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我,和喜歡上我,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話題。
“而且你也不要試圖用白校長的身份來壓我,等我真的喜歡上你的那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校長這個身份,真的不值一提。”
秦箏說完彎下腰,伸手捏著石縫中露出的牌匾一角,試圖將它給拽出來,但幾次用力過后,她又站直了身體,拍拍手說:“你來吧。”
昔日被世人供奉的文圣夫子廟木匾,此刻蒙盡了塵埃。
李文捧著它輕輕吹了口氣,煙硝彌漫,亂塵遮眼。
動了心思幫白蒹葭完成保護(hù)夫子廟遺址的心愿,一是為了感謝她暫時撤銷自己被開除學(xué)籍的處分決定,還給自己提供住處并借了生活費(fèi)。
二就是自己身為老子的第四位徒弟,孔圣人說到底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師兄,師兄的文廟蒙羞,自己作為蹩腳師弟,多少還是得做點(diǎn)什么,這樣日后有機(jī)會相見,咱也有個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借口不是?
可師父說得好,思事易,成事難啊……
用衣角擦拭去沾在上面的灰塵,李文問秦箏:“你是怎么知道白校長會想要保下這堆……這座夫子廟的?”
“我來學(xué)校的報(bào)道的那天,白校長正好在校長辦公室提議后山擴(kuò)建改遷,不過結(jié)果一點(diǎn)也不出乎意料,她被拒絕了。”秦箏笑道。
“你笑什么?”李文這次真的有點(diǎn)生氣了。
“因?yàn)樗k不到的事情,我可以辦到。”
“你真能保下夫子廟?”
秦箏淡淡地點(diǎn)點(diǎn)頭:“但是請你給我一個幫她的理由。”
李文覺得很憋屈,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說不過秦箏。
“晚上放學(xué)陪我吃飯吧。”秦箏干脆利落道:“還沒有和男生一起吃過飯呢,正好商量一下,如果我?guī)湍?,你拿什么來?bào)答我。”
李文冷笑著,一頓飯解決這么大一件事情,自己真他媽優(yōu)秀!
學(xué)生喜歡扮成熟,大人喜歡扮清純。
人總是在追求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卻往往忽略了人生本就是一朵會經(jīng)歷不同階段的鮮花,含苞或綻放,都擁有屬于這個時期不一樣的美。
而秦箏則就是將青春的美闡釋到了極限。
雪白帶著藍(lán)邊的連衣裙,帆布鞋外的白皙腳踝露出一小截粉色短襪,長發(fā)披肩,再加上她高挑的身材和出眾的氣質(zhì),走在人群當(dāng)中,就像是誤入人間的九天謫仙,不染紅塵,清麗絕俗。
“呸呸呸……”
李文在心中連呸了好幾口,不就是學(xué)習(xí)好點(diǎn)長的好看點(diǎn)身材也好點(diǎn),自己怎么老是動不動就仙女,絕俗這樣的字眼往腦子里蹦呢?一個學(xué)生而已,能美到哪去?
“走吧。”秦箏笑著朝李文走了過來。
李文拿手指著身后的時代酒吧說:“你請人吃飯的地方還真特別。”
“好朋友過生日,盛情難卻,改請你晚上吃夜宵吧。”秦箏眨巴了下眼睛,說道:“我說讓你陪我吃飯,什么時候說請你吃飯了?”
“不是一個意思么?”李文說道。
“算了,請就請吧,反正你也沒有我有錢。”
“……”
時代酒吧,是整個南都的中學(xué)生最喜歡聚集的酒吧。
這里除了喝酒還有其他許多迎合學(xué)生們喜好的娛樂項(xiàng)目,消費(fèi)不貴,可以讓大家在盡情放松的同時,也不會感到太大的壓力。
秦箏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走在李文前面,輕車熟路地推開了二樓的一間包廂,然后里面的人都?xì)g呼了起來。
“秦大校花來了。”
“還以為你去了國風(fēng)把我們都給忘了呢,來這么晚,先罰酒三杯。”
“這位小弟弟是誰呀,秦姐你帶來的?”
“……”
小弟弟?
