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甫站在原地半晌之后,轉身牽起李時青的手,望向講臺處梨花帶雨的女人,滿臉疑惑道:“老師,你叫我?”
楊盼秋死死咬著唇瓣,動人淚珠不停地淌落。
這個男人,她到死也不會忘記,更不可能忘記!
這么多年了,自己終于接受他已經死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事實,可是,他居然又陡然闖進她的生命里!
他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楊盼秋瘦弱嬌軀顫抖著,如同狂風中搖曳的可憐小草,她用力地擦著淚珠,可是又難以控制地涌出大片珍珠般的眼淚,哭得仿佛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她悲喜交加,想問問他這么多年過得怎么樣,當初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是滿腔話語到了喉嚨,卻只剩下我見猶憐的哽咽:“靈甫大哥,你——”
方靈甫臉色一冷,不爽道:“什么靈甫大哥靈甫大哥,我叫李天生,認錯人了吧?哭哭啼啼的搞得別人還以為我對你做過什么奇怪的事,有?。?rdquo;
聽到這個青年對楊老師說話的口氣如此惡劣,一眾學生不禁怒目而視。
李時青卻一言不發(fā),因為方靈甫說話的同時微微捏了捏她的手,意思很明顯,是在暗示她不要戳穿他的謊言。
楊盼秋如畫般的柔弱臉蛋霎時蒼白,怔怔地看著那個神色森冷的青年半晌,突然搖頭嘶喊:“不!你就是方靈甫!你就是方靈甫!你就是!”
方靈甫沉臉盯著她,良久之后神情一變,有些邪惡地笑了起來:“這位美女老師,方靈甫應該是你的小情人吧?他離開你了?難道我跟他長得很像?抱歉,我確實名叫李天生,剛從國外回來,是李時青的大哥,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代替那位方先生好好地安慰你,特別是在床上,我會更加樂意的。”
“你他媽說什么呢!”
“我操,信不信老子揍你!”
“時青,你先帶你這個混蛋哥哥走,太惡心了!”
聞言,男同學們滿臉怒意地挽著袖子就準備沖過來暴打方靈甫,女同學則是厭惡地出聲希望李時青趕緊帶著方靈甫離開。
“不要!不要!”楊盼秋嚇得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站了起來,死死地攔住想要動手的男同學們,然后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凝視著邪意凜然的青年,低頭抽泣著說:“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擁有這么一張臉,劍眉,單眼皮,高鼻梁,鋒利的薄唇,秀氣的耳朵,還有一雙黑亮得可以讓我當鏡子用的眼睛,只有方靈甫,你就是方靈甫……”
楊老師這段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講完,李時青明顯感覺到青年牽著自己的手一下子握地得緊緊的,緊得她甚至感到疼痛,這也從而讓她確定,楊盼秋老師真的與方靈甫之間發(fā)生過刻骨銘心的故事。
“是嗎?”方靈甫有些忍俊不禁地點燃一支煙,目光垂涎地打量著楊老師瘦弱柔婉的動人嬌軀,“沒問題,你可以把我當作方靈甫,你姓楊是吧?楊老師,不好意思,我要帶妹妹去醫(yī)院了,沒時間聽你在這里講什么狗屁浪漫愛情故事,直接點,大明酒店502,晚上來不來?”
“草!我草你媽的!敢欺負楊老師!老子干死你!”
一個脾氣暴躁身強體壯的男同學忍不住了,瞬間沖了上來,掄著大拳頭就往方靈甫頭上砸去!
方靈甫看都不看他,右腳輕輕一跺——
嘭!
一聲巨響轟然炸開!
所有人身體一顫,神情瞬間呆滯,包括那個氣勢洶洶的男同學,他只差一厘米就要落下的拳頭也停在了空中,自顧傻傻地看著青年腳下的地板。
混凝土鋪成的地面自青年為中心微微塌陷!
然后,往外裂出了無數道縫隙,猶如蜘蛛網般猙獰恐怖!
方靈甫呼出口煙,終于瞥了身前的男學生一眼,冷冷道:“滾!”
男學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發(fā)白,不知所措。
其它女同學也嚇傻了,有些膽子小的甚至眼睛里迅速濕潤起來,盡皆像看怪物似的小心翼翼地看著方靈甫。
李時青震驚得心臟發(fā)抖。
這是人能擁有的力量嗎?
