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聲嘆息中,江逸塵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結(jié)局。
顯然,在江昊心里,對這一切是認同的。
盡管他對江逸塵百般溺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孫子,心里一直喜歡著張芷蕓,以他的尿性,情急之下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完全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粲腥苏f這是陰謀,他反倒會以為有人可以包庇他。
“放心,我不會放過這個畜生的。”江昊的眼中充滿了復(fù)雜與不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牙說道:“將他送到警察局吧,罪名你們來擬定。”
說完,江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中無限悲涼。
嘶!
在場的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他真的這么狠心,一點都不給這個往日里最疼愛的孫子機會,甚至罪名都交由他們來你定了。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江逸塵將萬劫不復(fù)。
剛剛重生到這世界,便遇到了這般事情,難道真是天要絕我?江逸塵無奈的長嘆一聲。
“家主英明!”
很多人稱贊,不過那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卻是收斂了不少,因為這一刻他們都對這個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動起怒來卻又絲毫不容情的老頭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
此刻的江昊多有震驚,在他想來,以自己這孫子的秉性,此刻應(yīng)該跪下來哀求他才對,然而在得到如此殘忍的宣判之后,江逸塵卻是一言不發(fā),那目光平靜得像一灘死水,似乎對死亡已經(jīng)看透了。
事實上,他們又怎么會理解,身為劍仙的孤傲之處,他本不屑解釋,無奈礙于形式,既無處容他,唯死而已,幾千年來,他看過的生死太多太多了,又何來的畏懼。
他唯一不甘的就是,堂堂劍仙竟然死在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手里,若是被當年的人得知,當真是奇恥大辱。
江逸塵起身,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絲毫不管眾人嘲諷的目光,然后有些內(nèi)疚的看著張芷蕓說道:“對不起。”
這句話是用這具身體原主人想表達的,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說就死了,而在著最后的時候,江逸塵既然繼承了他的一切記憶,那么就得對著一切負責。
可是無論多么真誠的道歉,都換不來張芷蕓曾經(jīng)那疼惜的目光,她的眼里滿是怨恨,對于突然發(fā)生的這一切,她不敢接受,那包裹著的軀體,明顯還有著絲絲的顫抖。
看著這目光,江逸塵也只能暗自嘆上一口氣,他沒有時間來澄清這一切了。
更何況,無論怎樣,他確確實實的占據(jù)了她的軀體,錯就是錯,他也不需要太多的辯解。
“你們聽著,無論今日發(fā)生了什么,她張芷蕓永遠都是我江家的兒媳,此事就此揭過,你們書寫罪名的時候,也要把握好尺寸,不要毀了她的名聲。”江昊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繼而無奈又惋惜的看了張芷蕓一眼:“好了,都散了吧!”
說完,江昊就往門外走去,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再看江逸塵,他終究還是怕自己舍不得這唯一的孫子。
江衡父子心中冷笑,立即招呼了保安。
就在眾人都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此間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芷蕓開口了:“等等。”
當她確定江逸塵將死的時候,她還是動容了,三年間的溫馨記憶涌上心頭,在這個冰冷的大家庭里,她唯一的依靠是江逸塵,唯一能肆無忌憚?wù)f話的是江逸塵,不管他用了什么樣的陰謀來對付自己,可她畢竟付出了一定的感情,她還是不愿意讓這個疼惜了三年的弟弟就此死去。
“芷云,你想說什么?”走了沒幾步的江昊剎住了腳步,有些期待的看著她。
江衡似乎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們倆之間的感情,立即給江懷風使了個眼神。
“大嫂!難道你還沒看清這個人的嘴臉嗎?你還想饒過他不成?他可是把你……”江懷風萬分悲憤,這情緒卻是確確實實的,畢竟任誰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上別人的床,都是不甘的,只不過為了江家的產(chǎn)業(yè),他不能不舍棄對一個女人的需求,去了一個漂亮女人,還有千千萬萬的漂亮女人等待著他,但終究還是難有人再及得上她的美麗溫柔。
“我知道,不用你說。”饒是一向溫柔的張芷蕓再經(jīng)歷了這些之后,語氣也變得冷冰冰起來。但為人師者,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終究還是有責任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這是太荒唐了。哪怕是在這個男女之間都比較開放的年代,她的內(nèi)心世界還是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的發(fā)生。但作為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被一個男人用陰謀得了身體,她又將他恨到了骨子里。
所以此刻的她,心中也是萬分糾結(jié),猶豫不決。
“那你這是?”江衡覷著眼睛問道。
此刻的江逸塵,心中已經(jīng)大致有了定數(shù),只是任他見慣了世間百態(tài),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線生機竟會來自于一個被他傷害的女人。可越是如此,他內(nèi)心深處的內(nèi)疚也就越深。
“終究他是江家的人,是我疼惜過的弟弟,發(fā)生這一切都是我這個當老師沒有盡到責任,沒有教育好他,才會讓他犯下如此大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我希望能饒他一命。”張芷蕓這話,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能把一切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她非常人也。
“可是……”江懷風還想說些什么,但關(guān)鍵時刻又看到了江衡的眼色,這才忍住了。
江衡明白,受害人都不說什么,他們就算將他送到局里,也是定不了罪的。
“你真愿意放過他?”江昊心中燃起希望,說到底,他還是不愿意讓自己絕后,若有機會他還是愿意幫幫江逸塵的。
張芷蕓點了點頭,但卻沒有再看江逸塵一眼。
“好,不愧是我江家的好兒媳,爺爺定不會虧待了你。”江昊毫不掩飾的激動,但卻無人敢多說什么。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這番話固然是能救了江逸塵一命,但是卻也坐實了他的罪行,在張芷蕓的心里,已經(jīng)認定了這事就是他江逸塵做的。
然而要讓一個女人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有多難,江逸塵也是知道的。
“既然芷云都愿意原諒他,那我們自然也不能多說什么了。”張衡順局勢而下,心中早有計劃,繼而又痛惜般說道:“不過,他終究是犯了大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能讓他繼續(xù)丟我江家的臉了!”
“二爺說得對,不能輕易的放過他。”
很多江家的人,都跟著附和道。
江昊心中明白,此事不可能善了,但只要能保下孫兒一命,他也就滿足了。
“所有人聽著,從今后江逸塵不再是我江家的人,無論生死富貴,都與江家再無瓜葛。另外今日的事若是有人外傳,休怪我無情。”江昊當下做出了此間最好的決斷。
這一次,沒有人在反對這個結(jié)果,無論是對江衡父子,還是對張芷蕓,亦或是江逸塵本身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
回頭看了一眼仍然蜷縮著的張芷蕓,江逸塵嘆息道:“我會負責的。”
然而,這句話對張芷蕓來說卻是奇恥大辱。
“滾!”張芷蕓雖然不忍心他死,但卻并不代表就原諒了他,此間恨意不覺間又加深了幾分。
江逸塵大笑一聲,瀟灑離去,所有人都覺得這個背影似乎換了一個主人。
書房之中。
“爸,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江懷風低聲詢問。
江衡神秘的笑了笑:“放心,他活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