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驕聽到唐宇的厲喝,手里的棒球棍不由往下一垂,氣勢收斂。
見李雪驕面露猶豫,王道奇忙喊,“別和他廢話,帶走。”
兩個壯漢聞聲又要推唐宇。
還是沒推動。
“你們在干嘛?”又有人喊一聲。
眾人一愣,順聲看去,是躺在床頭的李靜雅睜開了眼。
“靜雅,你醒了。”李母立刻沖到女兒面前,一把抓住李靜雅的手。
“姐。你沒事吧?”李雪驕也到了床前。
“我沒事,你們在干什么?”李靜雅懵懵懂懂地看著屋里眾人。
眾人看看李靜雅,又互相看看,蘇醒后的李靜雅原本蠟黃的臉上飄起一層紅暈,眼中也有了光彩,恢復(fù)了原有的秀麗。
“不用問了,她的病已經(jīng)好了。”唐宇輕聲道。
“好了?”李母又驚又喜又疑惑,“靜雅,你笑一個給媽看看。”
李靜雅對著李母甜甜一笑,明眸皓齒,溫婉可人,不再是癡癡傻笑。
“真好了。我的靜雅又回來了。”李母一把擁住李靜雅,母女二人相擁而泣。
“嫂子,先別激動,問問靜雅,剛才這小子是不趁機欺負她了?”王道奇還不甘心,上前道。
“對,姐,剛才他是不借機欺負你了?”李雪驕也隨聲附和。
李靜雅看看兩人,再看看被押著的唐宇,搖搖頭。
“你們放開他,是他治好了我的病,你們不能這樣對他。”
說著,李靜雅就要下床。
李母和李雪驕忙攔住她。
“靜雅,你好好想想,這事不能大意,如果這小子欺負了你,你不用怕,叔替你做主,現(xiàn)在就送他去公安局。”
王道奇像只咬住骨頭的狗,非要從光溜溜的骨頭上啃下幾絲肉來。
李靜雅還沒回應(yīng),李母先急了,一起身,板臉看著王道奇,“道奇,你什么意思?靜雅剛才已經(jīng)說了唐宇沒有欺負她,她的衣服也是好好的,我相信我女兒沒撒謊,這個問題誰都不許再問,現(xiàn)在唐宇是我李家的恩人,你們把他放開。”
一向優(yōu)柔寡斷的李母突然發(fā)飆,像晴天打了一聲雷,震得屋里人都是一愣。
王道奇訕訕點點頭,讓兩個壯漢松開唐宇。
“唐宇,謝謝你治好了我女兒的病,你有什么要求,盡管和伯母說,伯母一定答應(yīng)你,剛才對不住你了,伯母向你道歉。”
李母到了唐宇面前,就要向唐宇行禮,唐宇忙攔住她。
“伯母,您不必這樣。治病救人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何況咱們兩家的關(guān)系,我更責(zé)無旁貸,剛才的事就是一個誤會,只要靜姐病好了,其它都無所謂。”
唐宇一說完,李母對唐宇又是一番夸贊,指著李雪驕,“雪嬌,你倆年齡差不多,你聽聽人家唐宇怎么說,虧你還是一個總經(jīng)理,遇事一點都不冷靜,女孩沒個女孩樣,還拎個棒子,趕緊過來給唐宇道歉。”
李母的話讓李雪驕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長這么大,李母第一次這么責(zé)問她,還是當著眾人的面。
李雪驕高傲的自尊心瞬間像被削掉一塊。
再瞅瞅唐宇,面色平靜,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帶著一絲竊笑。
好你個單眼皮,今天一見到你,我就接連被你算計,今天這個臉,我必須找回來。
李雪驕想著,不由咬咬牙,到了唐宇面前,仰頭直視著唐宇,“謝你治好我姐的病,說吧,想要多少錢,開個價,反正你這種人目的就是為錢。”
“雪驕。”李母臉色一變,剛要說話,被李雪驕打斷,“媽,親兄弟明算賬,親戚也沒有必要玩虛的,人家治好了我姐的病,就該給人家錢,這比說一萬個對不起都實惠。對吧,唐宇?”
李雪驕目光里挑釁的意味十足,心中暗想,只要你開口要錢,我就還有諷刺你的話。
李雪驕的話雖然刺耳,但很實際,李母也沒有反駁的理由,朝唐宇笑笑,“唐宇,雪嬌的話也對,咱們雖然是親戚,我們也不能讓你白辛苦,不用客氣,說吧。”
一屋子人都看著唐宇。
唐宇也淡淡笑看著眾人。
王道奇坐到椅子上,二郎腿翹起,呵呵笑了兩聲。
屋里沉靜一會兒。
李雪驕先開口,嘴角一撇,“剛才訛人的架勢哪去了,現(xiàn)在還裝上了,既然你不說,我給你個價,一萬,夠嗎?”
李雪驕伸出一根指頭在唐宇眼前晃晃。
“雪嬌。”李母剛張口,又被李雪驕打斷,“媽,錢的事我來處理,這是生意,你不懂。”
“嫂子,雪嬌說得對,這事聽雪驕的。”王道奇把李母拉到一邊坐下。
李雪驕又朝唐宇晃晃手指。
唐宇點點頭,“李雪驕,你真讓我報價?”
