“老大,我們仨這條命都是你撿回來的,但是這次……”
“行了,別說了。”
楊松長長吐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靜,語氣顯得有些無力,輕輕嘆息一口道,“去做你們想做的事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老大,對不住了。”
楊松掛斷電話,整個身子癱倒在床上,他知道過了今天他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但他實在沒有理由肥波他們?nèi)巳プ鲞@件事。
左右人生命運的無非四個字:愛、恨、情、仇。
愛可以隨著時間淡忘或者替代,恨大概也能妥協(xié),情這玩意兒不可理喻,唯獨仇恨鉆心蝕骨。
楊松回想起當初第一次和肥波三人相遇的過程,那個時候肥波只有七十斤,瘦骨嶙峋。
小黑皮膚白皙斯文帥氣。
阿木嘻嘻哈哈儼然是個喜慶的活寶。
是什么讓他們?nèi)齻€性情和模樣都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刻骨銘心的仇恨!
楊松知道一旦過了今天,原點餐廳將會永遠在這個世界消失,而肥波等三人的命運也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而這種改變是讓他們從一個已經(jīng)絕對安全的地方再次跳入深不見底的火坑。
不是楊松不想阻止,而是他知道阻止不了,很多東西本就是命中注定。
原點餐廳。
兩個神態(tài)怪異的男人走了進來,瘦瘦高高如同雙胞胎,一個穿著樣式古舊的黑袍,另一個穿著同樣款式的白袍。
殺手并非全都單打獨斗,比較出名的組合隨口能說出一大把,就比如說遼北蘭鐵英和老煙槍,江南納蘭佛爺和他身邊那條據(jù)說一天不吃人心肝就會煩躁不安的吸血鬼。
另外就是這對無論春夏秋冬都總穿同樣奇怪款式衣服的黑白無常兄弟。
肥波,阿木,還有小黑三人都是孤兒,但他們有著快樂的童年,一個漂亮的阿姨收養(yǎng)了他們,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照顧他們。
記憶中他們的童年在一個長滿了鮮花的院落中長大,春天和蝴蝶嬉戲,夏天在草地里打滾兒,秋天數(shù)著地上金黃落葉,冬天漂亮阿姨帶著他們堆一個用胡蘿卜做成鼻子的雪人。
有一天漂亮阿姨第一次用特別兇狠的語氣和他們說話,把他們?nèi)齻€關(guān)進一個黑乎乎的柜子。
然后就聽見外邊傳來激烈的打斗。
艱難的從柜子里爬出去以后,看見漂亮阿姨赤裸著身子躺在血泊中,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三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后來在機緣巧合之下,他們進入了殺手這個神秘的圈子,忍受著最殘忍的訓練,成為那屆殺手訓練營最出色的三名頂級學員。
他們一直沒有忘記一件事:報仇!
后來經(jīng)過多方打探,得知當初那名收養(yǎng)他們的漂亮阿姨也是一名殺手,當時她已經(jīng)退隱江湖,可還是遭到毒手,而當時下手的就是這對黑白無常兄弟!
不過遺憾的是,這對黑白無常兄弟行蹤飄忽,就算最好的追捕手也難以找到他們的行蹤,而且這些年突然人間蒸發(fā)。
退出這個圈子后,三人本以為接下來的人生會平平淡淡,可命運卻把這對讓他們刻骨銘心的仇人送到眼前。
“兩位先生,里邊請。”
肥波笑盈盈的將兩位“貴客”帶到原點餐廳那間特殊的包房,并報出了那份天價套餐,“九根烤串,一共三十萬。”
白無常掏出一張金卡放在桌上,像他們這個層面的殺手通常都不缺錢,當然也懂這里的規(guī)矩。
“你們這里有妹子不?”黑無常咧開一嘴黃牙,帶著濃郁的南方口音,聲音尖細,讓人聽起來背脊發(fā)涼。
白無常的聲音則如同得了嚴重哮喘一般,沙啞如同喝多了鹽水的老頭,指著桌上那張金卡,同樣咧開一嘴黃牙,“不缺錢,不缺錢。”
這是一對圈子里出了名的變態(tài)狂,嗜血而又好色如命,最喜歡接目標是女人的單子,他們很享受把一個活人凌辱成死人的變態(tài)過程。
“當然,你們要什么樣的?”肥波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老的!”
“小的!”
這對無常兄弟這方面的嗜好截然不同,異口同聲后,竟然爭吵了起來。
“我是哥哥,聽我的,今天要老的吧。”黑無常說。
白無常搖了搖頭,“小的比較好,下次再要老的。”
“不行,這次聽我的。”
“沒商量,聽我的。”
“媽的,你個小雜種!”黑無常暴怒
白無常毫不示弱,同樣還以顏色,“你個狗娘養(yǎng)的!”