李文臉都黑了。
“這是李文。”秦箏轉(zhuǎn)過身很自然地?fù)ё×死钗牡母觳?,大方地向四周的同學(xué)介紹道:“我男朋友。”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秦大校花有男朋友了?
不可一世的南都市第一?;ň谷挥心信笥蚜耍?/p>
還是這個小子?
這打扮,也太……“低調(diào)”了吧?
李文覺得自己上當(dāng)受騙了,不是說好的只是單純吃個飯然后討論夫子廟的事嗎,角色扮演又是怎么回事,你看這些人的目光,特別是那個準(zhǔn)備點(diǎn)歌的胖子,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吃你家大米了嗎!
“秦箏是我同桌,我們才認(rèn)識半天。”李文解釋道。
“才認(rèn)識半天就在一起了啊,秦大?;?,看來你談戀愛的速度和學(xué)習(xí)一樣,都讓我們渴望可不可及??!”
“看來某人今天是要失望嘍……”
李文看著中間說話的這個女孩,白色的T恤露出秀美的一字肩,黑色絲襪包裹著細(xì)長性感的美腿,系帶高跟鞋和臉上帶著的夜店妝,透露出和她這個年紀(jì)所不協(xié)調(diào)的成熟和性感。
頭上帶著的粉紅皇冠,象征著她就是今天晚上的主角和皇后。
“蔣美琳,生日快樂。”
秦箏挽著李文的手,半拖半拽地帶著他將提前準(zhǔn)備的好禮物交到了蔣美琳的手上,一個精美的盒子。
“謝謝秦大?;ā?rdquo;蔣美琳接過盒子,盯著秦箏笑道:“看來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快我一步,我這個萬年老二,這次又輸給你了。”
輸?
李文聞到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秦箏笑了笑,說道:“情深則緣至,相信妹妹也很快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半的。”
蔣美琳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將目光落在了李文身上,主動伸出手說:“你好李文,我叫蔣美琳,是秦箏的姐妹兼同學(xué),很高興認(rèn)識你。”
“你好。”李文也伸出了胳膊,兩手相握,笑道:“我跟秦箏只是同學(xué),你不要誤會。”
蔣美琳怪笑著看了眼兩個人還挽在一起的胳膊,意味深長道:“我懂得。”
“……”
在包廂在座的男生心目中,如果將秦箏比喻成一道新鮮可口的菜肴,那么李文的出現(xiàn),無異于是端走了盤子,掀翻了桌子,還打跑了廚子。
所以李文坐在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yàn)槌艘婚_始的寒暄,根本就沒人理他。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能和秦箏在一個交際圈里的,除了俊男美女,就是商賈之后。
大家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話題也都離不開房子車子和票子,聲音很大,似乎是在無意識地告訴李文,即便是泡到秦校花又怎么樣,你終究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等秦箏玩夠了看膩了,一腳蹬了你的時候,你連坐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因?yàn)檫t到,秦箏被連灌了幾杯酒,醉意惺忪地朝著李文靠了靠,臉上如春花之綻,說道:“我不行了,你幫我喝幾杯吧。”
“我酒量不太好。”李文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是不是男人?”秦箏語氣極為不屑。
“就是,幾瓶啤酒而已,你把我們的秦大?;ǘ紦屪吡耍粫B這點(diǎn)面子都不給吧。”
角落里的胖子拎著一打啤酒放在李文面前的桌子上。
胖子長得像中年人,稀疏的頭發(fā)摸得锃光瓦亮,腆著肚子,紅光滿面地打著酒嗝,看起來很油膩。
“不好意思啊叔叔,我真不會喝酒。”李文擺手道。
“叔叔!”
“哈哈哈!”
包廂里爆發(fā)了哄堂大笑。
“他叫吳迪。”蔣美琳端著酒杯側(cè)身坐在了李文的身邊,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說:“在你之前,他在學(xué)校里可是秦箏最強(qiáng)有力的追求者。”
“原來是吳老師。”
李文急忙將屁股抬起來,熱情地握住吳迪的雙手,滿臉激動道:“哎呀,想不到南都外國語的老師都這么盡職盡責(zé),實(shí)實(shí)在在做到了和學(xué)生打成一片,不愧是教師的楷模,學(xué)生的榜樣,這瓶酒,我陪吳老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