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jù)?”張文宇恍然大悟,說道:“對,你們有證據(jù)嗎?”
龍哥朝肩后彎了彎兩根手指,黃毛立馬向前,從懷里掏出一份黑色硬殼裝的光碟交在了他的手上。
“你過來。”龍哥朝著張文宇又勾了勾手。
“我不去!”張文宇往人群里又退了兩步。
“給我吧。”
秦箏笑瞇瞇地走在龍哥跟前,伸手將光盤奪了下來。
然后又轉身交給了張文宇。
“大哥你看她……”
龍哥擺擺手示意黃毛別說話,又吐了口煙,在煙霧繚繞中瞇著眼睛對張文宇說:“開不開除的,你一個班主任說了不算吧?”
“我說了不算。”張文宇看了眼手中的光盤,說道:“但如果事情屬實,學校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害群之馬繼續(xù)留在國風中學的。”
“三天。”龍哥伸出三根手指,說道:“給你們學校三天的時間,開除,然后以學校的名義公開給我弟弟道歉,要不然,這盤錄像帶的內容就會出現(xiàn)在各大網(wǎng)站和電視上,而且我手底下那么多兄弟,平時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我看你這學校的風景不錯,以后讓他們也來讀讀書,飽飽眼福,也算為提高流氓整體素質教育做貢獻吧。”
“還有。”龍哥笑著看向張文宇,說道:“張文宇是吧,我記住你長什么樣了。”
……
國風中學校黨委會議室內,氣氛凝重,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味道。
為了一個學生而召開校黨委擴大會議,這在國風中學自打建校以來都聞所未聞的事情。
新上任的校長袁景德示意秘書關掉身背后的投影儀,目光掃向四周,問道:“大家都說說吧,各抒己見。”
“令人發(fā)指!”教務處處長張德友推了推眼鏡,說道:“建校以來,南都撤縣立市以來,乃至整個南都教育史上,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么惡劣的事件。”
“公然行竊,還持刀行兇,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在校紀校規(guī)的處理范疇之內了。”負責法紀的副校長說道。“我們需要警方的介入。”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帶了一幫社會閑散人員公開在學習門口堵門鬧事,”張德友將桌子拍的“啪啪”作響。
“還威脅張文宇老師,這讓全校的學生怎么看,讓全校的老師怎么看,讓目睹過整件事情經(jīng)過的家長以后還怎么放心把孩子交到咱們手里?以后這國風中學還招不招生了,還教不教學了!”
“張主任控制下情緒。”袁景德笑著朝他擺了擺手,說道:“今天召開這個會議就是要解決問題的嘛,你桌子拍的那么響,會影響其他人發(fā)言的。”
“開除!”一名副校長斷然說道:“必須將這個李文開除!害群之馬,豈可容忍!”
“而且據(jù)我所知,這個李文之前還無故逃學一個星期,開除學籍的處分決定我不都已經(jīng)簽字了嗎,怎么會又回來上課的?”張德友看向張文宇質問道。
這種會議張文宇本來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就連張德友也只能列席,不能發(fā)言,只是事關重大,張德友負責教務,張文宇又是李文的班主任,所以在會議開始之前,袁景德親自電話通知,將會議擴大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張文宇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目光呆滯,還沒有完全從剛才校門口發(fā)生的事情里完全緩過神來。
“張主任?”張德友對自己這個表弟恨鐵不成鋼。
“???”張文宇一驚,下意識地就說:“是白校長……”
他捂住了嘴。
“白校長?”張德友詫異地看了白蒹葭一眼。
官大一級壓死人,即便是那份處分報道最后被白蒹葭否決,他也沒有資格過問。
“需要給你解釋嗎?”
