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錢,吳冬富跟他大姐家關(guān)系疏遠,因為錢,吳冬富又跟他二哥關(guān)系鬧僵,因為錢,在徐良記憶中,日后他與這個三舅老死不相往來……
而對吳冬富而言,這些給不了他生意任何幫助的親戚可有可無,很多事情他的確做了,而且也沒有半點后悔,可做過并不多代表他愿意被人說,尤其還是一個后輩,他的窮外甥。
“混賬東西,我是你親舅舅,胡說八道什么呢,更何況我做事情用不著你來教!”吳冬富頓時勃然大怒,左手忽然間揚起,高高的朝著徐良的臉頰狠狠的抽了上去。
吳冬富從來都沒有把徐良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徐良只是自己的外甥不值得重視,更何況舅舅教訓(xùn)下外甥,這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嗎?所以,這一耳刮子又快又狠,就猶如古代那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狠狠的抽打奴才們的耳光一樣。
徐良看著那一耳光帶著風(fēng)勁迎面而來,臉上不僅沒有露出絲毫驚慌失措的表情,反倒浮起一絲冷笑,那冷笑落在吳冬富的眼里,讓他心底情不自禁咯噔了一下,感到一絲不妙。
可惜已經(jīng)遲了,就在吳冬富這個三舅耳光就要碰到徐良的臉頰,眼看著那清秀的臉在耳光下就要又紅又腫時,一只修長的手突然準(zhǔn)確無誤地扣住了吳冬富粗壯的手腕。
被抓的吳冬富頓時感到如被一把鐵鉗夾住了一樣,冰冷而生硬。
這一刻,目光冷視吳冬富的徐良,內(nèi)心有一種想要反手一巴掌揮過去的沖動,但是記憶中的事情終究沒有發(fā)生,如果反手一巴掌,那么錯的人就是他,日后出去也會被人指著鼻子罵。
這就是人情世故,無論徐良認(rèn)與不認(rèn),現(xiàn)在只要他的父母一天還承認(rèn)這個親戚,那么他就要叫這吳冬富一聲三舅。不過徐良的眼神,那冰冷中的犀利就已經(jīng)讓吳冬富不敢直視,因為右手腕被徐良捏著而齜牙咧嘴。
“這個小畜生力氣怎么這么大!”
吳冬富心里面哼哼著,雖然不敢直視徐良眼神,可心里面倒是沒有一點兒害怕,認(rèn)定自己是徐良三舅,就憑這一層身份,徐良就不敢跟他動手,更何況邊上還有妹妹和妹夫呢。
陳彩仙見到這一幕立馬尖叫起來:“良子,怎么滴,現(xiàn)在長能耐啦,都敢跟你三舅動手啦?動手啊,你有本事連我這個三舅媽一起打!”
“夠了,能不能輕點,要是被人聽見了很有臉嗎?”徐根福大吼,雖然怒瞪了兒子一眼,可心里面卻并沒有覺得兒子說錯什么,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又何必怕人說?
他做人老實,做事實在,可不代表有些事情看不見,只是覺得都是親戚,這沒仇沒怨的何必把事情給弄得那么僵硬,更合理伸手不打笑臉人,吳冬富笑瞇瞇地來做客,他總不能趕這個三舅子回家吧?
這事要傳出去,村里在不知道的人,還不笑話死他們家?
農(nóng)村不比城市,一家一戶居住在一起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時間久了都很看重自己在村里面的名聲,尤其是兒子娶媳婦,要是很多人說你們家壞話,就算家庭條件好,別人家也未必敢把女兒嫁過來攀親戚。
就算把女兒嫁出去,家境好的人家不敢要,敢要的一般都是難娶媳婦的。
吳梅英沒插話,家里面有徐根福這個一家之主在,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說什么,說多了容易被人背后講心里面只有娘家沒婆家,只會幫娘家人。
只是,徐根福的話并沒有讓這陳彩仙閉嘴,反而更大聲有理地嚷嚷著:“聽見就聽見,正好讓左鄰右舍看看你們家是怎么做人,怎么教兒子的,外甥動手打舅舅,反正要丟也是丟你們家的人。”一番大喊大叫的話,似乎她很有理似得。
陳彩仙這有恃無恐的話,讓徐根福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翻臉這種東西他真的有些不會,得勢不饒人的陳彩仙見狀變得更肆無忌憚。
而這時候吳冬富拉了下自己老婆,自認(rèn)為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要是這件事情鬧大了他臉上也無光,而且徐良那些話說出去,對他也不好。
“窮山溝里出刁民,算了,我們怎么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跟他們計較有失自己身份,走吧,以后他們家有個天災(zāi)人禍的,到時候別厚著臉求到我們家門口就行。”
在徐良冰冷的目光下,心顫害怕徐良一時間失控動手打人的吳冬富,自己給自己找了臺階下,哼哼著拉著自己老婆就走,心里暗暗想著:以后徐良要是求到他們家,就算跪著也不幫忙。
好好的一頓飯就這么不歡而散了。
吳冬富和陳彩仙走了,對于這家人怨念很深的徐良,心里面才好受一些,沖著臉色不太好的父母道:“爸!媽!很抱歉是我太沖動了,我只是看不慣他們動不動就炫富的嘴里,不就家里有一點錢嗎,給我?guī)啄甑臅r間,我保證擁有他們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小孩子家家凈說些瞎話,你能給我考上一所好大學(xué),為我們老徐家爭口氣就很不錯了,想要掙大錢,你還早的很!”徐根福臉色不太好地哼哼著,事已至此,他覺得打徐良罵徐良都沒有用,而且兒子剛才說得都是實話,有時候他都覺得三舅子太過分了,只是懶得去說。
說說也沒用!
