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說:“你們什么也不知道就敢來,可謂是初生牛犢,先走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猛子在后面問:“您剛才扔的是什么玩意兒,連那山神都虛,現(xiàn)在我這雙招子可疼呢。”
顧叔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平時沒事兒做的小玩意兒,沒起什么名字,不過我只帶了兩個,之前與那山神糾纏一番已經(jīng)用了一個了,那畜生記仇,一直堵我讓我不得出,今天注意到這畜生行為不合平常,我看見火光才知道有人。”
我問:“您是說這山神這一天都不正常?”
顧叔說:“那倒不是,莫約傍晚我就再沒聽到這畜生的動靜兒,等了一會兒出來卻見火光毫厘,我就找了過來,剛好看到那壯娃拿完弩跑的遠了,那壯娃倒是塊兒蕩山的好料子,咋跑的比狗還快哩。”
猛子聽了有些不好意思:“您這話我可真是聽不出好壞來,這蕩山又是怎么個說法兒?我那時候不快點兒關家可就折了香了,那我關叔成天抹眼淚兒我可是哄不來。”
顧叔大笑:“你這娃子的脾性我喜歡,蕩山就是趕賬打獵的意思,對了,那壯娃你叫個甚勒。”
猛子一聽是在夸他,便恭敬報上名號,忽的生出疑問:“顧叔,那山神爺不會在攆上來嘛,匪子腿上被食人蛭啃了條槽,這可得抓緊治啊,不然您這侄兒以后可是個跛子了。”
我清楚猛子不敢相信我過不了幾天就要死了,到現(xiàn)在還以為最壞的結果只是變成跛子。常言螻蟻尚且偷生,我活生生個人自然不例外,便也支棱起耳朵想聽聽顧叔有什么解決辦法。
顧叔說:“那畜生懼怕強光,你們手又狠的沒邊兒,臉上肚皮皆受重創(chuàng),別說它就是個畜生,就算真是吃香火的山神,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得,至于你們說的食人蛭大概就是那泥沼里的紅殺蝗,條把兩條有的治,不急。”
我和猛子一聽頓時心安下來,此時又到了我背包被撕的地方,眾人將散落的東西撿了又去拿猛子剩下的裝備,我看著破爛的背包上,有四條手肘長的爪痕,暗道命大,要不是背包里雜物多可要被山神開膛了。
顧叔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個山洞,告訴我們這是他養(yǎng)傷休息的地方,山洞很是狹小,三人都要縮著身子才能進去,猛子差點兒就沒進來,那山神大概兩米多高,據(jù)我估計不下四百斤,就算縮成個球也不可能進的來,三人爬行了一陣漸漸地形開闊,我和顧叔已經(jīng)可以伸直了腰,惹得猛子連連叫苦,到了盡頭便看見一些柴火和帶著血跡的碎布,可能是顧叔用來包扎傷口的。
三人此時放松下來,全身是又疼又酸,腿都在打擺子,顧叔生了一堆火燒了些熱水,我拿出醫(yī)療包眾人清洗包扎一番。
猛子把餅干混著罐頭煮了幾罐不知名的糊糊,賣相丑到我想自殺,但是味道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熱食下肚眾人總算是回了魂兒。
顧叔取出一包東西說要給我把食人蛭取出來,讓猛子削一塊兒薄木片,越鋒利越好,我納悶兒不解,問其方法。
顧叔說:“紅殺蝗懼怕金鐵,碰之必死,死后化為惡水一灘,可使人短時間內(nèi)感染而亡,鉆進肉里只能用野豬王背上的鋼鬃封住去路,用煙油熬過的木片切開傷口挑出來就是。”
我聽的心驚,幸好我及時攔住猛子下刀子,不然我現(xiàn)在就是爛肉一堆,想到這兒我憤憤的看了猛子一眼,后者臉皮極厚,裝作沒看到一樣轉(zhuǎn)過頭去。
顧叔拿出野豬鬃,手電太亮只能借著火光,我好像看到食人蛭在小腿肉下面在慢慢蠕動,顧叔探出一根手指摸了摸,直接三根豬鬃就插了下去,這食人蛭帶有麻醉性我也不覺得疼,只是從豬鬃根部流出來的黑血看的我肉麻。
那食人蛭忽的變的慌張起來,在小腿肉下面瘋狂蠕動,顧叔一把捏住它,又是幾根豬鬃封其左右,食人蛭終是動彈不得了。
這時猛子木片也削好了,顧叔摸出一把葉子煙扔進罐頭盒里放在火上,倒了點水就叫猛子將木片放進去。
片刻,木片熬好,顧叔又將煙油抹了點兒在我腿上,用匕首在食人蛭下方切了個小口,然后一木片插進去,一剜一挑一氣呵成,待我反應過來食人蛭已經(jīng)到裝煙油的罐頭盒里。
小腿上的傷口卻是觸目驚心,周邊肌肉枯萎只剩黑血幼蟲滾滾,顧叔叫猛子按住我,我一聽頓時生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猛子得令反鎖住我的雙手,膝蓋頂在我的脊椎骨,顧叔從火堆里拿出一根燒的正旺的柴頭,對我說:“紅殺蝗體內(nèi)爛蟲不怕酒精,只有用火燒之才能避免感染,我數(shù)到三就燙下去,你忍著點兒。”
