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一抬走尸體,學校就立刻召開全體教師會議。
當時班里有個同學因為請了一個上午的假,下午來學校時正好親眼目睹被打撈上來的真實情況。他說那個女生是以一種頭朝下,腳頂天的姿勢溺水,好像有人在水底一直抓著她的腦袋不放,打撈上來的時候還費了好大勁。
同學們聽了頓時炸了鍋,議論紛紛。
蔣帥一臉嚴肅的問我:“你是不是看出了點什么?”
我把中午看到灰霧的事情告訴他,他聽了雙手纏胸,陷入沉思,良久,蔣帥說道:“這事太詭異,那湖底肯定有什么東西,水猴子嗎?被鬼纏的人,那人身上便冒著灰霧,應該是這樣。”
“你也信有鬼?”我想起在醫(yī)院見過的三個鬼差。
“我們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這事不處理好,恐怕還有第三起溺水事故。而且死的都是女生,下次再看到身上籠罩灰霧的人,要告訴我,你的責任很大。”
他的話,讓我感覺到自己是揭穿整個謎底的關鍵人物。
班主任開完會回來,安撫同學們的情緒,說學校有兩個女生因為缺乏安全意識才導致發(fā)生了意外,并強調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所有人不能再接近人工湖。
蔣帥從鼻子里擠出一聲冷哼:“扯蛋呢?”
我說:“學??偛荒苄麚P迷信吧。”
“學??隙〞鲆恍┓婪洞胧戎窗?。”
下午放學,同學們都成群結隊有意無意的想接近人工湖一探究竟,雖說這人工湖大家早都逛膩也看多了,但這次不一樣,湖底似乎有什么未知的東西吸引著每一個人。
“同學們都離遠一點,沒啥好看的,當心被咬。”一個陌生的中年保安朝著大伙揮揮手,和蔣帥說的一樣,學校做出了措施,派人守著人工湖,誰也不能接近。
令同學們啼笑皆非的是這個保安居然還標配了看護犬,一條兩個多月大的犬,隨便一個人踹一腳就能飛到西天那種。遠看這犬有些呆萌,稍微接近一定的距離便會齜牙咧嘴,露出四條晶瑩通透的犬牙,十分兇猛。
似狼非狼,四肢粗壯,全身漆黑,身上沒有摻夾一條多余顏色的毛,當中沒有一個人能認出這是什么品種的犬。
這么小就會守護領地,非常惹人討喜。
一個胖胖的女生說:“叔叔,能不能牽它過來,好可愛。”
保安擺擺手,“不能不能,這小家伙連我都咬。”
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最終把校長都逼了出來,不得不親自上陣,兩手叉腰,面露威嚴,“散了散了,都散了。”
大伙一哄而散。
在食堂吃晚飯的時候,蔣帥風塵仆仆趕過來,上氣不接下氣,“打聽...到最新消息,那新來的...保安,不是真正的保安。”
我問他怎么回事。
“守著人工湖的那個保安,真正的身份是一個道士,我就說學校一定有后續(xù),沒想到也是那么迷信。”
“你從哪聽來的消息?”
“媽的,你忘了我大舅是學校的保安隊長嗎?那道士名叫黃陽德,是我大舅他們一個村里的,大家都叫他黃大仙。這人很迷,經(jīng)常有事找不到他,沒事就老在別人眼前晃悠。”
“道士?所以他是學校請來驅鬼做法的?”
“他做事從不按套路出牌,一般道士做法都是雞血桃木劍黃符之類的工具,他都不用,兩手空空就把別人給弄好了。不過聽說信譽還是不錯,一般人和一般的事請不動他。你幫看看,現(xiàn)在食堂里那么多人,有沒有哪個身上籠罩灰霧的?要是有,可以嘗試告訴那個黃大仙,讓他來對付不就好了嗎?”