這個方靈甫,到底是什么人!
她腦門嗡嗡作響。
見到這驚悚的一幕,哭得極度狼狽的楊盼秋內心更加堅定了,因為她記憶里的那個男人也是如此強大驚人,絕世無雙。
楊盼秋使勁擦著依然滑落不停的淚水,又哭又笑:“靈,靈甫大哥,大明酒店嗎?你,你真的會去嗎……”
一聽這話,李時青震驚的心情更加激蕩,一雙眸子驚疑不定地看向握著自己小手的青年,想看看這家伙怎么回答。
方靈甫嗤笑一聲,轉身拉著李時青往外走,留下一句無情的淡淡話語:“哪里來的瘋婆娘,還以為想上老子的床就能上呢,逗她幾句還當真了,真可笑!”
楊盼秋臉色瞬間慘白,只覺心臟疼得無法呼吸,視線頓時一陣恍惚。
她嘴里不知道呢喃著些什么,緊接著,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昏迷過去。
“老師昏倒了!”
…
出租車上,方靈甫與李時青坐在后座。
這丫頭欲言又止了十分鐘,瞅了瞅身邊望著窗外一臉陰沉的青年,這才問道:“喂,方靈甫,你跟楊老師是什么關系?”
方靈甫眼神一閃,很快意識到自己低沉的情緒會影響到身邊的女孩,立刻又是一臉笑吟吟的:“楊盼秋以前一直追我來著,我死活不肯,估計一直惦記著我,要是讓她認出我來,不又得糾纏著我?你看她剛剛還想跟我去開房呢,是吧?”
李時青見他笑得特開心的樣子,嗓音突然有些溫柔:“好了,你別委屈巴巴的了,楊老師都暈倒了你也不攙人家去醫(yī)務室,要是她醒來了知道你這么絕情,哼哼,估計得恨死你。”
方靈甫哈哈大笑:“我委屈什么了啊?那是她的事,對了,元猛這兩天跟你說了什么?你好像不是那么討厭我了嘛,來,叫一聲哥哥聽聽?”
李時青神色嫌惡地推了推他,故作兇狠道:“走開啦!”
這姑娘蒼白外表有些柔弱,但是性情堅毅,即便患病在身也沒有變得沉默寡言,實屬難得。
方靈甫不急于求成,不過還是有些好奇地問:“妹妹,元猛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李時青想了想,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答道:“小猛說,讓我別那么排斥你,既然我對大哥那么不滿,不妨把恨意發(fā)泄在你身上,小猛還說,以后去醫(yī)院就由你帶我去了,讓你做牛做馬,累死你。”
方靈甫笑得直拍大腿,揉著這丫頭的腦袋,喜滋滋道:“沒問題,方哥哥一定為你披荊斬棘,做你忠誠的的騎士與老牛。”
李時青用力拍開他的手,嘀咕道:“真是一個大男孩,這么大年紀了還要人哄著才開心。”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但是方靈甫五官發(fā)達,清楚地聽在了耳中,心里不免劃過一絲暖流。
實際上,李時青對于李天生的滿腔怨憤,確切的說更像是她對自己油然而生的極度抵觸,她恨自己患了怪病,弟弟還為此放棄了學業(yè)出去賣命賺錢,同時也正是弟弟不辭勞苦的辛勤工作,才讓李時青將憤懣轉移到大哥李天生身上。
這兩天李元猛正是非常有耐心地為她解開這些心結,因此李時青這次見到方靈甫,才態(tài)度平和了許多。
此時車內變得有些安靜,當方靈甫想讓出租車師傅放一首音樂解解悶的時候,身邊的女孩又說話了,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方靈甫,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能夠一腳踢出那么大的力量?”
說罷,李時青雙眸直勾勾地盯著方靈甫。
什么人?
沉思片刻,方靈甫一本正經道:“我是恐怖分子,也是雇傭兵,偶爾兼任頂級殺手。”
李時青一愣,有些氣呼呼地推搡了他一下,憤憤道:“不說就算了,吹什么牛呀你!”
方靈甫滿面黑線,不禁疑惑起自己的人品究竟低劣到了什么程度,不然的話,何至于說實話別人還覺得你在吹牛逼?
太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