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白先生這句話給說蒙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么,因為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夢,或者說自己夢見過什么,更不要說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白先生說了這句話之后就沒有繼續(xù)說了,依舊那樣坐在床邊上,我有些尷尬地說:“可能就是夢里的一具夢話而已。”
白先生卻說:“不是。”
白先生說的很干脆,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沉默了有一兩秒他忽然說:“我懷疑,你的三魂不全。”
我問:“三魂不全?”
白先生就不說話了,然后忽然轉(zhuǎn)過頭來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不知道忽然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屏氣看著白先生,身子更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然后我就聽見堂屋里傳來“吱呀”的聲音,動作很輕,聲音也很長,像是有什么人緩緩地推開了堂屋的門一樣。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只感覺心快速地跳了起來,緊接著我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進(jìn)了來,似乎能聽見腳步聲,但是介于若有若無之間,像是錯覺一樣。不過很快我就聽見更加清晰的一聲“吱呀”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與此同時我看見我這間房的房門就被緩緩?fù)崎_了一條縫。
這時候我的心已經(jīng)徹底跳到了嗓子眼上,我盯著這條逐漸被推開的門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是在門被推開了一個人的身子的時候,就停下了。
而門縫外面,什么都沒有,像是門自己打開的一樣。
我看了看白先生,白先生一直坐在床邊并沒有什么動作,甚至表情上也感覺不出什么變化,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把自己的身子往被子里縮了一些,覺得有些害怕了起來。
這樣僵持了大概有一分來鐘之后,的確再沒有別的什么事發(fā)生,我才又看了看白先生,白先生沒有說話,而是輕聲地下了床,一直走到了門前,然后沒有去開門,從打開的門縫里面鉆了出去。我見白先生走出去了,于是趕忙自己也下床來輕聲跟上,我也學(xué)著白先生的有樣子從門縫里鉆出來,來到堂屋里之后,白先生站在堂屋門前,我看見原本應(yīng)該睡在沙發(fā)上的我爸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我看了看白先生輕聲問了一聲說:“我爸呢?”
白先生看了我一眼,卻并沒有有回答,而是依舊從堂屋門的門縫里出了去,我跟著來到外面,這時候外面漆黑一片,只見白先生一直往院子邊過來,直到來到了槐樹這邊,我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槐樹下面站著一個人,好像正是我爸。
白先生在恰當(dāng)?shù)奈恢谜咀。瑳]有繼續(xù)走進(jìn)去,我跟在白先生身后,看著我爸站在槐樹下一動不動,也不敢吭聲,只覺得眼下的場景已經(jīng)詭異至極。
然后我就聽見我爸在對著槐樹說著什么,可是因為我們離得遠(yuǎn)只能聽見一些尾音,根本聽不清話語,我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說:“我爸在和槐樹說話?”
白先生搖頭快速輕聲回答了我一句:“不是。”
我正打算繼續(xù)問,但是白先生又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好像是在忌憚什么,于是我就不敢吭聲了。我爸在槐樹下這樣自問自答了好一陣子,忽然就又沉默了下來,然后我看見在我爸的身子前面,好像還站著一個人,但是被我爸擋住了,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白先生看出來了沒有,我就拉了拉白先生,指了指我爸,白先生朝我點了點頭,似乎在告訴我他早就看見了。我這就驚訝了起來,那么我爸前面這個人又是誰,還是說根本就不是人?
之后白先生就拉著我退出來,出來到院子里的時候,他和我說:“你先回房里去,我出去一趟。”
這時候我才留意到院門也是開著一條縫的,我于是問白先生要去哪里,白先生只說讓我先回去房里,無論外面有什么動靜不要出來看。其實我也想跟著出去看,但是他都已經(jīng)這樣說了,我也只好默默地回到了房里,我只看見白先生依舊從門縫里出了去就不見了。
我回到房里之后將已經(jīng)打開的房門給關(guān)了起來,裹著被子躺在角落里,再之后我就這樣睡過去了,再一次醒來是好像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而且是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我忽然被驚醒過來,我卻并沒有看見有什么人在房間里,好像連剛剛的聲音也是錯覺一樣。
我狐疑地坐起來,頓時睡意全無,我屏氣聽著外面的動靜,只是外面也安靜的要命,我停了一會兒的確覺得蹊蹺,這么說剛剛是有人進(jìn)了來,我是被關(guān)門聲給吵醒的,那么是誰進(jìn)了來?
我越想越不對勁,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才剛好半夜三點,我睡過去不過個把小時的時間,白先生還沒有回來。我于是就從床上下了來,然后輕聲打開房門看了看堂屋里,只見堂屋里我爸依舊不在沙發(fā)上睡著,我才來到堂屋里,堂屋門依舊開著一條縫,我從門縫里鉆出來,重新來到槐樹這邊,我爸已經(jīng)不在槐樹下面了,我想到槐樹下面去看看,但是又覺得有些害怕,就沒有過去,而是出來到院子里,只見院門依舊還是那樣開著,我就從院門里出了來。
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靜和黑暗,我往巷道里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見,我又看了看院子里,然后鼓起勇氣走了出去。
我一直從巷道來到了外面的大路,只是到了巷道口卻猶豫了起來,我現(xiàn)在是要繼續(xù)出去還是要折回去,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和白先生去了哪里,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寺里,可是我不大敢去,加上又是這樣的夜里,光想想就打了幾個冷戰(zhàn)。
正在猶豫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一聲小孩子的笑聲詭異地傳過來,像是路上有小孩子在奔跑一樣,忽然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我頭皮都麻了,我往道路兩邊看過去,卻什么都沒有看見,我沒看見人,心里更加不安起來,我又看了巷道里,也沒有。
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再看向大路上的時候,忽然就看見大路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一動不動,冷不丁地更是嚇了我一跳。
我這樣看著他大氣也不敢出,我這時候的確是怕了,只想馬上回到家里去,誰知道就在打算轉(zhuǎn)身就跑的時候,忽然手被什么東西拉住了,我就像觸電了一樣地看向身旁,卻看見已經(jīng)被燒掉的與我樣貌一樣的那個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正是它。
我想甩開他的手,卻一點力氣也沒有,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想動彈好像身子已經(jīng)徹底不是我的了,我聽見紙人詭異的笑聲,那是真實的,但是很快我就迷失在了這個笑聲中,之后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等我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我身處一片黑暗當(dāng)中,很快我就認(rèn)出了這里,不是因為看見了什么熟悉的場景,而是這種陰冷的氣息,讓我第一時間就覺得我在寺里。
果不其然,我就在寺里的小院里,更加詭異的是,我就像前天那個紙人出現(xiàn)的方式一樣,我坐在一口棺材上,而這是哪里來的棺材,又是誰的棺材,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從棺材上下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因為棺材上綁著一根繩子,把我和棺材綁在了一起,不過綁著的繩子并不緊,我掙扎了一番也就解開了繩子,然后就從棺材上跳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