我咬牙點點頭,顧叔極快的數(shù)了聲兒一二三就按了下去,我先是聽見“呲”的一聲兒,接著就是一股劇痛,這時顧叔已經(jīng)燙完。
我哀嚎:“哎呀我的天,您這也太快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就燙了下去。”
顧叔邊給我包扎說:“如果你注意力太過集中,那肯定會疼的你喊爺爺,行了每天酒精擦上兩遍三天后就痊愈了。”
我道了聲謝,猛子給我點了根煙塞嘴里,二人終于放下心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我好奇拿著罐頭盒觀察那食人蛭,發(fā)現(xiàn)此物之名名副其實,長約一指,粗似雞脖,吸盤里面還有細碎牙齒,也就一條鉆進肉里,多來兩條估計能給我啃成骷髏架子。
接著顧叔問我們進山原因,我和猛子也閑來無事,七嘴八舌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顧叔聽完嘆息一聲,仿佛瞬間老了八十歲,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擔心他的小兒子,顧叔進山多日卻無半點兒收獲,心中如何不急。
猛子問:“這瘋狼鬼瘡到底是何病癥,非要什么黃金蛇膽才能醫(yī)治不可。”
顧叔說:“你們年級尚輕,自然不曉得這病的厲害,瘋狼鬼瘡乃是淫邪之毒侵體,患者先從腳底腹部頭頂潰爛,一個月后邪氣侵入五臟六腑,口吐內(nèi)臟碎塊,鼻流腦漿眼珠,那時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得,只可用純陽公雞血或雷擊棗木熬水每日服用九遍才能抑制。我心中不甘,自己婆娘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死狀如此凄慘,西去之后有何顏面面對于她,幸虧得朋友告訴才曉知黃金蛇為風水寶地集靈氣所生小龍也,其膽??艘瓣幮爸?,無奈之下只能一試,有用自然最好,無用我也死心了。”
說完顧叔又是一陣嘆息,我雖對他一家了解不多,但從顧叔一個人靠著木匠手藝把兩個孩子拉扯成人,就知道其有多么不容易,自己雖未為人父,但我經(jīng)歷過戰(zhàn)友離別之痛,父子陰陽兩隔絕對比這難受痛苦萬分。
我想安慰顧叔,卻不知如何張嘴,瘋狼鬼瘡這種離奇病癥我聽都沒聽過,而且這病如此兇惡,一般人怎會染上,難道顧叔兒子到處尋花問柳,染了變異梅毒不成。
猛子沒有我這么多彎彎繞,直接就問:“這狗日的鬼瘡怎么這么難治,您兒子又是怎么得的。”
我心說這呆子真是不知輕重,這時候問這個問題不是找抽嘛,不過顧叔倒是沒有介意,也許是他壓抑的太久急需傾訴之人,卷著葉子煙就告訴了我們原因。
顧叔的大兒子名叫志強,小兒子叫志剛,從名字來看就知道顧叔對兩個兒子抱著很大的希望。
志強從小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跟著顧叔學了一身木匠手藝在城里給人做工,日子平平淡淡卻也有個溫飽。
小兒子志剛截然相反,從小精頭猴腦,毫無耐性,整天想著發(fā)橫財?shù)麴W兒餅,成年之后就跟著別人倒賣古玩。
倒賣古董也不犯法,這也就罷了,可是俗話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人越有越貪,志剛嘗到甜頭之后不知道在哪個狐朋狗友唆使之下賣起了古尸,他年紀輕輕,膽大包天不信邪,為了省些運費就親自操刀,開著貨車全國接貨送貨,一直以來倒也無事。
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志剛有一次從苗疆接了一具女子干尸,保存十分完好,依稀可辨此女生前還是個絕色美人,志剛心里樂啊,因為女子干尸極為少見值錢。
聯(lián)系了一個老主顧談好了價錢,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志剛準備連夜給人送去,沒成想他半路開著車遇到一絕貌女子想搭順風車,志剛怎會拒絕,正好自己一路無聊透頂,有個人說說話那是極好。
這女子上車之后表現(xiàn)極為風騷,各種挑逗還暗示志剛自己沒錢可用肉償,干柴烈火之下兩人沒羞沒臊的發(fā)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完事兒之后志剛抱著美人瞇了一會兒,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懷中竟是那具脫水干尸,差點被嚇成太監(jiān)……