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還有些不解為啥這警察好端端的突然提到了王紅梅,聽完我小姨的話就瞬間明白了,合著這劉峰是想幫我們??!
“啥嫖娼?我跟王紅梅是處對象,正當(dāng)?shù)哪信P(guān)系!”渣爹一聽我小姨的話,臉色瞬間就變了,連忙解釋道:“警察同志,你可千萬不要聽信這女人的話,她瞎說的!”
這賣淫嫖娼的事情本來就是劉峰替我們出的,現(xiàn)在聽著我那渣爹解釋的話,壓根連半個字兒都不相信,反而從旁邊的柜子里頭拿出另外一個記錄本。
劉峰翻了好幾頁后終于停了下來,把那一頁上寫的內(nèi)容攤開給渣爹看:“這是我們前段時間抓著王紅梅問出來的,她自己承認(rèn)是賣淫的,現(xiàn)在你又說跟她有關(guān)系,所以,還請你配合我們調(diào)查一下!”
“啥?王紅梅那女人真在城里頭賣淫?”
我奶原本在一旁安靜的很,現(xiàn)在一聽自己這未來媳婦竟然是個賣淫的,伸手就把包在自己臉上的紗布扯了下來,整個人都震驚了,指著劉峰手里頭的本子對我爸道:“建軍,你趕緊看看啊,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王紅梅???”
我奶斗大的字兒不認(rèn)識一個,只能把目光放在我爸身上,可我爸看完那一頁后臉色難看的要死,許是被氣著了,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建軍,你咋了?說話?。?rdquo;我奶瞧著我爸這模樣,又氣又急,又掰扯著他的衣服搖晃我爸的身體。
“媽,你別拽大哥了,上面寫的就是王紅梅,這還有王紅梅那賤人的簽名和畫押呢!”我二叔雖然腦袋瓜不聰明,可也是上過學(xué)的,這普通的字兒,他也認(rèn)識。
“哎呦喂,這叫什么事啊?”我奶聽完二叔的話,拍著桌子就哭喊起來:“這才把喪門星給趕出家門,咋就又把個騷狐貍弄回來了啊,我不管,你不能跟她結(jié)婚,反正那女人肚子里頭的孩子也沒了,你趕緊把她給我趕走!”
“要這王紅梅真是賣淫女,那她肚子里頭的孩子也不一定是咱們蘇家的吧!”二叔說著,突然恍然大悟道:“大哥,你怕是被騙了吧?以前說書里頭不都這么說,這青樓妓院的女人要是懷了別人的娃,就找個老實男人嫁了,還把那野種生下來當(dāng)兩人的娃養(yǎng)!”
我奶聽我二叔這樣說,只覺得十分有道理,沖著我爸道:“你還給那女人花了那么多錢,趕緊的,咱現(xiàn)在就去她家把錢要回來!”
眼看著我奶跟我二叔拽著我爸要離開,還在盤問的劉峰立馬將人攔住:“你們不是告人家大人嘛,我這話還沒問完呢!”
“不告了,不告了!”我奶揮著手喊道,此刻在她的眼里,怕是去把錢要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后來我從旁人那里得知,原來王紅梅那孩子是在牢里面沒有的,八十年代的監(jiān)獄還是很黑暗的,王紅梅又是個亂搞男女關(guān)系的女人,就更不受待見了,哪怕她流產(chǎn)了都沒人上去幫忙,一直到刑滿釋放那一天,才被人抬出去送了醫(yī)院。
不過,這些都是這女人咎由自取的,我只能說她是活該!
我爸他們不告我們,警察局這邊也就銷案了,送我們出去的警察十分好心的對我們道;“看你們幾個女人在縣城里頭也挺不容易的,往后要有啥事情就來找我,能幫的忙我一定幫!”
我媽感激的連聲說謝謝,可我瞧著那個叫劉峰的警察說話時,一個勁兒的往我小姨這邊瞧,我就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對我小姨起了心思了,不過這男人看著是個靠譜的,我也樂得其成。
回到家后,我媽瞧著畚箕里頭的蠶豆,嘆了一口氣,今天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干脆就把盒子里頭的錢倒了出來數(shù),發(fā)現(xiàn)今天一上午賺的錢竟然有將近二十塊錢,我媽原本陰郁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傍晚的時候,小姨去接月丫頭,我跟我媽留下來做晚飯。
小姨明天就要回學(xué)校了,我媽給她炒了點兒肉干,又炸了點兒小黃魚讓她帶回學(xué)校吃,小姨吃著我媽做的東西,向她提意見,說是可以多做點兒這種肉類的零嘴拿出去賣,我媽也聽了進(jìn)去。
只要蘇家的人沒來鬧,我們在城里的日子就過的非常不錯,一個月后,我媽在街邊擺攤的營生算是扎根了,現(xiàn)在除了怪味豆,我媽還賣肉干、酥炸小黃魚、花生米和瓜子之類的各種炒貨,早上的時候,她還會蒸上幾籠包子拿出去賣給那些城里沒來得及吃早飯的上班族!