白蒹葭身體坐的筆直,銀色的修身職業(yè)套裝將她火辣而又高挑的身材暴露無遺,頭也不抬,在面前的稿紙上奮筆疾書。
“我……”
“就事論事,舊賬就不要重提了。”袁景德化解了場面上的尷尬。
“關于對方提出的兩個條件,大家都是怎么看的。”袁景德補充道。
“李文必須開除。”一名副校長說道:“但以學校的名義公開道歉,無論是從學校的顏面,還是從未來學校的發(fā)展考慮,都萬萬不能答應。”
“可是剛才的錄像你也看過了。”負責法紀的副校長說道:“鐵證如山,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持刀傷人,一旦傳到網(wǎng)上或者在電視播出,所造成的惡劣社會反響,都是在座的你我所承擔不起的。”
“我覺得事情本來就可大可小嘛。”張德友見縫插針,說道:“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把李文開除,只要我們做到了這一點,然后私底下協(xié)商再賠些醫(yī)藥費和誤工費,道歉歸道歉,就不用公開了嘛。”
“我同意張主任的建議。”立即有人附和道,而且越來越多。
袁景德笑著看向白蒹葭,說道:“你覺得呢,白校長。”
“我辭職。”白蒹葭說道。“這是我的辭職信,還請校長批準吧。”
伸手將面前的稿紙推在袁景德面前,白蒹葭就要站起身離開。
“白校留步!”袁景德看都沒看那封辭職信,笑著說道:“白校長有什么意見和建議可以直接說嘛,問題還沒有解決,事情也沒有最后的定論,大家也只是在各抒已見,最終的決議,沒有你這個副校長的簽字,也不會通過的。”
白蒹葭笑了笑,說道:“我尊重大家的意見。”
“白副校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負責法紀的副校長說道:“證據(jù)都擺在眼前,事實也已有了定論,白副校長要覺得我們哪里說的不對,直接明白地講出來便是,何必玩這種辭職逼宮的把戲呢?”
你以為國風中學沒了你就不運作了?
這是他的心理話,但沒有直接說出來。
裙帶關系在這個社會無孔不入。
教務處處長張德友是張文遠的堂兄,負責法紀的副校長劉秉川又是張德友的表兄,本來在上任負責教務的副校長退休后,劉秉川便動用了所有關系想要把張德友扶持上位,然后讓張文宇繼任張德友的位置,三人只要齊心協(xié)力,趕在他退休之前,還能力爭一回校長的位置。
可憑空從法國殺來的白蒹葭卻全盤打亂了他的計劃,所以這一次不僅僅是開除掉一個李文,要是借此能趕走白蒹葭這個絆腳石,那簡直是兩全其美,再好不過了。
“證據(jù)?”白蒹葭笑了笑,說道:“一段被剪輯過的視頻錄像,即便是拿到法庭上也不會被當做證據(jù)采納,可你們這些平常以教書育人自詡的校長老師卻要為了所謂的顏面和發(fā)展如此草率地開除掉一個學生,毀掉他的前程,實在是可笑至極!”
“白校長,討論問題,不要帶著情緒說話嘛。”袁景德說道。“而且目前唯一能證明事情經(jīng)過的就是這張光盤里所記錄的內容,再找出新的證據(jù)之前,這個李文,無論如何也是脫不了干系的。”
“對啊,紅口白牙,只憑一張嘴,是做不得數(shù)的。”劉秉川補充道。
白蒹葭目光環(huán)視眾人,咬了咬嘴唇,說道:“事情發(fā)生的時候,我就在公交車上。”
全場皆驚!
“那個自稱是龍哥弟弟的家伙,在車上猥褻了我,是李文及時出手,非但救了我,還教訓了他。”白蒹葭鼓足了勇氣說道。
全場皆傻!
白校長在公交車上被色狼猥褻?
大家的臉色都很精彩。
“白校長,說話要注意分寸!”袁景德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拿手敲著桌子說道:“你沒有必要為了保護一個學生而玷污自己的名節(jié)。”
“名節(jié)?”白蒹葭笑了。“學生可以為了我的名節(jié)而放棄自己尊嚴,而我卻要為了自己的名節(jié)而放棄一個學生,如果今天我真的這么做了,那才是真正的失節(jié)又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