父親的話,讓徐良拍著胸脯說:自己沒問家里拿一分錢,現(xiàn)在每天都能掙兩三百,如果家里面愿意那些錢幫他一把,一個月內(nèi)掙個十幾二十萬那都不是事。
徐良這話,在這上星村估計誰聽了都不會相信,徐根福自然也不信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兒子,有這本事,要是真有自己折壽十年都可以。
父親的不相信在徐良意料之中,于是乎他就跟父親打了個賭,如果他能證明自己一天,不,是晚上四五個小時就可以掙到兩三百,家里面就資助他兩三萬做生意。
晚上四五個小時掙兩三百?而且還是不偷不搶,這,這怎么可能?
不管徐良講得多么認(rèn)真,徐根福始終不相信這年頭還有這么好掙的錢,要是有,一天下來不就可以掙六七百,那還不發(fā)財咯?
這么好掙錢的活,還能輪到他這個高中才剛畢業(yè)的兒子?要是兒子真有這本事,家里拿個兩三萬給他做生意,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家里的錢存在,都是為了兒子的將來。
如此想著,徐根福答應(yīng)了徐良,只要徐良說到做到,那么他就無條件全力支持,錢賠光了,大不了繼續(xù)去掙。
賠錢?
徐良笑了,他可沒有想過去做賠錢的買賣,單單小龍蝦這一塊生意,只有掙多掙少的份,賠錢根本就不可能。
見父親答應(yīng),時不時看了眼時間的徐良,盼望著傍晚趕緊來,可平時總感覺時間太快,可今天,熬過一個小時就跟熬一天似得,該死的太陽遲遲不下山。
終于,在煎熬中夕陽開始緩慢落下,答應(yīng)了要去縣城的徐根福,也提前從地里回來,洗了個澡,當(dāng)徐良母親喂好雞鴨和豬之后,一行三人騎著兩輛摩托車往縣城而去。
……
山城縣,徐良花了六百塊錢租來的房間內(nèi)。
看著兒子熟練地搬運東西,一時間插不上手的徐根福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自己兒子徐良在縣城找了份工作打工,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在做生意,還是夜宵生意。
冷飲倒是好賣,畢竟夏天的天熱,縣城里有錢愛喝的人也多,可這放在油鍋里炸的東西,這一串一串的真能賣錢?第一次見到燒烤的徐根福,有些不敢相信。
至于徐良母親,難以置信和驚訝的程度一點也不比徐根福差,不過質(zhì)疑歸質(zhì)疑,吳梅英到了出租屋后,還是有些笨拙地幫襯著自己兒子。
七點多,徐良踩在三輪車慢慢往荷花廣場而去,他的父母不緊不慢地步行跟在身后,到了荷花廣場,徐良剛將攤位擺好,就有人上前打招呼:“良子,今天怎么多了兩個人幫忙呀,看這年紀(jì)是你父母?”
“大姐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這是我父母,他們不放心我在縣城就來看看!大姐,今天要喝點什么?”
徐良一口一個親切的大姐,讓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大媽心里面很舒服,當(dāng)著徐良父母的面,一邊夸徐良能干嘴甜,一邊付錢點了杯紅豆湯。
而就在這短短一時間,荷花廣場很多位徐良的老顧客上前為主攤位,點著各自喜歡的冷飲,一開始,冷飲的銷售火爆絲毫不比昨天差,雖說一杯一塊錢,可轉(zhuǎn)眼間就賣出去了五六十杯。
這錢掙得令徐良父母不敢相信,趁著徐良好不容易的空閑時間,連忙問了句:“兒子,這綠豆湯,紅豆和白木耳湯一杯的本錢是多少呀?”
“一杯大約能掙個兩三毛吧,其實利潤最大的是燒烤,待會稍微一點你們就看著吧!”徐良微微一笑,今天過后,明天他就可以去省城摸清楚小龍蝦的銷售門路,到那時,便是他夢想起航的起點。
就在徐良熱情招待客人,讓父母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之時,今天打算繼續(xù)來光顧徐良生意的王馨月,這個誤認(rèn)為徐良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而心生憐憫的王馨月,今天沒有開寶馬車的她,一邊閑逛著一邊往荷花廣場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