眼瞧著日子越過越紅火,月丫頭也在學(xué)校里頭安心上課了,我媽卻還是有些愁眉不展,有一天,我媽突然對我道:“盼盼,你舅說會幫你把戶口的事情辦妥了,可眼瞧著這都一個多月了,人家學(xué)校都快要放暑假了,你舅那兒咋還沒有動靜啊?”
“媽,辦戶口的事情急不來的,舅舅肯定在幫我想辦法呢!”我嘴上雖然這樣安慰我媽,可我內(nèi)心卻隱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把農(nóng)村戶口遷到城里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把一個跟你沒啥關(guān)系的人兒掛靠在自己家的戶口本上,這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不然媽打電話回去問問你舅舅,這戶口的事情啥時候能辦下來?”我媽心里頭還是不踏實,便對我道。
“嗯,那也行!不過現(xiàn)在這時間,村委會該下班了,你還是明兒再打吧!”我對我媽道。
“行!”我媽一口應(yīng)下。
第二天一大早上,我媽賣光了早點后,就匆匆去了附近一個工廠的門衛(wèi)處,她掏了兩毛錢出來,讓人家行個方便把電話借一下,等我?guī)退龘芡颂柎a沒多久那里頭就傳來了說話聲,我媽把事情說清楚后,電話那頭的人連連答應(yīng)會把我媽的話傳給我舅的。
本以為會過幾天才會收到我舅的回音,結(jié)果到下午的時候,我舅就開著他那輛三輪車過來了,畢竟關(guān)系到我能不能讀書的大事情,我媽早早的收了攤,帶著我跟我舅回了家。
“剛子,盼盼戶口的事情咋樣了?”我媽一進(jìn)門,剛放下東西就急匆匆的問道。
我舅撓了撓頭,模棱兩可道;“姐,快了,我正辦著呢!”
我媽最是了解我舅,瞧著他這習(xí)慣性撓頭的動作,便一臉嚴(yán)肅道;“剛子,你跟姐說實話,是不是盼盼那戶口辦不下來?”
“哎,那些個王八蛋,前頭答應(yīng)的好好的,結(jié)果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給我掉鏈子了!”我舅知道瞞不過我媽,最后只能全盤托出。
原來,我舅原本都已經(jīng)同他那幾個城里的兄弟說好了,要把我掛到他們的戶口名下,結(jié)果,那些人回家同自己的父母一商量,第二天全部都反悔了,說是他們家的人不讓掛!
我舅找遍了所有人,沒一個愿意幫忙的,他這幾天愁的連生意都不想做了!
“舅舅,沒事的,要實在不行,我就不讀書了!”聽完我舅的話,我寬慰他道:“反正媽現(xiàn)在也忙不過來,我待家里頭還能幫她干點兒活!”
“那怎么能行!”我舅二話不說就拒絕道:“你還這么年輕,不讀書那就可惜了!”
“不然,實在不行就去找找媽那邊的城里兄弟?”我媽想起姥姥家的那幾個城里弟兄,有些猶豫不決道。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臉,他們咋可能愿意幫忙!”我舅二話不說就否定了。
三個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是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我舅瞧著時間不早了,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姐,我還得去一趟服裝廠,盼盼這事情你也別著急,我再托人問問!”
“嗯,我這邊也試著問問!”我媽說著又勸了我舅幾句,讓他不要想太多了,反正天無絕人之路,總歸是會想到辦法的!
送走我舅后,我跟我媽的心情都有低落,兩人都沒怎么說話,我媽準(zhǔn)備著明天要賣的零嘴兒,我則站在窗戶邊瞧著人來人往的場景,不能讀書對于我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
許是知道我不開心,我媽傍晚去把我妹接回來時,買了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吃的水果罐頭給我,月丫頭想吃都被我媽阻止了,我媽還耐心的勸道:“月丫頭,你姐今天不開心,這罐頭給姐姐吃好不好?”
月丫頭懂事,聽完我媽的話就把小手伸了回去,可憐巴巴的瞧著那水果罐頭吞口水,我瞧她這小饞樣有些好笑,伸手就把罐頭打開了,用勺子挖了一顆最大的黃桃放到小碗里,遞給月丫頭道:“快吃吧!”
月丫頭瞥了我一眼后,搖了搖頭,伸手把碗推給了我,于是,我又拿了個碗,也在里頭放了黃桃,這次再次遞給月丫頭道:“你看,姐也有一碗了,這碗是給你吃的,快接著吧!”
月丫頭這才笑瞇瞇的接過碗大口吃了起來。
和月丫頭一起吃著甜津津的水果罐頭,看著我媽在爐灶前做飯,我心里頭的抑郁瞬間一掃而空,想想也是,老天爺都讓我重活了一次,還給了我現(xiàn)在這樣溫馨的生活,哪怕我就是不讀書又如何,只要把日子過好了,那比什么都強(qiáng)!
不過,我剛把愁緒消散,晚飯的時候,我舅就帶來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