肥波在一旁笑盈盈道,“二位別爭了,我給你們叫三個進來,一個老的,一個小的,一個不老不小的這樣不就行了?”
這對喜怒無常的黑白兄弟對視一眼,立刻滿意笑道,“極好,極好!”
肥波轉(zhuǎn)身離開包廂,沖阿木和小黑示意了一眼,然后沖著店里零散的幾桌客人抱歉笑道,“不好意思,小店今天打烊了,今天所有的消費雙倍賠償給你們。”
客人走后,小黑在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yè)的牌子。
阿木面無表情的朝包廂走去,卻被肥波一把攔下,沖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這對變態(tài)到令人發(fā)指的黑白兄弟能夠惡貫滿盈,能毫發(fā)無損活到今天自然有兩把刷子,他們可是連那群兵器譜排名靠前的牛人都心存幾分忌憚的人物。
肥波退隱前在Killer網(wǎng)上的注冊賬號叫做智多星,那個時候他體重只有七十斤,瘦骨嶙峋,現(xiàn)在他長大了兩百斤,又肥又胖,不過他那顆聰明的大腦卻絲毫沒受到影響。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選擇硬拼并沒有絕對的把握,這不是智多星該干的事兒。
他端著一盤只有九根烤串的餐盤走進包廂。
黑白兄弟早已心急如焚,“老的,小的,還有不老不小的呢?”
肥波笑盈盈道,“吃完烤串她們就來了。”
黑表兄弟對視一眼,然后以風卷殘云的速度將這份天價烤串連著竹簽一齊消滅殆盡。
接著,黑無常抬起頭,擦了擦嘴角的油漬,很是認真的看著肥波,“有毒的烤串已經(jīng)吃完了,人呢?”
白無常也搖頭晃腦,“這毒,不夠烈,不夠烈!”
肥波臉上依舊掛著盈盈笑容,他并沒有幼稚到僅憑一盤下了藥的烤串就想讓這對黑白兄弟殞命。
“沒有下毒,只是加了一點你們最喜歡的佐料。”
肥波笑盈盈道,“我怕等會兒老的,小的,不老不小的都來了你們身體吃不消。”
接著,黑白兄弟面色一凝,頃刻間感覺小腹如同一團火焰猛然炸開,渾身上下血液開始沸騰,身體的某個特殊部位也陡然發(fā)生猛烈變化!
“久聞黑白兄弟百毒不侵,所以我只好給你們來點兒你們最喜歡的東西,怎么樣,滋味兒還不錯吧。”
肥波臉上依舊笑盈盈,只是眼里卻閃過一抹陰寒的光芒。
殺手——智多星。
這個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他懂得利用人的弱點,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就比如這對百毒不侵的黑白兄弟,既然他們好色,那就給他們來點兒最猛的崔情藥。
這對于色鬼來說是致命的,因為他們根本沒法控制住這種欲望。
所以也是他們實力最弱的時候!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對付我們?”黑無常喘著粗氣,如同一只發(fā)了狂的野獸。
“這不重要,只是你們今天恐怕會為十五年前的一件事付出點兒代價。”
嗖——
與此同時,一旁的白無常突然發(fā)起一記狠辣的鷹爪。
這當然早就在肥波的預料當中,剛才黑無常說話只是為了吸引他注意而已。
微微退后半步閃過這記意料之中的攻擊。
黑白兄弟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計,也不糾纏,趁著這個間隙奪門而出。
可眼前卻多了一個人。
那個呆頭呆腦的啞巴收銀員,對著率先沖上來的黑無常就是一記凌厲的耳光。
黑無常想要迅速脫身,并沒有做過多的糾纏,這記耳光看上去軟弱無力,就算是挨一下也無妨。
啪!
一記并不算剛猛的耳光抽在黑無常臉上,不痛不癢,整個身形卻絲毫沒有停頓的繼續(xù)往外沖。
只是剛跑了幾步,突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頓時一陣無法言喻的劇痛自臉頰席卷全身,感覺半個身子都開始發(fā)麻。
看到自己烏黑發(fā)紫的手掌,他猛然意識到了什么,驚訝的看著這根呆頭呆腦的木頭,“你是……毒蟲唐七……”
阿木是個啞巴,可是他現(xiàn)在卻突然開口說話,用一種絲毫不帶情緒的聲音道,“我叫阿木,木頭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