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友誼總是莫名其妙,兩個人才見過兩回沒說幾句話,這怎么就像多見不見的好友似得喋喋不休。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趙牧蹲在地上點根煙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好想上山跟玄云道長他們好好聊聊,可是現(xiàn)在知道他們隱瞞了父親的死因,這件事如鯁在喉。
心中有死結(jié),不吐不快。
趙牧扔下煙頭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孟婆已經(jīng)站在一旁。
“她走了?”趙牧瞇著眼看著安歌闌離去。
“她確實看到我們的真面目了,不過她答應(yīng)我不會說出去,而且她也沒有拍到照片。”孟婆看了一眼趙牧,察覺到趙牧依然心中有郁氣。
“她值得相信嗎?”趙牧的意思很明顯,想把安歌闌抓回來灌點孟婆湯,這樣才能保證他們兩人的安全。
“可能是女人的直覺吧,我覺得她值得相信。況且我和她做了個交易,不由得她不答應(yīng)。”孟婆微微一笑,瞥了趙牧一眼。
“什么交易?”
“以后我們會告訴她時間地點,她來偷拍以此作為她的新聞素材。”孟婆解釋道:“這種事情,一下子就把謎題解開很沒意思,倒不如一直秘而不發(fā),反倒能保持長久的關(guān)注度。”
“希望如此吧,我不喜歡我的生活被打亂。”
說完話,趙牧向外走去找到大路,孟婆乖巧地跟在后面,她不知道趙牧?xí)ё约喝ツ睦铩?/p>
招了一輛出租車,趙牧沒有說目的地,反而一直指揮司機路線該怎么走,最后車在一處山下停下。
“哥們,你不會想打劫吧?”
司機忐忑不安,這大晚上的拉客人拉到荒郊野外,這可是頭一回。他們莫非是想搶劫?可沒見過出來搶劫還帶女朋友的,莫非……
黑白雙賊?男女都是打劫的?
趙牧笑吟吟的一手按住司機從車座底下掏出來的甩棍,另一只手掏出兩百塊錢:“您受累了害您跑這么遠,這點錢您拿著。”
司機的心沉了下去,感情不是打劫啊,這家伙把我給嚇得,差點就準備拼命了,扔下甩棍笑呵呵地接過錢:“這多不好意思,一百就夠了。”
趙牧笑著點頭接過錢:“打劫!”
“???”
司機的臉瞬間白了,冷汗把后背濕透了。這鬧得哪一出?
“開個玩笑。”趙牧拉著孟婆趕緊從車里跑出去。
“神經(jīng)病??!”
兩人目送司機罵罵咧咧地離開,一邊罵還一邊開對講機:“有在鏡山附近的一對男女打車堅決不接哈,倆人就是神經(jīng)病。”
孟婆面無表情:“我咋不知道你這么賤?”
趙牧沉吟兩秒回答:“因為你一直在壓迫我,我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鎮(zhèn)壓了。”
……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鏡山,不過一百來米高,但論山勢絕對稱的上一個“奇”字。山的南面看著普普通通跟其他的山?jīng)]兩樣,奇就奇在北面,好似被砍了一刀似得,一整面幾乎光滑如鏡。因此這的人都叫做鏡山。
原本有旅游公司看這座山山勢出奇,想要承包這座山以此打造旅游項目,一打聽,這山早就被承包了。而承包的人從未在山上搞什么項目,這就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
誰這么閑得慌,花幾億包了座山,啥事也不干。
鏡山?jīng)]有青石板做成的石梯,唯有一條曲曲扭扭的泥路隱藏在山林間。
雖然黑燈瞎火的,趙牧依然十分熟練地帶著孟婆在山林里穿梭,山林間隱約有野雞、鳥雀的叫聲,雜草叢里有不知名的蟲子在低聲嘶鳴。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在山腰位置一處古樸典雅地四合院出現(xiàn)在眼前。
打開門,孟婆跟在趙牧的身后走進院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和尚和一個居士在下棋。
和尚抬眼看見趙牧,拍手道:“我說趙牧今晚會回來,被我言中了吧。”
玄云道長一手拿著西瓜一手拿著菜刀從屋里走了出來:“來的正好,今年剛種的西瓜,就結(jié)了兩個,今晚先嘗嘗。”
和尚圓頭圓腦慈眉善目,看著及其像寺廟里的彌勒佛。居士一身漢服,面如冠玉衣冠楚楚風度翩翩。
玄云道長切好了西瓜招呼大家來吃,和尚一推棋子:“不下了。”屁顛屁顛跑去吃西瓜。
一個西瓜五個人吃,其中還有個特能吃的和尚,眨眼的功夫便吃完了。趙牧被玄云道長安排殺雞去,居士又招呼和尚下去,哪知道和尚一聽直接跑進廚房燒火,玄云道長則是笑瞇瞇地撿起西瓜皮走進廚房。
“小女娃,會下棋嗎?”居士招呼孟婆過去。
“不會。”
“那太好……”居士咳嗽一聲,“哦不,真是遺憾,反正他們做飯也得一會兒,不如我教你吧。”
孟婆欣然接受,乖巧地坐到居士的對面。這幾個人都是趙牧的長輩,當然得順著長輩的意思。況且陪著下棋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兩人下的是象棋,規(guī)則簡單,馬走日,象走田,車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線護將邊,小卒一去不回還。
把規(guī)則講清,孟婆似懂非懂地和居士下了起來。
第一局,孟婆被居士殺的片甲不留,居士笑瞇瞇地捻著胡須,滿面紅光。
第二局,居士的臉色變得難看:“你是第一次下棋?”