“對,我們李家從來不欠別人。”李雪驕昂著頭,像只驕傲的孔雀。
唐宇笑一聲,“行,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客氣了,這個數(shù)。”
唐宇伸出兩根手指。
“兩萬?”李雪驕微微一愣。
唐宇搖搖頭。
“又是兩百萬,你也太貪了。媽,看到了吧,剛才他還說什么都無所謂,現(xiàn)在就露出了真面目,什么親戚,就是為錢。”
李雪驕臉上憤憤不平,心中卻暗暗竊笑,單眼皮,果然稍稍一試,你就露出真相。
“嫂子,這和當年的唐海洋一模一樣,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想要錢就明說,剛才說那些虛的干嘛。還是雪驕有辦法,不愧是生意場上的新秀。”
王道奇晃著腦袋煽風(fēng)點火。
李母聽著,心里也是一陣陣打鼓,二百萬,他還真敢要,真是為錢來?
唐宇掃視一遍屋里眾人,目光再次落在李雪驕臉上,“李雪驕,你平時和別人談生意就是這么談?對方還沒說完,你就把自己的底牌露了。”
李雪驕一時愣了。
唐宇淡淡一笑,一指床頭柜,“我說二百萬,是指那盆綠植,剛才我給靜姐治病的時候,只用了一片葉子,而且還是從上面掉落的,咱們又是親戚,我可以給個親情價,二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二十萬?”
屋里人都愣愣,同時看向那盆綠植。
“我怎么沒看出那盆綠植值那么多錢?一片葉子就要二十萬,你還說自己不貪?”李雪驕哼一聲。
“那是你的問題。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唐宇又是一笑,走到床頭柜前,把花盆捧起,“二十萬,我已經(jīng)要的很便宜了。”
“別爭了,人家治好了我的病,你們還在這討價還價,丟不丟人。難道我的一條命都不值二十萬,這錢我出了。唐宇,你放心,我一分都不會少給你。謝謝你。”
一直坐在床上沉默不語的李靜雅突然發(fā)話,起身下床就往里間走。
“靜雅,你干什么去?”李母忙上前拉住李靜雅。
“我現(xiàn)在就去取錢。”李靜雅應(yīng)道。
“靜雅,你剛病好,不能激動,這錢媽出了,我們李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答應(yīng)人家就說到做到。”
李母兩人一表態(tài),李雪驕再無話可說,只能尷尬地呵呵兩聲。
這個臉她還是沒找回來。
王道奇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到了唐宇近前,“唐宇,錢,你伯母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赡銊偛诺脑?,我們還是有點不明白,這盆綠植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能治好靜雅的???真值二百萬?”
唐宇瞅一眼王道奇。
王道奇笑笑,“二十萬,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總得讓我們整個明白。”
屋里人也都看著唐宇,等著他回答。
唐宇也笑笑,“治病之前我已經(jīng)說過,我是用行針通了靜姐的經(jīng)脈,散了她體內(nèi)的邪毒,綠植的葉子只是恢復(fù)了她的元氣,兩者缺一不可。至于這盆綠植為什么值二百萬,對不起,這和醫(yī)生的處方一樣,不能泄露。”
王道奇熱臉貼個冷屁股,碰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訕訕搖搖頭,哼一聲,“又是故弄玄虛。”
唐宇沒理會他。
“我怎么會中邪毒?是什么邪毒?”李靜雅疑惑問。
這個問題也是眾人想知道的,都再次看向唐宇。
“唐宇,這個可以說吧?”李母小心問。
唐宇點點頭,先讓閑雜人出去,屋里只留下李家母女和王道奇。
唐宇走到床前,拿起床上的枕頭,枕頭是用上等絲綢制成,光滑細膩,枕面上繡著秀麗的圖案。
“靜姐,這都是你自己繡的?”唐宇問。
李靜雅嫣然一笑,點點頭。
唐宇也笑笑,這個年代還會刺繡的女孩可以說是萬里無一。
唐宇又把枕頭放到鼻間,枕頭里散出淡淡香味。
“里邊是上好的薰衣草吧?”唐宇追問。
李靜雅臉微微一紅,“你聞出來了,我有點失眠,聽說薰衣草可以治愈失眠。”
唐宇也一笑,“還可以美容。”
李靜雅臉更紅了。
“唐宇,你到底想說什么,拿個女孩的枕頭聞來聞去,你是不有點變態(tài)。”李雪驕不陰不陽拋過一句。
唐宇看她一眼,“你也用這樣的枕頭?”
“我的枕頭從來不給居心不良的男人聞。”李雪驕隨即回應(yīng)。
眼看兩人又要嗆嗆起來,李母忙打圓場,讓唐宇趕緊解釋邪毒的事。
唐宇也無心和李雪驕打嘴仗。
手微微一用力,刺啦一聲,手中枕頭被撕開,里邊的花瓣灑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