他的建議是不錯的,一來可以不用再死人,二來順便試探黃大仙能不能解開自己身上的迷,可我環(huán)視一圈,一切正常。
蔣帥嘆息一聲,連飯都吃不下,明顯不嫌事大。
每一次晚自修的來臨,是對我們這種差生倍感煎熬的一件事,我心不在焉,一直惦記著呆會應該怎么和曹小希說話,以及要做出哪種表情才能到位。
“你擔心個毛啊,即使這個曹小希談黃了,還有千千萬萬個曹小希,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蔣帥一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只是瞄了我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
礙于面子,我裝死不理他。
“你猜黃大仙會怎么收場,我有預感,今晚他一定有所行動,按照以往他那做事的尿性,我覺得那條小狗就是關鍵所在,你說是不是,要不我們晚上去偷偷瞄一眼?哎,你說句話。”
我被吵得有些頭疼,“去哪瞄?”
“嘻嘻,這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隨著晚自修的鈴聲響起,心臟莫名跳得賊快,我看到曹小希還沒走,便磨磨蹭蹭把桌面清理了一遍。清理完后,抬頭看到她還在,又把抽屜收拾了一遍。
曹小希終于離開書桌,走到教室門口回頭望了我一眼,這一眼百媚叢生,看得我心花怒放,仿佛她的眼睛在說話:來呀,來呀,來小姐姐這里,有糖吃喲。
蔣帥在旁邊看著我不停的掩嘴偷笑。
我感覺自己的耳根超燙,臉也在不斷地升溫,低著頭跟著曹小希屁股后面走。
“兄弟加油,早日破處。”
我恨不得轉身一腳踹在他臉上。
由于距離人工湖并不遠,操場人煙罕跡,我遠遠就看到曹小希站在操場邊的榕樹下,她本來是倚著樹,后來可能發(fā)現(xiàn)不安全,又移步到籃球架下面。
一百米的路程我硬是扭扭捏捏的用了三百米的時間。
曹小希抬起頭看著我,她的眼睛很大,“你猜得到我要問什么嗎?”
我搖搖頭。
然后她從褲兜掏出一個紅包,遞到我的手里。
我打開看,里面有一塊錢。
“我老家的習俗,你救了我一命,無以為報。今后你要是有學習不懂或者想考上大學,可以找我,免費幫你補習功課。”
她完全不按套路,我一時半會不知該怎么回答。
“你還有話要說嗎,沒有我就回宿舍了。”曹小希轉身要走。
“等等,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有危險?”我從被動轉換主動,話一出就已經(jīng)破了功。
“我不好奇。”曹小希說完拂袖離去,不帶走一片云彩。
真是迷一般的女人。
我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
“小兄弟,被妞甩了?”身后突然傳來男人聲,我回頭,是那個偽裝成保安的黃大仙,他含著笑看著我,看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喜歡人家就大膽說出來,年輕人啊,真好。”
我倉皇而逃。
回宿舍躺在床上思緒萬千,燈剛熄滅,響起一陣拍門聲。
“誰?”離門最近的同學問道。
“查水表。”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我琢磨著這聲音有點熟悉又想不起是哪個,同學回道:“我家水表在隔壁。”
“開門,派出所查夜。”門外的聲音一下變得嚴厲起來。
“查你媽的x。”同學笑罵著開門。
睡在隔壁宿舍的蔣帥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你涉嫌強J母豬一頭,請你交代一下經(jīng)過以及作案時的感受。”
“我看是你剛跟它通奸完過來的吧?”
蔣帥一邊關門一邊笑著說:“我也想呀,可那畜生認人,說只有你那玩意能滿足它。”
同學重新躺回床上,罵道:“滾。”
蔣帥來到我床邊,脫了鞋和我擠在上鋪,宿舍頓時臭氣彌漫,下鋪的同學怒道:“你個家伙多少天沒洗腳了,還踩我的床,賠錢。”
我強忍著變換呼吸的節(jié)奏,這樣聞下去會沒命的。
問他來干什么。
他噓了一聲,指著床頭外的玻璃窗,“這里是VIP貴賓區(qū)。”
我透過窗口看去,人工湖一覽無余。
蔣帥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小小的望遠鏡,在昏暗中笑得無比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