“剛剛那是第一次,現(xiàn)在是第二次。”孟婆盯著棋盤,覺得象棋確實挺簡單的。
“我剛剛下錯了下錯了。”
“哎呀,我又下錯了。”
“眼神不好使,這個炮跑錯位置了。”
孟婆難以置信地看著居士一次次探過身把孟婆身前剛剛吃掉的棋子拿回去重新擺上。
說好的風度翩翩呢!
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特跌份!
怪不得和尚寧肯去燒火也不愿跟居士下棋。
這壓根就是個臭棋簍子。
飯做好端了出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桌上全都有,還有幾樣常見的家常菜,唯獨一道說黃不黃說白不白的菜孟婆不認識。
眾人都上桌,和尚拿出一壇好酒,一掌拍開封泥,瞇著眼沉醉地捧在面前聞著酒香:“十年陳釀啊。”
騙子道士、酒肉和尚、悔棋居士,哪來這么三個奇葩成了趙牧的長輩。怪不得趙牧又賤又不要臉,感情是跟這幾位學(xué)的。
“當年你和無衣來的時候,一路走得急路上又餓又渴到了這里,給你切了個西瓜,你是一邊啃西瓜一邊哭。吃完西瓜,我把西瓜皮炒了個菜,你吃的狼吞虎咽。清炒西瓜皮成了這些年你最愛吃的菜。”
居士接過酒肉和尚手里的酒壇給眾人倒了一碗:“這壇酒便是那年那天你來的時候,我?guī)е阌H手埋下的。十年了,我看著你長大成人,我是既高興又害怕。”
“高興的是我不負趙孟德的囑托,把你養(yǎng)大成人。害怕的是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會怨我們。”
趙牧夾起清炒西瓜皮放進嘴里,慢慢吃著。
吃著吃著,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死活不肯落下。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你父親。”居士慢騰騰地端起酒吸溜吸溜地喝著:“那天他突然打了個電話說有事要辦,如果沒有成功會讓他倆帶著你和無衣來找我。究竟什么事他不愿告訴我,我也不好逼問。我想更多的是他不想牽連到我們??赡芩?,即便是我們?nèi)齻€也不會是兇手的對手。”
“連你們?nèi)齻€也不是對手嗎?那人是神藏嗎?”趙牧啞著嗓子看向酒肉和尚,“和尚,你不是會算命嗎?那你算啊!”
酒肉和尚沉默不語端起酒一飲而下:“有人蒙蔽了天機,這些年我一直想要堪破,可惜我資質(zhì)不行,成為不了神藏,一切都是枉然。”
淚流滿面。
默默無言,趙牧端起酒杯大口大口灌進去,辛辣的酒順著食道涌進胃里,火辣辣的。
實力,又是實力。
趙牧好想快速提高自己的實力,這樣他也許就能報仇了吧。
玄云道長為幾個人把酒滿上:“有這個能力的,起碼得在神藏以上境界,甚至是玄機也說不定。你的報仇之路難于上青天。”
“哪怕再難我也要上!神藏以上的人并不多吧。”趙牧試探地問道。
“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華夏之大,誰知道什么時候哪嘎達就蹦出個高手。到了神藏境界以上,都是國寶級的高手,要么隱藏在大內(nèi),要么隱于市井,大家相安無事,若沒有大仇,誰會生死相向,境界越高越是惜命。武州明面上有兩位神藏一位玄機,實際怎么樣誰能知道呢。”
“華夏之大,當真有如此多的高手嗎?”趙牧喃喃自語,報仇之路確實難于上青天。
趙牧再次端起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道:“我想下山歷練,沒有生與死的考驗,是沒辦法快速提升實力。”
“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
“如果遇到實在太厲害的對手就跑回來,有命才能報仇。”居士輕聲道:“只要有我在,誰也殺不了你!”
“即便是入神高手也不能!”
居士言語溫文爾雅卻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